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淵並沒有什麼要收拾的。高柳縣內外城的幾本根本圖,他也暗地裡和周儘忠換來了。一大早,黎淵陪著哥嫂吃了頓飯,提溜著小耗子去和王問遠知會了一聲。雖然不說,王問遠也會照拂二哥一家,但黎淵自然還是提了一嘴,得了回應心裡方才安穩些。一尊頂尖殺手的承諾,還是讓人安心的。辭彆王問遠,黎淵去鍛兵鋪轉了一圈,他易容喬裝的手段已很純熟,孫胖子、老張頭都沒認出他來。不過黎淵還是繞去兩人的房間,各自留下一些東西。“名器級的碧玉刀、青鋼劍,雖然是在鑄兵穀打造的,但老張頭看一眼,就該知道吧”看著遠處的鍛造房,黎淵嘴角帶笑。他打造的刀劍有張賁的痕跡,也算是全了老張頭的執念了。駐足片刻,黎淵轉身離開,順道去錦衣當行贖了當。當年他曾經在這,用一百兩的銀票當了九十三兩現銀,為期三年,現在正好贖了回來。七兩銀子,換以前也是二哥兩年的月錢,左右順路,也不算麻煩。當年暴打錢寶的那些事,現在對他來說已全不算什麼了。“錦衣夜行啊。”踱步出了榮盛坊,黎淵回看了一眼鍛兵鋪,心下稍覺不爽利,但也沒有正大光明現身的心思。蟄龍府暗流湧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吱吱”袖袍裡,小耗子吱吱叫了幾聲,它似乎也有些留戀。“過段時間再回來。”將小耗子塞回袖袍,黎淵抬頭看了一眼陰沉的天色,轉而繞去了柴漁坊。準備去見見那兩個身懷名器的江湖客。……柴漁坊魚龍混雜,曆來是高柳縣最亂的城區,一年多前柴、漁幫覆滅後,更動亂了很長一段時間。“新鮮出爐的炊餅、包子、豆腐腦!”“鍛兵鋪出品的利刃,便宜賣啦!”“走一走,瞧一瞧,慶芳齋的胭脂,家中有女眷的看過來……”……柴漁坊中,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兩人身穿普通粗布麻衣的中年人在早點攤子上吃飯,兩人都很沉默,在人群之中並不起眼。“那幾個神兵穀的弟子莫不是已經被人截殺了這麼些天了,一個都沒回來”黑臉漢子皺著眉。他們在高柳縣蹲守了將近兩個月,但不要說那真傳黎淵,即便是那幾個雜役弟子,也都沒見蹤影。“沉住氣。”稍高些的漢子擦了擦嘴:“神兵穀舉宗遷徙,這麼大的事情,那些弟子不可能不順路回來走一遭,等就是。”“這要等到什麼時候”黑臉漢子沉著臉。“這鳥天氣,又快下雨了,回吧。”兩人吃過早飯,眼見天氣陰沉下來,也沒心思去其他地方轉悠,快步回返。兩人很小心,住在柴漁坊裡一並不起眼的小巷子裡,明麵上還有著正經的買賣,似乎與尋常百姓沒有區彆。“誰”兩人很警覺,推門而入的瞬間就察覺到了不對,猛然回頭,隻聽得風聲呼嘯。一口足有人頭大小的重錘轟然砸下。嘭!!伴隨著一聲令人牙酸的巨響,兩人齊齊慘叫一聲,咳血到底,布條包裹著的刀劍都被打的脫手而出。啪!黎淵伸手接過那兩口名器,普普通通,但也至少值上萬兩銀子。“你……”“黎淵,你竟然已經回來了!”隨手兩錘,將這兩個滿臉駭然的江湖客打翻在地,黎淵方才沉著臉審問。一口名器至少作價五千兩,即便是神兵穀內門也隻有部分精銳弟子才有,這兩人自然不是普通人。最初,兩人嘴還很硬,但也架不住重錘碾壓,慘叫幾聲後,問出了兩人的身份。“千鈞洞的餘孽”黎淵微微眯眼,倒也沒太驚詫。千鈞洞到底是傳承千餘年的大宗門,有幾個漏網之魚再正常不過了。這兩人蟄伏在此,不出預料的是在等待自己回來,隻是這兩人雖武功不差,但似乎並無什麼經驗。自己回來二十多天,硬是沒什麼察覺。“餘孽我呸!”那兩人滿臉猙獰,聞言慘笑一聲,咳出血沫:“我千鈞洞但凡還有一人在,就不會放過你神兵穀!”“不要想從我們嘴裡問出什麼!”“悔啊!早知今日,老子非先殺了你全家……”嘭!麵無表情的擦了擦錘頭上的血,黎淵心下歎氣。自來此世,他心中時常缺乏安全感,對於打打殺殺,他是真沒什麼興趣。奈何……草草收拾了一下,黎淵轉身快步離去。…………哢嚓!烏雲密布,電蛇滾走。雨幕中,黎淵頭戴鬥笠,催馬而行,一人一騎行於風雨中,隻覺行走江湖很苦。騎馬不是個舒坦事,雨中騎馬就更不是了。官道泥濘,風雨很急,他的內勁可沒充沛到時刻覆蓋全身,沒幾個小時,渾身都濕了大半。冷是不冷,但滋味也著實不好受。“呼!”“吸!”馬背上,黎淵一手持韁,一手輕按馬鬃,內勁大循環成就之後,他的氣息緩慢而悠長。內勁遊走周身,無時無刻都處於爆發之中。但也沒辦法時時爆發。想要自然而然的隔絕風雨,黎淵估摸至少要易形大成,化勁為氣才成。呼呼風雨中,黎淵催馬疾行,他並沒怎麼學過騎馬,但以他的武功,這也根本不怎麼需要學。他騎馬,並不快,但卻很平穩和契合,無論腳下的是荒野還是土路泥濘,都並不顯得顛簸。“怎麼選了這麼個地方”........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