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黑霧翻湧、似有龍鱗刀甲摩擦之聲。
萬逐流閉著眼、似從那黑霧之中捕捉到了什麼信息、片刻之後方才睜開眼。
「不是那老鬼。」
手指擦過刀鋒、發出金鐵摩擦之音、萬逐流眸光幽沉:“千古級天賦、裂海玄鯨錘主…裂海玄鯨錘上代錘主、似乎已經是千年之前了?”
墨龍被斬、他心下是有準備的、沒想到的是斬墨龍者不是他預想中的那頭老鬼、而是玄鯨錘主。
“龍應禪的依仗嗎?”
萬逐流心中微有波瀾、哪怕隻是初掌玄兵、與五大道宗那種隔代催使也是不同的。
玄鯨錘主、龍虎養生爐、打破天罡的龍夕象、加之老謀深算的龍應禪…
「龍虎寺…」
他自語著、身後霧氣翻湧、絲絲縷縷的真罡交織、化為一龍形虛影、這是伏魔龍神相的重塑。
他所得之「靈身行」秘法、可以將靈相斬出煉為化身行走、但這靈身的修持從煉製時就已注定、增減不了。
四十餘年過去、他功行大進、這靈身本也到了重塑之時。
萬逐流眸光微動、卻見那一麵大日監天鏡又泛起一抹金光、有光流溢而出、在他身前交織成影。
「陛下」
萬逐流起身、拱手見禮。
「墨龍死了。」
光影中、是乾帝的身影。
「臣已知曉。」
萬逐流神色不變。
「墨龍有你幾成修持」
乾帝詢問。
“十五年前、應有九成。”
萬逐流回答。
「如今呢?」
「如今…」
萬逐流想了想:「應有成。」
「三成?」
乾帝眉頭舒展:「以你之見、應如何處置龍虎寺還有、那位玄鯨之主。」
「自由陛下乾剛獨斷。」
萬逐流並無意見。
「你我既是君臣、又是兄弟、不必如此見外。」
乾帝微微搖頭、再度詢問。
「五大道宗之間雖有齷齪、但一旦我等動手、則必然群起而攻之、以臣之見、不發則以、發則必殺。」
萬逐流回答:「臣無須多久就可堪破那最後一著、陛下不妨按耐一些時日。」
說著、他微微一頓:「至於那玄鯨之主、陛下無須在意、交予臣便是。」
「發則必殺嗎?」
乾帝點點頭。
「臣知陛下欲自斬重修、但也未必需要養生爐、臣此次遊罡風天有感、或許可為陛下斬之。」
「嗯?」
乾帝心中微動:「你有把握」
「尚無萬全把握。」
萬逐流神色一正、道:「不過等臣堪破那最後一著、便無問題了。」
「還需多久可有所需?」
乾帝詢問。
「少則年、多也不到十年。」
萬逐流斟酌語氣:“至於需求、臣或許要動用大量香火。”
「大量?」
乾帝眼皮一跳。
「恒龍道千年香火。」
萬逐流開口。
“這麼多?”
乾帝微微皺眉、卻也還是應下、這才道:「逐流、你且回神都、有一人、需要你見一見。」
「什麼人?」
萬逐流抬眉。
“天外之人。”
哢嚓!
幽暗的書房陡然大亮。
萬逐流眸光如火:「那老龜找到了?」
「與之有關、但…」
乾帝沒有說透:「你速回神都、回來便知。」
「臣遵旨。」
萬逐流拱手應下、待得大日監天鏡所化的光影消散、方才將這口銅鏡撿起、塞回懷裡。
「天外…」
書房內歸於沉寂、萬逐流緩緩闔眸、心思飄忽間落於橫於膝前的伏魔龍神刀上。
神鋒上泛起如水波瀾、一縷縷黑色紋路流轉變換。
招手收回大日監天鏡、乾帝抬頭、偏殿外、吳應星快步而來。
「陛下。」
吳應星微微拱手。
「那人呢?」
乾帝詢問。
「此人…有些古怪。」
吳應星皺著眉、對於天外他始終存有疑慮。
「怎麼說?」
乾帝詢問的同時、也抬腳往外走。
「不好說、陛下不妨親眼看看、此人武功倒並不高…」
吳應星緊隨其後、很快、兩人已行至一處高台之上、於此處、乾帝瞧見了來人。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把大黑傘、傘大如棚、將來人遮的嚴嚴實實、隻其抬傘時、才可看到、那是個高大的中年人。
麵黑如鐵、生有剛髯、眉宇間似有煞氣盤踞、加之那一雙碧瞳、顯得極為妖異。
「此人自稱「黃龍子」、自言來自於天外毒龍學府、此來、是為了抓那頭負殿靈龜!」
「毒龍學府」
乾帝眸光微凝。
「陛下知曉」
吳應星心中微動。
「吳師可還記得寡人那本‘八方廟祭神金麟篇’?」
乾帝神色有些微妙。
「那冊子上記載了毒龍學府?」
