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若是讓鳳儀去評價薑河這個人,首先便是奇怪,其次是非常奇怪。
她可是非常具備職業素養的騙子。
為了接近薑元夏,順帶獲取一些微不足道的資源,譬如神感教種種奧秘無窮的秘法,培育出來的千奇百怪的生物。
她下了很大的功夫去研究薑河,以便更好的欺騙薑元夏。
鳳儀親自前往青木城,從青木城所剩無幾的人中得知了薑河的往事。
這個人原來在青木城還是小有名聲的一個散修,出了名的變態。
熱衷於收養孩童,並加以折磨。
可她又認識了一個叫呂長良的人,這個人是薑河的鄰居。
呂長良曾是青木城霸主無涯門的弟子,事變當天,他回到家中,發現了慘死在儲藏間,隻剩一個腦袋的祖母。
當場氣急攻心,昏厥在家中的儲藏間,陰差陽錯的從這場浩劫中幸存下來。
據呂長良所說,他對薑河的印象很不錯,照料自己徒弟用心備至。
兩個說法矛盾,薑河變態的名聲能傳的這麼廣,她覺得不是無中生有的事情,可他鄰居的說法,又與外界相傳的相反。
但是,從所有的消息中,都能知道薑河隻是剛到練氣後期的修士,怎麼四年之後,又變成了築基期。
不論讓她怎麼想,那薑河就是疑點重重,他渾身都透露著謎團二字。
薑河在她心中已然很是奇怪,但薑元夏,比薑河還要奇怪百倍,兩者相提並論,鳳儀甚至覺得薑河不過如此。
薑河身上有著謎團,而薑元夏就是謎團的代名詞。
她好像是腦子有病一般.
自己待在薑元夏的寢宮外已然有半個時辰了,她忽然和啞巴了似的,一句話也不說。
並且一直在粗粗的喘氣,偶爾會詭異笑一下,加上周圍時常回蕩的哀嚎聲,女弟子神色各異的表情,隨處飄蕩的人皮,這些無一例外都讓鳳儀覺得有些恐懼。
鳳儀已經不知道薑元夏已經又哭又笑多少次了,她先前心中的傾慕,漸漸的化作恐懼。
好想逃.
周邊沒有弟子將她囚禁,身上也沒有禁製,靈力流通順暢,但她就是動彈不得,這個行宮隱隱散發著氣機,將她鎖的死死的。
身旁的弟子早已走去,隻留下她一個人站在原地。
良久後,才聽到裡麵幽幽傳來的聲音:
“師尊.”
這聲音似乎清泉流動石間,清澈婉轉,像是飽讀詩書的大家閨秀一般,和她想象中嘶啞張狂的聲音完全不同。
鳳儀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好好聽的聲音
這個女人,她必須得到!
晚上要是能一邊抱著她,一邊聽她哼曲兒,該是多麼享受的一件事情。
鳳儀捏著嗓子,控製著喉嚨的肌肉,模擬著薑河的聲音:
“元夏,好久不見了。”
她自信她模仿的聲音天衣無縫,畢竟前不久還聽過薑河說話,憑借她的能力,十分能模仿成十一分。
好久不見
薑元夏一直以來的擔憂,在聽到這句話後也消失不見。
看來,師尊不知道之前那個天璣便是自己。
她不想.讓自己的癖好被師尊知道,這樣,會顯得自己更加的.賤。
被打了那麼多年還沒被打夠,現在還搖著尾巴,求他打自己。
薑元夏隻感手心發癢,可惜刮骨鞭已經被薑河帶走,她用嘴用力撕咬著,順帶遏製自己顫抖的身體。
師尊是來懲罰自己的嗎?
懲罰她這個弑師的逆徒?
