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老馬？”
三十一樓的連廊中，瓢潑大雨飄搖落在連廊裡，打在帳篷上。
蔡誌站在馬國才的帳篷外低聲喊道。
馬國才拉開拉鏈，看到蔡誌，問道：“幾點了？”
“快晚上八點了。”
馬國才點頭，道：“我來守夜吧，你休息會兒。”
蔡誌左右看了看，道：“先不著急，我有點事兒跟你說。”
馬國才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什麼，迅速鑽出帳篷，兩人來到樓梯口附近。
二人先是看了看樓上拐角處的丁燕、範美琴二女，都下意識隔了點距離。
蔡誌這才低聲道：“早上的動靜你聽到了嗎？”
馬國才點頭：“那麼大動靜，我怎麼可能沒聽到，柳二龍跟三十二樓小夥子鬨起來，居然吃了大虧了。”
蔡誌則是道：“誰能想到他手裡還有汽油和煤氣罐呢？現在有這些東西，柳二龍怕是暫時不敢再去動他了。”
馬國才微微點頭，旋即看了看蔡誌，問道：“你怎麼想的？”
蔡誌沉聲道：“那小夥子家裡還有汽油跟煤氣罐，怕是還有不少吃的，我女兒快撐不住了，再不吃東西，我擔心……”
馬國才臉色微變，低聲道：“要不然再下去弄點魚什麼的？”
蔡誌搖頭：“柳二龍的人守住了十樓了，其他人根本沒機會捕魚，就算捕到了，也會被他們搶走。”
“那你的意思？”
“我想去找三十二樓那位幫忙。”
“他能借你吃的？”馬國才苦笑問道。
“不是借吃的，我是想能跟他合作，咱們這些人如果還不抱團取暖，再繼續這樣下去，真的要被柳二龍欺負到死了。”
“這……之前咱們也不是沒聯絡過其他人，但是那些人你也看到了，他們很難相信旁人。而且柳二龍隻要拿出一點吃的，他們立刻就會背叛，說不定會出賣我們，到時候……”
馬國才歎了一聲，之前他們不是沒有團結過其他人，但是都被柳二龍一一擊破了。
說到底，還是大家相互之間不熟悉，沒有足夠的信任基礎。
蔡誌低聲道：“這次不一樣，三十二樓那位跟柳二龍已經不死不休，絕對不會投降的。”
“我也不要他的食物，隻想大家能抱團，抵擋住柳二龍這個混蛋，不至於下去抓魚都得被他們……”
他剛說到這，忽然聽到樓道裡傳來動靜，連忙閉上嘴巴。
馬國才也瞬間反應過來，立刻抓起腰眼一把匕首，扭頭看向樓道。
卻見樓道口，一道身影怯生生的走下來，道：“能……能不能算我一個？”
“小丁？”
借著微弱的天光，馬國才認出來人，竟然是被周家強視為玩物的丁燕！
蔡誌也臉色微變：“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丁燕眼裡帶著仇恨，道：“蔡大哥，馬叔，你們要對付柳二龍，可不可以算我一個？”
蔡誌沒說話，與馬國才目光交流了一下。
馬國才忽然問道：“小範呢？”
丁燕沉默了一下：“死了。”
蔡誌頓時皺起眉頭：“死了？怎麼會？”
他一直在連廊，沒聽到任何動靜啊。
丁燕慘笑道：“我殺了她。”
“什麼！”
蔡誌和馬國才頓時臉色一變，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跟丁燕拉開距離。
蔡誌忍不住道：“為什麼？”
丁燕淒慘道：“嗬嗬，周家強死了，範美琴找不到靠山了，準備提前去找下一個男人。”
“她還想要逼我跟她一起去找男人，增加她的籌碼，哈哈哈……她以為我真的是個窩囊廢，任由周家強強暴沒法抵抗的女人。”
“當初要不是她騙我，騙我給她開門，周家強怎麼可能進得了我家裡？”
“現在周家強死了，沒人再護得住她了，我當然要殺了她，我肯定要殺了她，我做的有錯嗎？馬叔，蔡哥，我難道不該殺了她嗎？”
蔡誌和馬國才心頭震驚，他們沒想到範美琴、周家強、和丁燕之間還有這些過節。
蔡誌幾次在樓道裡見到過丁燕和範美琴。
範美琴風騷得很，隻要周家強不在，她甚至會主動勾引自己，隻為了能換一口吃的。
當時他看到丁燕，整個人跟行屍走肉一樣，窩在牆角處，任由周家強欺淩。
沒想到她一直在等機會，等一個報仇的機會。
饒是他一米八的男人，也不由背後發寒。
“小丁，我們……剛才隻是說著玩的……”蔡誌本能的想要遠離這種女人，下意識道。
丁燕立時盯著蔡誌，道：“你們不帶我，我現在就去告訴柳二龍！”
蔡誌頓時眉頭一皺，下意識握住菜刀。
一旁馬國才心頭一跳，按住了他手臂，連忙道：“小丁啊，這件事情不是說笑的，這樣，我們還沒有個周全的計劃，還得商量商量。”
“有什麼好商量的，樓上那人現在肯定也需要外援，直接上去找他談就好了。”
“你們要是害怕，我去，我來和他說。”
丁燕直接了當道。
經曆過絕望之後，有些人會一蹶不振，有些人卻變得狠厲果斷起來。
丁燕毫無疑問屬於後者。
她殺了範美琴，已然變得心狠手辣起來。
馬國才還在猶豫，倒是蔡誌盯著丁燕，忽然咧嘴笑了起來。
“好，丁燕，你要是能說動樓上那位，那咱們就一起抱團！”
“小蔡，你……”馬國才想要說什麼，卻被蔡誌打斷。
“老馬，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小丁經曆過絕望，現在浴火重生，我覺得可以合作。”
“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
“真要打起來，我和你抱住柳二龍，小丁從背後給柳二龍一刀，柳二龍就是再厲害也要死的。”
馬國才沉默，他扭頭看向丁燕，終於笑了笑，道：“小丁，歡迎你。”
丁燕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道：“你們等著，我上去找那人。”
蔡誌道：“等等，我跟你去，老馬，你看著點我老婆孩子。”
“放心，這裡交給我。”
蔡誌和丁燕立刻上樓，走到拐角處時，蔡誌看了一眼紙盒堆放處。
果然見到那裡一大片血跡，但是沒見到範美琴的屍體。
丁燕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道：“屍體被我扔下樓了。”
“蔡哥，大洪水這麼久，政府救援還沒來，我們能靠的隻有自己了。”
“範美琴一心想要找個男人做依靠，嗬嗬，她根本不明白，如果她沒有價值，那對於男人而言，她也不過隻是個玩具罷了。”
蔡誌歎了一聲，深深看了一眼丁燕，這個女人，好像已經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很快兩人來到了梁源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