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在乾什麼?
白旻心回想起這段時間所經曆的一切,濃濃的委屈襲上心頭。
特彆是當她想起,在暴雨中被林赤尾隨時的絕望和無助,不斷悸動的恐懼。
白旻心幾乎克製不住自己,想把這一切都告訴薑元夏,和她訴苦,被她安慰,
她在薑河或者其他人麵前,始終是一副堅強的樣子。
唯有在薑元夏麵前,不想掩飾自己的軟弱。
可當想開口時,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一般,話語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告訴姐姐,又能怎麼樣?
想起林赤肆無忌憚的張狂,她默默歎了口氣。
說出來隻會讓姐姐擔心吧...
於是白旻心強忍內心的波瀾,若無其事的微笑:
“沒事啦,我和那混蛋怎麼會有事情瞞著你呢?”
是嗎?
可是我明明看到...
自看見薑河昏迷,意識不清的被白旻心背回家,那一刹那,薑元夏的心情異常複雜。
以往在薑河麵前,她們毫無抵抗的可能。
而現在一個絕無僅有的機會擺在了她麵前。
薑元夏握著那偷偷買來的匕首,站在門外不知掙紮了多久。
然而,她看見最為厭惡薑河的白旻心,竟然在照顧他...
這一幕讓她本就不堅定的內心瞬間動搖。
她如同行屍走肉,無神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對著那條凝固乾涸血跡的長鞭發呆。
這長鞭,便是前身用來鞭打她們的那條。
在重建新房的那一天,連自己都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她悄悄的將它收了起來。
為什麼?
一想到這個,她的腦袋裡就像是打翻了一盆顏料,各種複雜的情緒和記憶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紛亂而又無法理清的畫麵。
熊熊燃燒的薑府。
從天而降的修士。
被撕碎的父母。
年幼的薑元夏咬住下嘴唇,隻顧低頭往前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鞋子都不知丟哪去了。
光腳丫被石子磨破,值錢的配飾被人搶走,她身上隻剩下那枚視若珍寶的玉佩,那是父母最後留給她的遺物。
可她從來不曾放棄這個世界,直到遇見了他...
反複的虐打沒有讓她屈服,有一天父母的遺物被他搶走,逼她磕頭哀求。
等到磕的頭破血流,才等來他輕飄飄的一句話:“沒想到是一階中品的法器呢,被我賣了換酒喝了。”
本想拚死相搏,可看到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白旻心,最終她還是屈辱的低下頭。
為什麼給我希望,而這希望卻被旻心葬送。薑元夏自語道。
......
薑河站在鄰居家門口,雖然已經是深夜,但屋裡還是點著燭火。
正巧碰上呂長良出門,他現在整裝待發,
一絲不苟的將長劍固定在腰間,腰帶上還紮滿了各式符籙,背包裝的鼓鼓囊囊,顯然做了充足的準備。
看樣子青袍老者已經回到了無涯門,稟告了林赤的消息。
不得不說,無涯門的效率還是很高的。
呂長良見到門口等候的薑河,也是微微一愣:
“前輩可曾受傷?聽聞林赤從李長老手中逃得一命,說的倒是好聽,好像李長老是如何力壓林赤。我可看見李長老可是淒慘無比,還擔心前輩的安全呢。”
言語間對那李長老很是不屑,被練氣期修士活活撕掉雙臂,稱得上築基之恥了。
這李長老便是那青袍老者。
聽的薑河暗暗搖頭,這可真怪不得那李長老,他的對手可是原本的主角。
“這是要去乾什麼。”薑河打聽道。
“嗯...宗門內派出三位築基長老帶隊,我和其他的師兄弟一起去搜捕那林赤。饒是林赤有三頭六臂,也隻是一個練氣修士,如今還重傷垂死,絕對逃不出這天羅地網。”
呂長良言語間滿是自信,說完,便神色匆匆的走了。
薑河有心勸說他留下,但呂長良身為無涯門的修士,自是不可能聽他的話違背宗門意誌。
在他離去前,稍微提醒了幾句。
不過看他隱隱有些不以為然的樣子,就知道他沒有聽進去。
在他們眼中,林赤隻是一個練氣期修士,即便有些本事,也難以翻天。
哪怕將築基修士打成瀕死,可林赤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而如今有三位築基,聯袂追殺重傷的林赤,結果在他們看來是不言而喻的。
薑河看向天空,漆黑如墨。
而孫婆婆駐足在門口,久久注視呂長良的背影,目光擔憂。
他歎了一口。不止是為呂長良,更是為了自己。
林赤對他而言,是心頭大患。
他不想寄希望於無涯門,反而擔心這些修士是林赤的經驗寶寶。
隻有自己親手扼殺林赤,他才能放下心來。
回到家後,屋內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三個徒弟默默無言的坐在那,薑河也隻當是受到了今晚的影響,心情尚未平複。
“師尊!”其中一個女孩慌忙的站起來。
聽到這兩個字,哪怕不去分辨聲音,薑河也知道是薑元夏。
畢竟隻有她會這麼尊稱他。
說來他這個師父當的有夠失敗的,隻有一個徒弟願意喊他師尊...
“沒事,坐吧。”
薑河衝著她點頭道,毫不客氣的坐在薑元夏和白旻心的中間。
伸手提小雞仔般的將衿兒拎到自己腿上,舒爽的搓了幾下她的小腦袋。
小女孩圓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也不知道是樂意還是不樂意。
沒有拒絕,就是同意。
薑河又順帶捏了下她的小臉,滑滑嫩嫩,手感不錯。
深夜的屋外狂風暴雨肆虐,但屋內卻仿佛自成一個溫暖的小天地。
四個人圍坐在一起,薑河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溫馨感。
不知道徒弟們,是不是和自己一個想法?
左邊的白旻心不動聲色的挪動下身體,離薑河稍微遠了一點。
她眼眸低垂,掩蓋其中探究的目光。
薑河,我一定會找到你的秘密。
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右邊的薑元夏正襟危坐,顯得有些拘謹,黑漆漆的瞳孔沒有焦距的望著正前方。
薑河輕咳一聲,喚起幾人的注意後方才開口:
“我既是你們的師父,也該傳道授業。這個功法,今天便教給你們了。”
說著,從懷中掏出早就抄錄好的一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