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城,南坊市。
天空陰雲密布,暴雨雷鳴。
簡陋的自建房中,一個重傷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雙目無神的盯著天花板,眼神灰暗,內心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就在一個小時前,他還在自己溫暖舒適的臥室裡,手邊放著一瓶1.5L的冰紅茶,在自己的二手電競椅上,像蛆一樣扭動著看歪嘴龍王小說。
正吐槽裡麵的反派太過強大和殘忍時,下一刻他就穿越到這個世界。
曾經的生活雖平淡乏味,可勝在安穩舒適。
但伴隨著原身的記憶瘋狂湧進他的腦海,他就已經發現,這個世界正是他所穿越的歪嘴龍王世界。
浩瀚無邊的修仙界,有人遨遊天地,逍遙自在。有人翻天覆地,法力無邊。芸芸眾生中,不乏有逆天而上的天命主角。
可這一切都與他穿越而來的原身無關,他隻是個每天混吃等死,一事無成的中年修士,在東坊市趙家給人當門衛。
唯一值得稱道的是,在小說原文中他是一個有名字的炮灰...炮灰也是有作用的,而他的作用就是給男主裝逼打臉和反派背景板。
何謂背景板?原身也叫薑河,他有三個徒兒,都是日後叱吒風雲的魔道巨擎,個個都心狠手辣,無惡不作。
按理說徒兒這麼逆天,作為師父的他本該平步青雲。
可他隻是個背景板,作者為了偷懶,直接把這三個魔道巨擎心理扭曲的原因推到薑河這個炮灰上。
正是因為她們的師父——薑河也是變態,從孤兒中收養了三個徒兒隻是為了給自己當奴仆,平日非打即罵,不斷折磨,發泄自己平日受的委屈和賭博不利等等怨氣。
今天,則是原文中的一個關鍵劇情。
林家三少爺,被趙家退婚。一怒之下想要闖入趙家主動撕毀婚約,嘴裡還囔囔著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作為練氣六層的薑河,雖說遊手好閒,但也不想丟掉這份清閒的工作。不然哪來的靈石供給他吃喝玩樂?
於是本著看門的職責,上前阻攔這個練氣四層的小修士。
誰料被他一巴掌扇飛,整個人重傷垂死,艱難的爬回家裡。回家後他往死裡折磨看家的小徒弟,發泄怨氣。
也怪不得三年後,這個人被徒弟囚禁,折磨了整整一年才痛苦死去。死後更是被練成屍魁,往返三個魔道宗門受人驅使。
真是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爛!
這個主角下手可真是夠狠的,這一巴掌扇的他鼻青臉腫,耳鳴陣陣,眼前有無數金星在轉動。
他打量著這個房間,麵積很小,一張床一張桌子,桌上有條長鞭,上麵凝固著乾涸的血跡。
薑河強忍著腦殼的疼痛,艱難的從床上翻坐起來,這才發現身下的床單有一灘人形的黃色汙漬。
想到自己在這個上麵躺了一個小時,薑河差點嘔吐出來。
好歹是一個練氣六層的修士,怎麼連一個清潔術都懶得施展?薑河回想起記憶裡的清潔術法,手裡掐出一個法決。
一道淡淡靈光從指尖溢出,盤旋床單轉了一圈後,上麵的汙垢眨眼的功夫就消逝了,連空氣中異味都去除無蹤,效果立竿見影。丹田中的靈氣少了大概百分之一。
這房子隻有這麼一個房間,出去之後,房間外是三個徒弟休息的地方,地上鋪著一個大通鋪,簡易的廚房就在通鋪邊上,各種雜物堆積在這裡,顯得很是擁擠。
另外兩個徒弟被他指使去趙家的靈田收割靈穀,隻有被折磨的精神失常的小徒弟留在家裡。
本來他也打算把小徒弟派出去,但這裡的靈穀可不像凡間的那樣容易收割,在無數靈植師的改進下,稻杆足有兩米之長,葉子鋒利如刀刃。
而小徒弟的狀況滿足不了趙家的需求,隻能留她在家裡看家。
“衿兒,餓了嗎?”
一個黑發小女孩正木然的坐在那裡,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地麵,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他說話。
蠟黃的小臉被拍的紅腫,嘴角還有一絲殘餘的血線。身上穿著簡陋的麻布衣服,消瘦的肩膀露在外麵,凍的通紅,身上還有道道斑駁的鞭痕。
不久前被前身發泄怒氣,一個巴掌給她扇飛後又提著她的頭發繼續毆打,始終一言不發,前身覺得索然無味也懶得繼續打下去。
真是個出生啊,這麼小的女孩,隻有八歲,在前世還是上小學的年齡。
本來林衿剛剛收養的那時候,天真活潑,還是一個跟屁蟲,天天師父師父的跟在前身後麵喊著。
結果被不耐煩的前身吊起來狠狠的抽了一天,這才知道“好心”收養自己的師父真麵貌,從開始的哭泣掙紮到後來的默不作聲,保護性的封閉了自己的內心。
很難想象這個木頭一樣呆愣的小女孩後來成了令修士聞風喪膽的食人丹師,嗜好將修士活活練成丹藥。
根據修士不同功法和體質,練出不同口味和功效的丹藥,喜怒無常,總結出魔道丹典《人丹密要》。
“唉。”
薑河摸著她亂糟糟的頭發,她麵無表情,但能感受到瘦弱身軀的微微顫抖,默默的歎了口氣。
都是前身造的孽啊,讓他穿越過來被男主打的半死,現在又要麵對徒弟將來的報複了。
好在他這個人沒什麼特彆的能力,就是比較堅韌,讓他現在將這幾個小女孩斬草除根,也下不去手。
這些痛苦他也感同身受,幼年時候,在福利院長大。
缺乏營養發育不良的他常常被其他兒童欺負,好不容易被一對夫妻領養。誰知這對夫妻隻是虐貓虐狗玩膩...被折磨了一年才被好心人發現,然後受他資助,背負著童年的黑暗努力學習生活,最後從重點大學畢業。
童年的經曆並沒有讓他對世界失望,反而以更加樂觀的態度生活——這種苦都吃過了,還怕什麼?
事已至此,怕是也難以再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自己曾被彆人救贖過,現在或許該他來救贖彆人了。
希望一天,他摸徒兒們的小腦袋時,她們能舒服的眯起眼,就像當初被他收留的那些同被折磨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