「那倒不是。」
乾帝低聲傳音:“那祭神篇裡、提及的外神、就名毒龍神、相傳乃是幽境中的神祗…”
「陛下信」
吳應星眉頭大皺。
「信或不信、也不妨礙見見此人。」
乾帝話音微頓、廣場之中、被甲士圍在其間的那中年人似有所覺、也看了過來。
下一刹、其人已到了高台之上。
這輕功…
吳應星瞳孔一縮、論及速度、這倒算不得什麼,可此人挪移的前後、竟沒有絲毫煙火氣。
自然的好似風吹雲動。
「好輕功。」
抬手按住吳應星,乾帝不動神色、而那中年人上下打量著乾帝、在他眉心的龍紋、銀發上停留了一下。
他眉宇間的煞氣消散、眼神有著細微變化、片刻後才道:「毒龍學府、黃龍子、見過大運之主。」
「黃龍子。」
乾帝神色微妙:「閣下來自毒龍學府、不知可聽說過‘毒龍神’」
「嗯?」
黃龍子眼底異色更濃:「貴人居然知曉‘毒龍神’」
「略有所聞。」
乾帝漫不經心:「敢問閣下、天外是個什麼所在」
「陛下不知?」
瞥了一眼乾帝眉心的龍紋、黃龍子神色有些古怪:“貴人既然不知、那、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嗯?」
乾帝皺眉。
「天外不是好所在、貴人不知、未必不是好事。」
黃龍子收斂心思、平靜道:「貧道此來、欲向貴人借些香火、用以布置「大祭」、抓一大敵、作為回禮、貧道可傳貴人一門武功。」
“香火、大祭”
吳應星眉頭緊鎖、相隔不過十餘丈、他仍有些看不透眼前之人。
在他的感應之中、此人未見得多強、但氣息卻很古怪、迥異於他平生所見的任何人與獸。
唯一熟悉的氣息、反而是那若有若無的香火氣息。
「武功」
乾帝哂笑。
“貧道的武功、可不同於貴人所學。”
黃龍子也不惱。
“香火、寡人可以借你、武功就不必了。”
乾帝也不兜繞圈子:「寡人需要你所知、一切與天外有關的情報、以及、你那毒龍學府。」
黃龍子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大傘、搖頭:「隻怕不行。」
「嗯?」
乾帝麵色微沉、吳應星卻下意識的抬頭、此刻日近黃昏、但仍可見四**日高懸於天。
他想看什麼?
吳應星心下似乎捕捉到了什麼。
「貧道隻是過路、不想招惹麻煩。」
「麻煩」
乾帝皺眉、黃龍子隻是搖頭、他想說服乾帝、奈何這位大運之主委實寸於富有、想要說服談何容易?
一番交談之後、乾帝有些不耐。
「閣下果真來自天外嗎?」
吳應星開口了:「你既想要香火、又彆無誠意、如此、還是速速離去吧。」
「誠意…」
黃龍子皺眉、他來皇城之前可沒任何準備、臨時哪來的誠意?
「毒龍學院、聽起來、像是書院?或者說、門派?」
吳應星冷眼看著:「若閣下有難言之隱、不敢透漏天外之事、那麼、不知貴院可還收徒?」
「收徒」
黃龍子先是一怔、旋即認真的看了兩人一眼、在乾帝身上停留了一刹、皺眉搖頭:“即便是貧道答應引薦、兩位緣法也不夠、遠遠不夠…”
說著、他微微一頓、大傘微抬、看向觀星台上高懸的那一口金鐘:「除非…」
養生秘境、養生門的牌樓之前、諸般光芒交織、化為一片光幕、等人之高。
畫麵中、正是龍應禪等人、在互相交談。
「偷窺利器啊。」
隨手一撥、光幕中的畫麵也隨之變化、黎淵有些牙酸、他還是低估了龍虎養生爐。
這特麼還能回放的?
「難怪那幾個邪神進來就被埋伏、無所遁形啊…」
有這爐子在手、龍虎寺內對他就沒有任何隱秘可言了、黎淵隻覺脊背發涼、這哪裡是偷窺、分明是監視!
看著畫麵中有些警惕的龍道主、黎淵心下腹誹、這老登也知道怕被人偷窺?
洞察、煉丹、養生。
養生爐有三種大用、除卻第三種需要徹底掌握之外、其餘兩種、黎淵稍稍琢磨、也已理解透徹了。
準確來說是三種半。
養生爐雖無殺伐手段、卻有鎮壓之能、傾力一擊、甚至可以將大宗師打落境界!
「以養生爐煉丹,十成**…這麼高嗎?」
養生門牌樓之前、黎淵感受著養生爐的妙用、好一會兒、他才感知這爐子的四種掌馭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