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門,作為青木城的霸主,其勢力之龐大,令人望而生畏。
門內強者如雲,築基修士多達數十位,更有金丹真人坐鎮其中,威震四方。
對於薑河這樣的散修來說,想要與之抗衡,無異於以卵擊石。
趙秋君這話,便是告訴他。
在這青木城他告無可告,隻能悉聽尊便。
然而,他能怎麼辦呢。
因為她要奪走自己的徒弟,便與她拚個你死我活嗎?
最重要的是哪怕殺了她,也已經無濟於事了。
反而會引來她師父的怒火。
若是在往常衿兒去無涯門,饒是薑河心有惡氣,也不得不接受。
或許還會自我安慰,在無涯門,衿兒還能得到更多的資源。
可現在正處無涯門和玄冥宗交鋒的時期,而玄冥宗有著太真天的暗中支持。
無涯門落敗,也隻是時間問題...
眼看快要回家,薑河深深吐出一口氣,帶走胸中的悶氣。
將麵上的不豫掩去,換上如沐春風般的笑容。
他現在心力交瘁,既要麵臨外界種種威脅,又要細心關照徒弟的心理狀態。
好不容易能消停一會,這趙秋君又給他上嘴臉...
“師尊!”
薑河滿臉笑意的抱住撲過來的女孩,撫著柔順的黑發,柔聲問道,
“元夏可學會了什麼?”
薑元夏又是默默無語,隻是一味著縮在他懷裡。
這幾個徒弟心理,一個賽一個奇怪。
薑河完全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麼,不過心情倒是好了一點。
“元夏這孩子,是真聰慧啊,教她的東西沒一會兒就學會了。”
孫婆婆也在一旁笑嗬嗬道。
這薑河也真是走了狗屎運,能有這樣一個徒弟。
而且她在符籙一道,有不凡的天賦...
念及此,孫婆婆欲言又止,卻終究沒有多說什麼。
薑河看到孫婆婆這副猶豫的神態,心下了然。
孫婆婆的道侶本是一位符修,可惜逝世的早。
家裡也有符修傳承。
原文中,孫婆婆最後也傳授給了薑元夏。
不過如今,薑河自己便有築基符修傳承,她那傳承倒是可有可無,
想必她也是想到這一點,方才猶豫。
薑河擔心影響薑元夏的發展,還是想讓她按原文中的軌跡,把這兩樣學到手。
但也不好開口直接討要傳承,隻得以後再找機會想辦法了。
現在的他實在是沒有心情去做這事。
...
熟練的用手指搓去蠟封,薑河吞下補氣丹。
再握住淨元玉修行,丹田的靈氣如晨間的霧氣一般氤氳繚繞,仿佛隨時都會凝結成露珠。
按照目前的節奏修行下去,不消一年便能突破到練氣九層。
可哪怕是練氣九層,在無涯門麵前也隻是螻蟻。
現在修行速度堪稱神速,但比起這些勢力百年乃至千年的積累,又算得了什麼。
太真天將那些千年宗門清算完後,倒是釋放了不少頂級資源,培養了一大批年輕俊彥。
其實投奔太真天,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太真天的手段太過殘酷,不符薑河的本心。
而且身為反派勢力,終究是要被一眾主角給剿滅的...
他雖然殺了其中一位,但僥幸色彩太重,而且也是林赤動手在先。
念罷,薑河長身而起。
去往樓下,三個徒弟正聚在一起。
不過大徒弟和二徒弟還在閉目修行,隻餘下衿兒獨自在那畫畫。
但她似乎感受不到寂寞,神情專注的握住毛筆。
這還是先前白旻心給她買的。
哪怕兩個徒弟都很關心衿兒,但也不可能一整天都圍在她身邊轉。
這段時間對衿兒的關注少了很多。
實際上她才是最需要關心的那個人...
薑河心有歉意,特彆是念及無涯門一事。
這樣的衿兒去了無涯門可要怎麼辦...
說是正道宗門,但門風可未必和諧。
就算她天賦受到門內強者的關注,但也可能會因此引來嫉妒和排擠。
以她的性格,恐怕不會輕易向彆人訴苦,反而會讓那些對她不利的人變本加厲。
他對於無涯門修士的印象可不是很好,趙秋君不正是其中的一個例子麼...
薑河走到衿兒身旁,低下身子:
“衿兒,畫什...”
可目光投到那畫紙上,卻讓薑河嘎然而止。
畫的內容很簡單,隻是一個擱在線上的圓形。
然而她樂此不疲的畫著,薑河的到來,似乎又讓她想起什麼。
又在遠遠的地方畫了一個小人。
這是...
“師尊...”
小女孩奶聲奶氣的喊著,怯生生的捏著他的衣角。
男人很煩躁,他沒想到這個孩子,怎麼這麼難纏。
本來還以為又找了一個樂子。
可這個孩子不管怎麼打,都要跟著他。
該怎麼做呢...
連那兩個倔強的女孩都拿下了,怎麼還拿不下她。
反手打在另一側剛消腫的臉頰:
“我讓你滾,沒聽見?”
看著小臉對稱的腫起來,男人心滿意足的收手。
“不要...丟下我。”
小女孩還是抽抽搭搭跟在他身後,仿佛男人是她唯一的依靠。
男人神色一動,俯下身子摸著她的腦袋,難得柔聲道:
“為什麼啊?”
小女孩看師尊離她這麼近,連忙擦掉淚水,揚起笑臉:
“衿兒很怕,一個人...”
原來如此...
男人突然忍不住笑出聲來。
“師尊,這是乾嘛呀?”
小女孩感覺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全身隻有腦袋露在地麵外。
“在這等師父哦。”
男人摸了摸她的腦袋,喂給她兩顆丹藥。
這次他可花了靈石,特意買了一顆辟穀丹,一顆生息丹。
對於一個凡人而言,足以吊著她三十天的命了...
再將一個不透光的盒子蓋在她的腦袋上。
小女孩渾身動彈不得,眼前漆黑一片。
無邊的恐懼頓時襲上心頭。
她咬著嘴唇給自己鼓氣。
師尊,一定會回來的。
三十天後。
當男人再次打開盒子,看到小女孩崩壞的神情後,
蹲下身子,用力掐住小女孩的臉:
“衿兒,師父回來了,開心嗎?”
回應他的隻有沉默,然而,男人卻開懷的笑出聲來。
真是出生啊...
薑河現在都想刀了自己謝罪了。
輕輕摟住小女孩,誠懇而歉意的道:
“以後師父,不會丟下你了。”
無涯門...
遠比先前更為沉重的壓力,仿若陰影般懸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