她為什麼會這麼怕師尊,明明如今有著抵抗薑河的實力,完全可以直視心中的夢魘。
但,還是怕。
她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就像是師尊故事裡的那個猴子一般,被五指山死死的壓住。
而這個看似牢不可催的五指山,隻需要撕下那道輕飄飄的符籙,就能解脫。
她和猴子不同,猴子是不能自己撕下這道符籙,可她隻需要伸手,便能撕掉符籙,從這個囚牢中解脫開來。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座囚牢,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她的家。
有無窮無儘的折辱,將她的尊嚴死死的踩在腳底上磨蹭著。
但也有生病時無微不至的照顧,牽著她的手時溫柔的哼唱,從朝夕不保的小乞丐到他的徒弟,或許她是在被薑河折磨著,但也沒人敢輕視於她,除了那些不明事理的小孩子。
她那時.還從中感到些許可悲的自豪感。
若是將這道符籙撕開,她沒了囚牢,似乎,也沒了羈絆。
畢竟她知道,旻心和衿兒在他身邊,都活的開開心心的,殺了他,她們三個人應當不會反目成仇,但也不會再像以前那般親密。
鳳儀又聽見裡麵似哭似笑的聲音,她不加掩飾的暴露這般作態。
似乎是想向自己說明些什麼.
鳳儀腦子飛速運轉,她敏銳的從中察覺到了一絲示弱。
向薑河示弱,這是在代表什麼.
她得意的勾起唇角,這世間,就沒她看不透,把握不住的人!
就算凶名赫赫的善法聖子又如何?
唔,這是希望敬愛的師父給她安慰吧在外人風光無限的背後,心底也是有著委屈。
鳳儀聲音夾雜著一絲心疼,溫聲安慰道:
“元夏,有什麼事情不要藏到心底,可以和師父說,現在我回來了.師父也可以為你分擔一二。”
不是來懲罰自己的嗎.
薑元夏心中一陣陣抽痛,她瞥向桌子上那張人皮符紙,架子上擺著的若乾如同戰利品般的首級,這些首級都是以往善法殿的知名弟子,也是她競爭的對象。
她已經是這種惡人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怎麼配獲得安慰.
或許,就算薑河還是以前那般模樣,被他不斷的虐待。
也好比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她很想不顧一切的回去,可是她已經回不了頭了..,
薑元夏做了一次深呼吸,儘可能的心中快要溢出來的痛楚壓製住,問道:
“你來這裡乾什麼?”
鳳儀若有所思,她的聲音夾雜著一絲期待,像是渴望著什麼一般。
這是在渴望什麼,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無非是和師尊重逢罷了。
鳳儀眉毛一挑,臉上再次洋溢出自信的笑容,她同樣暗含著期待回道:
“師父這次回來,是想在善法殿陪著你,元夏一個人在善法殿很辛苦吧,有師父幫伱分擔,也能減輕你的壓力,之後還可以把旻心和衿兒她們帶過來”
哼哼,先在善法殿待幾天,等和薑元夏貼貼夠了,把這裡的東西卷的差不多後就直接溜。
至於薑河的另外兩個徒弟,就說暫時有事情。
反正也隻是幾天而已,無非就是一個閉關的功夫。
“哦~”
見薑元夏的反應挺是平淡,鳳儀怔了一會兒,後連忙繼續說道:“元夏,在師父眼裡你一直是以前那個善良的孩子。或許在這裡做了很多外界非議的事情,但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也相信你沒做錯。”
不對
不該這麼說,她錯了,她也從來沒有任何苦衷,憑借她的天賦,這善法殿無人敢與她爭鬥.
而且,他是想,來善法殿嗎?
薑元夏內心壓抑的灰暗一瞬間席卷了全身,她咬住唇瓣,麵帶苦澀。
纖瘦的五指不住的扯著自己的黑發,
她的眼底忽然下定了決心:
“師尊,我想去看看凡人的年節,你能陪我嗎?帶衿兒和旻心她們?”
成功!
薑元夏這一番話就像是一顆定心丸一樣,把鳳儀的擔心全部清掃空了。
隻是,帶林衿和白旻心這個有點難辦啊。
不過,她倒是有一計劃,那便是狸貓換太子之計。
風險很大,但是她非常有自信。
隻需要把薑河他們三個人喊出來,再不知不覺的把薑河支開,自己易容成薑河的樣子,帶著那兩個小丫頭去見薑元夏。
那兩個小丫頭多大年齡,豈不是好騙的很?
再借口說善法殿就是個魔窟,兩個小丫頭現在還不適合去,先等他考察幾天。
之後再把兩個小丫頭帶給薑河。
就是怎麼把薑河支開呢.最好支開幾天,不,一天!
她本來想多和薑元夏貼貼幾天,可是這個女人,總讓她感覺有些驚悚。
一天的時間,足夠她卷走不少善法殿的資源了。
鳳儀的眼神興奮起來,她向來喜歡這種走鋼絲的感覺。
遊走死亡的邊緣.
