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巨艦的轟鳴聲響起,披頭散發的天璣盤坐在其上。
她輕輕一指,繚繞天空的虛淡劍氣化作拂麵春風,暈染散去。
“就這樣吧,將所有東西都留下,然後一個人滾吧。”
天璣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她高居巨艦之上,俯瞰著青木城。
蛇尊者忌憚的,躲到遠處,恢複著傷勢。
“.”
所有東西?一個人?
薑河忽視了她的話,但並未立刻出手。
先前羽化大陣聚攏的血氣真靈被他揮霍不少,而現在,隨著羽化大陣的運行,又有不斷的血氣真靈湧來。
他想再拖一會,彌補此刻的虧空。
不遠處的白旻心也從那茫然的狀態退去,神情再次冰冷起來。
隻是薑河能感受到,她的眸光不再似先前那般無情,若有若無的朝著衿兒和他與元夏瞥去,
她豁然提劍,將衿兒護在身後。
也好
有恢複正常的白旻心在一旁幫他,他的壓力也減輕不少。
以先前白旻心和蛇尊者的對決中,哪怕蛇尊者是有意的激發她的嗜血,故意賣弱,方才淒慘無比。
但白旻心此時的實力,比之蛇尊者,也差不了多少。
好歹是日後以一人之力,同時擊敗太真天七大真傳的太真天主,而這天璣,在七大真傳中,也隻是中下遊水準。
“師尊!”
薑元夏突然撲進他的懷裡,小臉上滿是淚水。
這丫頭.怎麼在這種關頭給他添亂。
薑河攬住她柔弱的腰肢,護住懷中的女孩。
瘋狂攫取著血氣和真靈,警惕看著天璣。
天璣漠然一笑,絲毫不在乎他的忽視:
“此城,我隻放過你一人,這是何等恩賜”
話音剛落,她的身體忽而戰栗起來,嗜血道:
“我會讓你知道.”
還未說完這句話,她的神情一怔,疑惑的挑起眉。
“噗嗤!”
薑河忽然感覺心臟一涼,血肉從身上不斷脫落,他的雙膝一軟,險些倒在地上。
冰冷的發簪穿過金身,刺透筋骨,最終穿心而出,濺起一蓬血花。
漆黑的蛇影在發簪之上肆意湧流而出,融化著被觸及的一切。
玉骨境的肉身,終是抗不下蛇尊者的秘法。
“好冷.”
薑河似乎聽見了血肉融化,滴答在地上的聲音。
自心臟處迸發的寒意,將全身熾盛的溫度極速衰退下來。
懷中的女孩,低著腦袋。
她的兩隻手握著那發簪之上,時間好像定格在這一刻。
“哧!”
她吃力的拔出那發簪,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雙手一齊用力的握著那發簪。
繼而拔出,費力的喘著氣。
隨即再次用儘全身力氣紮進去,用力到整個身體都傾靠在薑河身上,她狠狠咬著薑河的肩膀。
但在金身境的**下,她隻能徒勞的將衣衫咬破。
肩膀上冰冰涼涼,夾雜著她的唾液和淚水。
薑河沉默著,這一刺精準而致命,紮在了他毫不設防的心臟處。
心臟已經被腐蝕,玄黃珠還在不斷的重組著,但已經無濟於事。
坦白而言,他並沒有感到太多的疼痛,隻是炙熱的血液忽而涼了下來。
亦或者是這一刺實在太過致命,導致他已經喪失感知疼痛的能力。
薑河無比驚訝的看向薑元夏,她正抬起小臉,努力的睜大眼睛,想看清薑河臉上的每一處表情。
“元夏.?”
他難以置信,縱然他知道,這幾個小女孩還對他有著深沉的恨意。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薑元夏竟然會想殺他。
從各種角度他都沒想到,明明在這些日子的接觸裡,她們已經逐漸對自己敞開心扉。
明明那蛇尊者這般對待衿兒,這般對待她,為什麼她還要助紂為虐?
難道她看不出,這蛇尊者對著她們三個有著深沉的惡意嗎
“哈哈哈,真是有趣。”
天璣也被這一幕逗樂了,被自己保護的女孩,卻在這種時候背刺了自己。
旋即,從巨艦躍下,悍然出手。
白旻心突然感到心頭絞痛,隻有她此時,才能明白薑河內心的痛苦。
分明不是老薑河,卻一直努力的替著老薑河贖罪,照顧她們三個。
在這期間,不知吃了多少苦頭,經曆了多少危機。
明明可以甩袖而去,可他一直默默承擔著壓力,也不曾對她們三個敘說。
“住手!”
龍離劍再次爆發璀璨的劍氣,白旻心強忍回頭去看薑河的**,提劍迎上。
我這是要死了嗎?
