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怎麼……】
演武場中、玄光陡然大盛、八方塔內、秦運手都是一抖。
這小子居然得到了夫子的認可?
這才露幾招。
【祖師這是……】
秦師仙正準備接引黎淵出來、見得此幕、也是一驚、可旋即、那大盛的玄光已覆蓋所有、淹沒了一切景象。
【嗯?】
何止是秦運、秦師仙、本已新生退意的黎淵見那光芒直指眉心、隻差一點、就將裂海玄鯨錘掏了出來。
玄光交織間、他臉上滿是錯愕、這光芒來的太快太突、哪怕是他都來不及反應。
前一刹、這龍魔道人的散手差點將他打的爆碎、怎麼突然。
這才七招。
黎淵心中閃過驚疑、可旋即、所有的精神已儘被那玄光所吸引。
嗡~
刹那的恍惚間、黎淵失去了對於外界的一切念知、隻覺腦海之中,似有無數色彩交織變換、最終‘轟"的一聲炸開。
【這、這才幾招?】
八方塔內、秦師仙滿臉驚愕、她下意識想要伸手去觸碰那迸發而出的玄光、卻連同老頭子一起被震了出來。
祖師堂、進不去了?
【這小子。】
秦運捏著手指、強自冷靜了下來、看著眼前交織成片的玄光、眉頭還是擰了起來。
夫子莫不是看出了什麼?
【不是要撐過百招嗎?】
秦師仙忍不住詢問。
【百招?那是你以為、夫子可從沒有留下過這個規矩。】
秦運心中,著實不平靜:【這小子體質特殊、應是夫子認為他有資格到最後一關?至於規矩,夫子他老人家哪裡在乎規矩?】
【可那又不是真的祖師爺。】
秦師仙反駁、看著眼前的玄光、她不免有些吃味、自己這正統的傳人都沒到過這一步。
更令她眼熱的是,那玄光不止將黎淵籠罩在內、連演武場邊緣的那韓垂鈞、也一並被淹沒裹挾了。
【誰說不是?】
秦運緩緩伸手、觸碰到那玄色光芒、心中默念、溝通著:
【夫子、容弟子送一人同去。】
這能是真正的祖師爺?
秦師仙心中一驚、她一直以為這是八方塔靈、如今看來、老頭子似乎隱瞞了什麼?一念閃過、她心下著實有些後悔:
【早知道、拚著挨頓板子、也進去看看····】
她話音未落、突覺肩頭一沉、旋即被自家老頭子推到了玄光之中、她驚愕回頭,卻見老頭子眉頭舒展:
【現在、也不遲。】
嗡~~
各色光影如水流轉。
恍惚之間、黎淵有種聆聽天音時、神魄離體之感、那種如墜深淵的強烈失重感、讓他難受的想吐血。
【我這算過關了?七招就過關。】
【摘星樓一千年裡、沒人能擋下七招?不對“吧?】
【這龍魔道人、以什麼方式存在?八方塔靈?香火中留存的意誌?還是……】
【不知道老韓進不進得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隻是一瞬、黎淵心思發散了許久、方才恢複了對於外界的感知。
外界漸漸清晰、可以看到、這是一間不大的房間。
【這房間?】
黎淵眼皮一跳、看向牆壁、上有著一副畫工極高的壁畫。
畫中有群山起伏、雲海翻湧、萬獸於其中畫中競走,雲海中有蒼龍垂首、漠然冷酷。
這幅壁畫、他有印象。
【我之前聆聽天音時,所見的那一副!】
黎淵心中一震。
龍魔道人滴血化人,宛如造物主的一幕、令他記憶猶新。
嗚~
黎淵正自震驚時、突聽得風吹雲動之聲、抬眼看去、隻見那壁畫宛如真實的天地一般、鮮活無比。
那風聲、正是從壁畫中傳來。
突然、黎淵下意識後退一步、隻見一抹玄光自壁畫中飄忽而出、落地時、已化為了龍魔道人的模樣。
【拜見夫子。】
黎淵心下一頭霧水、但絲毫不影響他納頭就拜、他眼力很好、一眼就瞧見了老頭子手裡提溜著的戒尺。
靜!
屋內很安靜、黎淵心裡卻有些打鼓、他能感覺到、那龍魔道人宛如實質般的目光正在上下打量著自己、令人發毛。
【坐!】
片刻後、對麵傳來回應。
黎道爺冷汗都下來了、他從沒遇到過這麼難纏的老頭、得到回應後方才鬆了口氣、依著吩咐、盤膝坐到蒲團上。
嚴師麵前、得乖巧。
龍魔道人盤坐在他對麵、兩人相隔不過兩米而已。
【萬物萬靈、生於天地、然天地無情、故、山有高低、靈亦有高低。】
看著黎淵、龍魔道人緩緩開口:
【天賦、顧名思義、即上天賦予,後天磨礪、亦可打磨稟賦、然先天稟賦、難以逾越。】
果然還是因為天賦。
黎淵低眉順眼、心下還在揣摩分析著。
那七招、如今看來、並不是要分勝負、而是考教、以此、來判定自己‘真實"的天賦?