她輕輕點頭:
“好”
“那你.進來吧。”
薑元夏的聲音聽不出喜怒,隻是鳳儀現在自信爆棚,況且都走到了這裡,還有理由說放棄不成?
她剛一推開房門,神色頓時愣住了:
“元元夏,你這是要做什麼?”
房間內,沒有看見傳說中宛若謫仙,不染凡塵的少女。
隻有一個披頭散發的女鬼,白裙和黑色長發,裹著消瘦的身體。
麵容看不真切,雙手正死命的扯著自己頭發。
灰暗,迷茫,和絕望將她困在一起,好似在獨木橋上蹣跚前行的孤狼,發現了自己的後路已斷。
鳳儀麵色不變,悄悄的後撤了一步,想要偷偷溜走。
情況不對
她千思萬想,都沒想到自己剛剛說錯了什麼。
而且看樣子,薑元夏應該沒認出他的身份。
尤其是她的神智都是處於癲狂狀態,哪裡還有著能夠辨彆的心智.
那到底說錯了什麼?
忽然無數雙鬼手,將她的身體牢牢鎖住,她吞了口唾沫:
“元夏,你這是要做什麼?”
“早就回不了頭了啊~我怎麼能回頭.”
她不停的抓著自己頭發,漆黑的發絲根根落下,隱約間,從發絲之間能看到與這副神態不同的柔美麵容。
如同傳說中的那般容貌,也如傳說中的那般瘋狂。
鳳儀神色慌亂,匆忙的探出靈力,想催動內蘊洞天的菜刀,可這菜刀忽而沒有任何反應。
她低估了薑元夏的手段,饒是這是殘破的五階道器,也被她克製的施展不開。
她縱橫修真界,不會今天要折在這裡了吧?
早就成名的開陽,也無法克製菜刀,可這後起之秀,怎麼還有克製的手段。
鬼手撕扯著她的身體,將她呈現大字形吊在空中。
薑元夏的身體挺直戰栗,她緩緩站起來,走到鳳儀麵前。
忽而溫柔的抱住鳳儀:“師尊.”
鳳儀還以為事情發生轉機,她急忙道:
“元夏,你乾什麼,我可是你師父!”
她的身體微微一抖,鳳儀莫名從她身上察覺到些許害怕的感覺,她很快又將這個想法扼去,這種瘋子,怎麼可能會害怕!
果然,那種感覺就像是她的錯覺一般,隻存在了一瞬間。
薑元夏大口呼吸了幾下,半響才回過神。
她的眼神迷茫起來,竟然不怕師尊了
她喃喃道:“不對.你變了.這樣的師尊,才不是.”
什麼意思.
鳳儀一頭霧水,但鬼手收起了一些力道,雖然還將她困住原地,但能簡單的身體活動。
隻是嘗試催動菜刀時,還是不能逃到其內的洞天裡。
這鬼手,鎖的不是靈力,而是神魂!
鳳儀麵色驚駭,她沒想到,薑元夏竟然有這般的手段。
怪不得,這可是五階殘缺道器,彆說金丹期,就算是元嬰期都很難察覺,更不用說限製了。
薑元夏並不是將道器禁錮住,而是從神魂的層麵,隔斷鳳儀和她全身法寶的聯係。
究竟是多麼強大的神魂,能做的這一步。
而這麼強大的神魂,瘋狂起來又會多麼可怖。
這薑河,和薑元夏的關係,沒有呂長良和不動猿說的那麼好。
鳳儀在心中思考著,在這關鍵時刻,她的眼神清明起來。
既然薑元夏一副想殺她的樣子,兩人間一定有著仇恨。
這可難不倒我
鳳儀將神情放的卑微,沒有持著師父的架子。
哀求道:
“元夏,我錯了,饒了我吧。我願意當你的狗,後半輩子任你欺辱,饒了師父,不,饒了我這條命吧。“
這師父看起來是她說錯的,實則是故意提醒薑元夏。
自己可是她師父!
以前痛恨的師父,能這般低賤的和她說話,她內心一定很滿意吧。
鳳儀覺得自己做出了正確的判斷。
隻要今天活了下來,遲早能憑借菜刀逃得一命。
而且,薑元夏不是很想過年節嗎
這師父愛誰當誰當,到時候偷偷把薑河騙過來,讓他取代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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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