薑河下意識的將薑元夏推開,他本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剛畢業學生。
憑借著對原文中的了解,以再僥幸不過的方式奪得了玄黃珠。
才有現在的大發神威。
黑發女孩不管不顧,繼續上前一步抱住他。
她大口的喘著氣,鼻涕和眼淚橫流,發了瘋般的摟緊他:
“師尊,你為什麼不恨我,為什麼不殺了我!”
她似乎又回到那一天晚上,親手殺了孫婆婆。
可是她真的不想這麼做,可是.她真的克製不住心底的**。
直到貼近了薑河,她的神智才清醒起來,也更瘋狂起來。
她極力的想從薑河臉上發現諸如仇恨,厭惡,悔恨等等,可讓她失望的是,她隻看到了困惑不解
“伱後悔了嗎?後悔當初沒把我打死,像條死狗一樣,死在你手下。”
她的語氣在“狗”上特意加重了幾分,仿佛是要證明著什麼。
薑河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脖頸,薑元夏沒有絲毫反抗,她釋然的閉上眼眸。
但薑河並沒有扭斷她的脖頸,反而將一個玉佩掛在她的頸上。
他疲憊的說道:
“不要鬨了,我根本不是以前那個欺負你的畜生啊。”
這是什麼意思?
薑元夏的腦子一下子混沌起來,仿佛成了一團漿糊,惡心到想吐出來。
她又強撐著笑著,在淚水下格外淒慘:
“無論你是誰,你都是薑河,我都會殺了你的.”
長達數年的非人虐待,早讓她對這個身體的每一處氣息都感到深沉的恐懼和厭惡。
哪怕隻是嗅到,都令她膽寒的雙腿發抖。
尤其是在睡夢中,久違的感受到娘親的溫暖後,兩相對比。
她更是對這個男人厭惡之極。
然而如今,她終於不顧一切的殺了這個男人。
薑河的目光茫然起來,他來到這個世界後,一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將自己是穿越者的秘密埋藏到心底,連這三個對前身厭惡至極的徒弟都不敢告訴。
尤其是在察覺到這個世界的黑暗之後,他更是慶幸自己做的這個選擇。
有時他也想著,若是將這個秘密透露給她們,會不會得到諒解。
如今在死前,他終於對薑元夏透露出自己不是老薑河。
可結果並不像他想的那般。
他再次推開薑元夏,在**不斷的重組中,羽化大陣的精血也在不斷消耗。
他必須得趁現在去幫白旻心。
薑河不確定,天璣現在會不會殺了白旻心。
此人嗜好在戰鬥中不顧一切的虐殺敵手便如白旻心前世一般。
那眼下白旻心就異常危險。
至於薑元夏,以太真天和神感教目前的關係,在蛇尊者的庇護下,也能全身而退。
而她是不可能對衿兒見死不救的,況且如今衿兒沒有死在周天靈陣裡,他們也不會忽視這個周天靈體。
兩人最終恐怕還是如同前世那般發展下去,至少性命無憂。
薑河這般想著,卻是猶豫了一下。
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背刺自己呢難道會認為,拜入神感教會比被自己照顧更好嗎?
黑發女孩被薑河用力推開,她踉蹌幾步,怔怔的撫著自己的胸膛。
曾經她以為,在殺了薑河之後,她便能徹底扼住住心中扭曲的悸動。
可這一刻,那股悸動再沒有了任何克製,席卷了全身。
遠處的蛇尊者看到這一幕,被薑河斬去四肢後的惡氣豁然散去。不枉她在薑元夏身上種下海獄魘這麼久,暗中催發她的情緒,迷惑她殺了孫婆婆,如今,又殺了薑河。
這下,這個女孩的靈魂不再有任何束縛,變得完美無缺起來。
極力的透支血脈潛力,加上蛇尊者的秘術還在持續的溶解她的血肉。
白旻心的銀發逐漸參雜著若乾黑絲,就連白皙肌膚之上都有著黑紋彌漫。
就如同那條龍屍一般。
她的神態如癲似狂,瞳孔再次染上赤色。
吼——
莫名浮響的龍吟震耳發聵,撼動山河。
白旻心的呼吸隨呼吸而上下起伏著,握劍的右手顫抖不停。
而她對麵的天璣神態輕鬆自然,劍氣化成萬千絲線,繚繞在身邊,散發淩厲的殺機:
“原來.你便是那個傳說中的真龍,可惜,一味的透支血脈,可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哦?”
白旻心漠然無視,剔透龍離眨眼間,便已經刺向天璣的眼目之前。
人先至,聲後至。
轟!