【蓋世級稟賦、古今罕有、然、比之更為稀有的、是體質。】
龍魔道人聲音平靜、微微一頓:
【此地非學堂,不必如此拘禮。】
黎淵差點沒繃住、就您老之前的做派、哪個敢不拘禮?
但心中腹誹歸腹誹、黎淵還是很順從、低頭拱手、禮數周道、不敢逾矩:
【敢問夫子、何為‘體質"?】
【任何勢力、小到家庭、家族、大到宗門、國家、都有其規矩、順應契合規矩者、往往比尋常晉升更快、更順暢。】
龍魔道人說的淺顯易懂:
【天地亦有諸般規矩、契合某一種規矩的、便是體質。當然、典籍之中、將這規矩、稱之為‘天地法理"。】
嗯、淺顯易懂。
黎淵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隻是心下不免有些發虛、他根骨最初都隻有中下、哪有什麼契合天地法理的體質?
怕是自己催動掌兵籙加持、瞬間爆發遠超自身力量的一幕、被他誤判成什麼體質了?
這麼一想、黎淵心下便釋然多了。
他為掌兵主、誰說這不能是一種體質?
他心下琢磨著、覺得這是個借口、可以完美掩蓋掌兵籙的存在。
‘以後、就這麼說。"
黎淵心思發散時、龍魔道人已舉例說了好些特殊的體質、說是多、其實也就‘純陽祖師】龐文龍"等寥寥幾人。
【敢問夫子您是什麼體質?】
黎淵小心詢問。
【史無記載、老夫自命名為‘悟道體"】
龍魔道人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自習武以來、任何一門武功、都能於數日間修至圓滿、並推陳出新、超邁創功之主。】
悟道體?
黎淵心下微動、但覺得這體質似乎也不是太厲害。
畢竟、他如今練武、也差不離是這個速度。
【包括、絕學以及神功。】
【這···】
黎淵有些牙酸、這一補充、就顯得有些恐怖了。
數日之內、將一門神功修到超邁創功之主的境界?
這也行?
【嘶!】
黎淵聽到了倒吸涼氣的聲音、他心中一震、餘光掃去、卻隻看到了牆壁、與緊閉的木門。
‘這是老韓的聲音?他在門外?"
數日之間、將一門神功修到大圓滿?
木門外、一條萇廊中、韓垂鈞心中震動、這得是何等天以賦?
【難怪龍魔道人能易萬獸之形、這的天賦……】
韓垂鈞心中悸動不已時、突聽得身後傳來異響、警惕回頭、卻見一身著白衣的女子突間出現在自己身後。
【能闖到這裡。】
韓垂鈞心中一突、這怕不是摘星樓主?
【這裡……】
刹那的恍神後、秦師仙打量四周、她此刻所在、是一處萇廊、一扇木門前站著韓垂鈞、而門內、隱約傳來聲音。
【關、關門弟子?】
秦師仙眼角一抽、都不讓自己進門的?
心下雖有些憤憤不平、但她可太知道自家祖師爺的脾性了、莫說意見、連腳步都沒挪一步、就站在走廊裡傾聽。
【這貌似在說體質?這黎淵什麼體質、能被祖師爺看上。】
【你能在瞬息間、迸發出遠超自身數倍、十數倍力量、你這體質、老夫所看過的古籍之中並未記載。】
攏共也沒幾個吧、哪來的記載?
黎淵心下腹誹、依著老頭子的說法、有史記載、身懷體質者、怕是不到兩手之數、真、千年未必一出。
【嗯。或可稱為‘莽牛體"。】
黎淵隻能當沒聽說到、這老頭子是會起名的、他就是‘悟道體"、輪到自己就足笨牛體是吧?
【可惜、可惜。】
黎淵捏著鼻子沒敢說話、老頭子卻是歎了口氣。
【夫子何故歎氣?】
黎淵忍不住詢問。
【可惜、你這莽牛體、與老夫著實不搭。】
【不搭……還莽牛體是吧。】
黎淵好懸沒忍住、但看著那口戒尺、還是生生忍住了。
【老夫一身所學、在於語性、你……】
龍魔道人歎了口氣、臉上有著變化:【老夫自斬一縷神魄在此塔內、是要等那"奇景托生"之人、如今看來、是無此緣法了。】
黎道爺是有幾分耐受性的、對老頭子的貶低並不在意、隻是詢問:
【奇景托生?】
詢問時、黎淵心下卻是有些恍然:【摘星樓尋‘奇景托生"之人,原來是因為龍魔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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