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朱武也得到了消息，他一直守在處置室內，劃傷的位置較深，臨時進行了手術，完成了動脈位置的縫合。
他要確保這裡不出問題，他是一個極度危險的罪犯，一旦他的傷勢處理完畢，無法確定他是否會對醫護人員造成傷害。
縫合手術很順利，這時麻藥的勁還沒過，人躺在那一動不動。
朱武鬆了一口氣，但是他怎麼都沒想到杜永強那邊這麼快就出了事。
“朱隊。”
“你們都是豬腦子嗎？”
朱武滿臉怒氣，“我交代過，所有進出病房的人都必須仔細核對檢查清楚，尤其是身份，你們又不是新人，這種低級的錯誤，你們也能犯！”
麵對憤怒的支隊長朱武，兩個人低頭不敢吭聲，這時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確實犯了極其低級的錯誤，杜永強是警方重點保護對象。這次的等級也提升到最高級彆，所有人進出病房都必須嚴格核實，前麵確實那麼做了，後麵的那個女護士就忽略了，這裡麵其實有副隊長佟強的原因在內，但是兩個人都沒說，事情已經這樣，都不想再得罪佟強。
“朱隊。”
佟強快速跑了過來，看了一眼朱武，“朱隊，是我的責任，不怪他們兩個，當時我恰好趕過來，幾次試探過對方，毫無破綻，隻能說這次我們遇到的對手很強。”
“這不是理由。”
朱武陰沉著臉，“杜永強出事，影響有多大，你們心裡不清楚嗎？他現在是關鍵證人，除了他自己犯罪的事要查清楚，還要查清楚他背後的那些事，現在怎麼查？李局那邊怎麼交代？”
“我來承擔。”
佟強深吸一口氣，“確實是我的錯，無論給什麼處分，我都認，這件事和大力他們沒關係。”
“你拿什麼承擔！”
朱武咬緊牙，看著佟強，畢竟跟了自己這麼多年，而且剛剛的那番話也讓朱武心裡一暖，關鍵時刻能站出來替自己兄弟扛著，至少這次他的做法還算個爺們該乾的事。
“這次行動，我是隊長，要承擔也是一起承擔，杜永強醒過來的幾率有多少？”
佟強歎了一口氣，“幾乎是零，我問過醫生，出事的時候正在注射的藥物也檢查出有問題，屬於違禁藥物，在國內嚴禁生產和使用，但是國外可以買到，應該是通過非法手段進入國內，注射進身體之後會造成長時間的昏迷，嚴重者可能會當場死亡。”
“殺手身份呢？”
“還在確認，藥瓶和車上發現的指紋已經送回刑偵支隊進行比對，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沒用。”
朱武搖頭，他對指紋比對不抱有任何期待，殺手敢公然進入醫院病房殺人，絕對不簡單，而且肯定早就料到這一點，“調查繼續，醫院的監控錄像都調出來，儘快鎖定殺手身份。”
“是。”
佟強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看著朱武離開，事情在按照他想的那樣發展，交給支隊長朱武向上彙報，上頭要怪也會怪在他的頭上，而且他願意背鍋，整天把兄弟感情掛在嘴邊，其實他和自己一樣，假情假意，就是為了收買人心。
朱武歎了一口氣，事情原本有了進展，不想弄成這樣，他擔心一刀那邊再出事，快速進了處理室。
“醒了嗎？”
“應該快了。”
朱武點頭，看了一眼還躺在處置室床上的殺手一刀，是否有辦法讓這個人開口呢？
“辛苦了，我想一個人呆會。”
醫護人員離開，裡麵隻剩下朱武和殺手兩個人，他走到床邊的位置停下，看了對方一眼，“有時候真的羨慕你們這些人，想乾什麼都可以，但是我不行，做任何事都要講規矩講原則，還要聽著上麵的意思。能做的沒什麼意思，不能做的恰恰都是想做的，有時候連我自己都覺得警察當的窩囊。”
這是朱武的心裡話，也是有感而發，有時候會莫名的迷茫，他不知道這個刑偵支隊長當的有什麼意義，案子有時候根本就和案子沒有任何關係，決定一個案子的反而是其他東西。
“李局，你處分我吧，醫院這邊，我沒安排好。”
“杜永強？”
“對，殺手假扮成護士進入病房，順利帶入一瓶違禁藥物，雖然中途就發現，還是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藥物導致杜永強重度昏迷，醒過來的可能性幾乎是零。”
電話那頭，李威也陷入了沉默，從刑偵支隊長朱武的彙報，他大致猜出了殺手使用的方式，就是最簡單的轉換身份，“詳細說一下藥物名稱，注入的劑量，時間。”
“李局，您稍等一下。”
朱武隻是大致了解，凶手進入病房換上藥瓶到被發現有問題去掉，中間差不過有二十分鐘，按照人身體輸入的速度，藥瓶內的藥物應該超過一半以上。
“佟隊，那瓶藥還剩下多少？”
“差不多有一多半。”
“你確定嗎？”
“確定！”
佟強這時也不敢隱瞞，“當時那個女殺手主動提醒藥物會刺激血管，所以應該是杜永強在昏迷之前調慢了速度，這也讓他撿了一條命。”
“我知道了。”
朱武掛了電話，眉頭微皺，他在思考，李局為什麼對這件事如此關心？按常理應該是對凶手的身份更關心，杜永強被注入禁用藥物昏迷已經是定局。
他想不通，深吸一口氣，電話撥過去，很快接通。
“李局，怪我沒問清楚，還剩下一多半，藥物的名稱是”
“你覺得杜永強是什麼樣的人？”電話那頭，李威並沒有因此發火，而是提出這樣的問題。
“非常謹慎，而且很怕死，他肯定還知道很多內情，但是不肯說出來，按照我的理解，他是想利用這些來保命。”
李威笑了一聲，“這就對了，一個如此怕死的人，又怎麼可能輕易讓自己死掉，你們疏忽大意，但是杜永強絕對不會，我剛剛看過他的筆錄還有他過去處理的一些事，就像你說的那樣，杜永強確實是一個極其小心謹慎的人，方便的話，你去一趟出事的病房，好好檢查病床，應該會有發現。”
“好，好的，李局，我立刻過去。”
朱武放下電話，走到床邊，麻藥的勁還沒過去，一刀還陷入沉睡。他從處置室裡出去，喊了人在門口盯著，然後快速下樓，最終進了杜永強出事的病房，當他的手摸向被子下麵的那一刻，立刻明白了。
“媽的！”
朱武的手朝著裡麵摸去，下麵的被子一大片都是濕的，這時朱武的腦海裡快速浮現出杜永強躺在病床上的一幕，濕的位置恰好就是他當時手放的區域，而且他的另外一隻手被金山殘忍砍斷，暫時根本不能動，所以不可能是他自己調慢速度，真正的原因是下麵的被子注入太多藥水，導致注入的速度變慢。
一群豬腦子，差點就被杜永強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