霎時間,萬千劍氣碰撞到一起。
狂風亂舞,氣浪翻滾。
兩者都是劍修,白旻心的天賦絕對遠勝於天璣,隻是如今太過稚嫩。
哪怕仰仗血脈之威,起初能壓到天璣還不了手,可卻難以傷到她分毫。
可不止從什麼時候開始,天璣的劍絲開始割下白旻心的發絲,險些直接割喉。
突然,洪鐘炸起。
天璣被避無可避的攝魂鈴震的意識恍惚,也就是這一恍惚。
黑色衣袍被破開一道劍口,飛濺出一抹血柱。
天璣麵容陡然陰沉下來,她舔了舔嘴唇:
“沒想到中了蛇尊者的秘術,還沒有立刻死去。看來,那玄黃珠,便在你的身上!”
薑河瞥了一眼那懸浮的巨艦,上麵開始凝聚龐大的威壓,蓄勢待發。
固然天璣嗜好戰鬥,但絕不是傻子.一旦有風險,便會立刻動用其他手段。
“你沒事?”
白旻心瞳孔的赤色褪去,言語間帶著一絲欣喜。
“旻心,你先走吧我來攔住她。”
薑河苦笑著,他的心臟都溶解掉了,如何能活的下去呢?
一旦羽化大陣的血氣真靈消耗殆儘,也便是他的死期了。
“不”
白旻心的話還未說完,天璣就陰冷的笑著:
“想走?你們都給我留下來吧!”
她祭出一顆劍丸,分化成千上萬的劍光。
將這方天地如囚籠一般困住。
薑河急促的低聲道:
“聽我說,等下我擋住她,你直接逃。”
然而白旻心卻倔強的搖了搖頭,這丫頭的脾氣就是這樣。
有時候很果斷,但有時候又很猶豫。
原文中她便是為了薑元夏,不顧一切的報複。
或者說,她的果斷,從來都是為了珍視的人。
在某種程度上,此刻選擇不離開,也是一種果斷吧
正如偽裝的堅強,都是為了其他兩個女孩,而不顧內心的軟弱。
這樣的白旻心,怎麼可能為了苟活,而看著自己去死呢.
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經不容小覷。
既是如此,薑河目光一凝,狠下心來。
若是他死了,這些青木城的散修,也難逃震怒的天璣泄憤。
與其這樣,不如用他們的命,在自己死前,殺了這天璣!
羽化大陣全力催發,具有狂化效果的血霧再次浮現,遠比先前明真人執掌羽化大陣的時候更濃密。
青木城的散修,乃至整個大澤山脈的生靈,又開始廝殺起來。
無數的真靈和血氣,及時的補充了這片天空。
他隱隱察覺到,自己很快又要突破到玉骨境九層。
裹著滔天血海,震碎了這劍絲牢籠。
再施展攝魂鈴,如此高強度的施展,識海早已開裂,然而薑河此時,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轟!”
天璣早已預防他這神魂秘術,口鼻出血下,急促祭出寶塔擋住薑河的拳頭。
她冷然一笑,一柄漆黑無光的長劍,在虛空中穿梭。
無視了薑河護著周身的血氣,斜刺裡飛向薑河。
這一劍陰險無比,難以被察覺並無視大多防禦靈罩,他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一劍。
“當!”
剔透龍離綻放金芒,架住這一長劍。
黑色紋路蔓延滿白旻心無暇的麵容,不顯妖異,反倒更具威嚴。
下一刻,龍離劍豁然脫手而出,凝聚了白旻心的全部力量,助薑河破開那萬千劍芒。
薑河也順勢而上,攝來明真人的精魄,輔以萬千生靈真靈。
再一次發動攝魂鈴。
此時,薑河和天璣兩人俱都七竅出血。
然而薑河還能保持一絲清醒,燃儘精血,沿著龍離劍的軌跡襲上天璣。
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將她轟碎。
而此刻清木城已然成為一座荒城,隻有零星的人存活。
整個大澤山脈在這一時候,斷絕了一切聲音。
以如此慘烈的代價,才得以殺了這天璣。
他頓時眼前發黑,隻感天旋地轉,視線被血液模糊。
隻能隱約看見那巨艦不斷有人飛出,其中還有玄冥宗的金丹老祖,那老祖神情震怒,夾雜著一絲驚懼。
這老祖顯然沒有想到,天璣會敗的這麼快,死的這麼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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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感謝!!
寫麻了,總感覺天璣死的有點倉促,本來想寫寫她的手段如何如何,順帶淺虐一下.
但這樣就太過贅述了。一個戰鬥寫好幾章,也沒必要。
儘力讓薑河表現了。
接下來沒有戰鬥了,那玄冥宗老祖,不跟他打.
預告一下,接下來小白龍要變成小小白龍了,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