颶風衝過了山峰石人的頭頂,蜿蜒而上,徑自向雲端擊去。
陳萍有些木然地睜開了眼睛,身前出現的一道身影,是一個身著紫色長裙的豔麗女子——趙南客。
“你怎麼在這兒?”少年有些驚訝,下意識脫口而出道。
趙南客方才為陳萍抵擋了半天的洶湧氣浪,此刻這位才躋身龍門境的女子氣息淩亂,頭上發絲仿佛炸開一般,她媚笑一聲,扭過頭來。
“奴家這不是怕小公子出現意外嘛!”妖豔女子嬉笑道,她邁著輕盈的疊步朝陳萍走來,眼神中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意味。
陳萍有些不知所措,他表情尷尬地四下張望,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論關係,曾身為四境上品修士的趙南客,自然是整個禹州城中實力最為出眾的女子。
陳萍與之相識,其實很正常!
但是由於這位女子的私生活嘛……
傳聞中屬實有點兒不太檢點。
故而,一直身為一個“乖寶寶”的陳萍,也自然與她沒有任何的私交,隻能說麵子上較為熟絡罷了。
這個開了驚雲酒館的老板娘今日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陳萍心中不知。
隻是少年知道,對於她的未卜先知,突然來到此地……
背後,準沒好事!
身為禹州城中公認的風騷女子之最,趙南客的石榴裙下,總是能圍滿觀眾。
禹州城中的酒肆茶樓,前兩年還有一夥遊手好閒的富家子弟,專門評選胭脂。
當然了,這個所謂的“評選”可不是指比哪位女子臉上的胭脂名貴,亦或是臉蛋生的好看。
而是……
誰臉蛋兒上的胭脂最好吃!
一般人家女子,誰天天這麼不正經的請人吃臉上的胭脂啊?
這對正常人而言,自然是沒法評的。
結果到了最後,這場起源於不正當場合的口頭評述,也就十分自然的演變成了一場事關紈絝子弟名聲的“風塵女子大比武”!
唯有類似於趙南客這般花枝招展的雌孔雀,傳言最是耐不住寂寞……
最終竟在一輪輪的淘汰後,當選了那次大會的頭榜頭名,被一群整日流落於街頭巷尾,找不到媳婦兒的糟漢子們大肆調侃。
據傳言,當時的禹州城中,有近乎半數修行家族公子哥兒,都在某些層麵上,與之有染。
這不得不讓人想入非非麼……
趙南客這得是生的多美啊?
竟能讓如此之多的吃遍天下、啥都見過、啥也不缺……
甚至家中還供著幾尊活閻王的世家子弟,這般癡迷。
於是,一些大都沒嘗過女人味兒的糟漢子們,一時間竟在禹州城中,掀起了一股追捧趙南客的炙熱狂潮。
從此以後,趙南客這個名字,在整個禹州地帶,也都算得上是響亮了。
甚至於,傳到了後麵,竟還帶了點兒美化的意味!
尋常家裡的女子,往往都會習慣性的在一些十分特殊的時刻,問些類似於“我與趙南客相比誰美?”或是“我臉上的胭脂和趙南客的比誰甜?”之類的問題,以此來考察自家男人的內心是否還忠誠,兩人的感情是否還牢靠。
當然,由此自然也釀就了一些慘案,不過嘛……
對比於之前,也挺熱鬨的!
…
“喂,你在想什麼呢?”趙南客的身影緩步來到了陳萍身邊,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身著白衣的少年,而後嫵媚一笑,說道。
陳萍的思緒立馬被拉回到了現實。
腦子裡想了一堆亂七八糟事情的陳萍搖了搖腦袋,少年下意識緊張說道:“沒有,沒什麼。”
陳萍麵容拘謹,整張麵孔不禁繃住。
趙南客發出了一陣輕快的吟笑,她見這個長相俊秀的少年神色拘謹,也是不由得下意識想要調戲一番。
“來,姐姐看看這小臉蛋兒……”趙南客抬起了一根手指,作勢要朝陳萍的臉上戳去。
少年下意識就要躲閃。
“誒呦,還知道害羞嘛!”趙南客的笑聲更大了,顯然是對陳萍的行為舉止十分滿意。
陳萍理了理思緒,少年深吸一口氣,儘可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屏住呼吸,抬頭正視身前女子,而後緩緩吐氣。
“你來乾什麼?”陳萍開口問道。
趙南客沒有正麵回答少年的話,她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少年此刻認真的樣子,十分欣賞的點了點頭。
“你來乾什麼?”陳萍第二次開口問道,還是先前的話,底氣卻顯然不如方才紮實。
趙南客搖了搖頭,風騷女子繼續上前一步,優美的雙峰距離陳萍的身子隻有不到一尺距離。
少年嚇得趕忙後撤一步。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陳萍口中默念道,一時間雙眉緊皺的少年,微微閉眼,內心已然是驚濤駭浪。
陳萍險些道心大亂。
“唉,真是無趣!”趙南客發出一聲感慨,眼中神色仿佛略有一絲不悅。
她帶著些失望開口說道:“既然你不能欣賞姐的美,那就……”
趙南客頓了頓,她神色一怔,仿佛有半句話卡在了嘴邊怎麼也說不出來。
下一刻,女子的眼底處突然浮現起一抹殺機,五指悄然在身下擰成三爪,麵色瞬間由紅潤變得青黑。
說時遲,那時快!
妖豔女子的表情劇變,她突然發出了一聲怒吼,旋即沉聲喝道:“不懂得欣賞的壞種,去死吧。”
下一刻,一雙纖細的如同竹竿般羸弱的手,瞬間被趙南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就那樣直直的掐在了陳萍的脖子上,將原本身為一方人間君王的少年,給強行拖離了地麵。
陳萍眼神泛白,他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你方才為何救我?”陳萍竭儘全力,從牙縫中擠出了這樣幾個字,眼神中有些迷茫。
趙南客突然嗤笑出聲來。
“有人出了寶貝要買你的命,我得親手摘下你的人頭才好。”嫵媚女子獰笑著說道,此刻的她神情張狂,顯然是已經被某種邪惡的力量控製了自身,手上力道十分蠻橫。
……
與此同時,南海之濱,禹州城!
城外,在去往大青山深處的綿延小徑上,有一架馬車正在一片秋黃中緩緩穿行。
陳雲螭靜坐在車廂裡。隨著哀牢山中趙南客的情緒突然失控,這個相貌硬朗的男人仿佛是感受到了些什麼問題,他的嘴角悄然泛起了一抹冷笑。
這位號稱縱橫南國第一人的謀士,沒來由的自言自語道:“趙南客,聰明反被聰明誤,看來你還是個蠢女人啊。那丹藥的味兒,你是當真嘗不出些問題來麼?”
縱橫家冷笑,他暗自點了點頭,大局已定!
“你死定了。”陳雲螭淡淡說道,語氣波瀾不驚,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很平常很平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