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吧出來,幾個人擠在車裡,去了張國榕的家裡——打的車,畢竟三人酒駕,李奎勇還沒考下駕照。
夏天也不知道具體位置,但是對比行進方向和心中地圖,大概是旺角?
而副駕駛的李奎勇則在心中哀嚎:完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迷路了~
這破地方的道又窄又密,而且方向也很少是正向的,轉來轉去給他方向感都弄沒了。
夏天他們三個擠在後座上,都要擠變形了!
張國榕這才發現——夏天這麼高嗎?坐著沒法平視!
到了他家,看樣子還挺高檔的街區,聯排彆墅,兩層半帶露台。
門口鋪有石板,有大盆栽的綠植和兩個小石獅子?
夏天眨了眨醉眼,借著酒勁兒用餘光掃了掃門口,開口問道:“阿榮,你還信風水啊?”
張國榕一驚,回頭道:“當然啦!不過你怎麼看出來的?”
夏天擺了擺手:“看得出來,家裡是特意布置過的……”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進屋了。
張國榕指著沙發,“隨便坐。”然後到吧台後找東西,“你們喝什麼?”
他家竟然還弄了個酒櫃和吧台,跟個小酒吧一樣!
陳柏強:“威士忌?”
夏天:“有汽水嗎?”
結果張國榕翻了他一眼:“你一下午就喝了兩紮啤酒,現在竟然要喝汽水?耍賴是吧?!隻有酒!”
然後他問李奎勇:“勇哥,你呢?”他跟夏天叫的。
李奎勇稍微有些拘謹,畢竟這香江大明星的名字,他還真聽過:“張先生不用客氣,白水就好。”
把酒水遞上去之後,陳柏強已經開始擺弄那套音響,要唱歌了。
而張國榕坐在夏天身邊,問道:“天兒仔,你是怎麼看出來我家裡弄過風水的?你懂這個?”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夏天放下酒杯:“哈哈,略懂略懂~”
以前在國內,夏天從來沒承認過這一點。
除了米蘭三個知道他經常看這類書,還寫過《鬼吹燈》之外,可能就褲子有所猜測——這孫子是真的機靈精明。
往往夏天一個小舉動,就引起他的注意,分析出了不少東西。
這點心思放在正地方,估計現在都已經起飛了!人家趙保剛都已經是副導演了,他還當美工呢!
也是人在香江,心態放鬆,加上酒勁上來,也挺有緣,夏天就跟張國榕聊了聊這方麵的。
你這倆獅子有什麼講究,什麼作用。
這綠植又是啥擺法。
這牆上的綠色主基調的大副油畫,又是怎麼樣的用處。
就連室內的擺設和門窗,都能看出來有講究。
這必然是專門弄過的。
張國榕聽得眉開眼笑:“厲害厲害啊!天兒仔!哦,天兒哥~你看看我這還有什麼需要改改的嗎?”
夏天往沙發上一靠,翹起了二郎腿,“你呀,現在最需要改的,就是趕緊把這酒杯給我改成汽水~”
張國榕立馬道:“有~蘇打水行嗎?”
“可樂有嗎?”
“可口可樂!”
“中~”
那邊,陳柏強已經唱上了,唱的是一首《今宵多珍重》:
“愁看殘紅亂舞
憶花底初度逢
難禁垂頭淚湧
此際幸月朦朧
……”
唱歌這東西,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情感!
再好的天賦,再好的嗓音,再好的技巧,都比不上充沛的真情實感。
此時的陳柏強無疑是極其投入的,張國榕和夏天也不禁停下了聊天,看著他忘我的歌唱,順便輕聲的跟著和聲。
所謂歌以詠誌,眼眶濕潤的他現在無疑是為情所困的。
他和賭王千金的故事,夏天是聽說過的。隻是,現在實在不好開口問。
歌聲停下,夏天不禁開口輕歎:“唉~酒入相思情入魂,情由心動不由人。乾!”
他舉起可樂跟張國榕碰了一下,張國榕不由的喝了一口:不對啊!你這也不是酒啊!誰跟你乾啊?!
陳柏強則好像愣住了,嘴裡念叨著“情由心動不由人”坐下一邊喝酒,一邊陷入了沉思。
張國榕則拿起了麥克風~
“一曲《沉默是金》,獻給我的朋友們!”
《沉默是金》是由他作曲、許冠傑填詞,去年發行的。
那時正值香港樂壇“譚張爭霸”白熱化的階段,“笑罵由人、灑脫地做人”這首歌對他來說也具有借歌明誌的意義。
他現在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更不想解釋了,成名了,但很累。
嘚!瑪德兩首歌唱完,給倆人都乾沉默了!
不是,這還不如在酒吧,大家還能歡快點呢。
這他麼回家了,人少了,反而憂鬱了是吧?
夏天那個氣啊,早知道不跟你們來了!
他拿起麥克風,“到我啦啊!”
然後歌曲前奏響了起來,張國榕一下子抬起頭,因為這前奏是《當年情》!
三年前一部《英雄本色》,一下子讓他在電影圈紮下根。也讓毒藥發翻身了。
夏天低下頭,用沙啞的聲音道:“我已經不做帶佬好多年了……”
一句狄龍的台詞,好像一下子就讓張國榕的心神回到了電影之中。
“輕輕笑聲,在為我送溫暖
你為我注入快樂強電
輕輕說聲,漫長路快要走過
終於走到明媚晴天
……”
等夏天唱完,張國榕眼睛都瞪圓了,因為從夏天嘴裡傳出來的,是自己的聲音!
這、這難道是對口型嗎?
不!這真的是他唱的,他用我的聲音唱我的歌啊!
“哇!你、你怎麼做到的?!”
夏天比了一個ok的手勢:“小意西啦~”
之後夏天又唱了粵省非常流行的歌曲《彩雲追月》。
這首歌就柔和溫暖很多了,愣是讓夏天唱出了歌舞升平、國泰民安的喜慶感!
之後他又唱了一首《塵緣》。
這是去年島上電視劇《八月桂花香》的主題曲,羅文演唱。
夏天唱的是國語版的。
“漫漫長路,起伏不能由我,人海漂泊嘗儘人情淡薄……
繁華落儘,一身憔悴在風裡,回頭時無情也無雨,明月小樓孤獨無人訴情衷,人間有我殘夢未醒……”
完全不同於羅文的聲線,但一樣動人。
他一邊輕輕唱著,一邊看著眼前兩人,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種悲憫,像是娓娓道來的勸解。
……
當天晚上,勇哥最擔心的問題沒有出現。
因為他和夏天都留宿在張國榕家裡了。
張國榕:“二樓的客房,挑自己喜歡的住……”
第二天李奎勇醒來的時候才六點鐘,結果看到大門口的夏天已經開始站樁了——晨練收尾。
李奎勇看著夏天的臉開始變紅,然後額頭出汗,頭發都開始要冒氣了!
等到張國榕和陳柏強下樓的時候,那都快吃中午飯了。
“哇!天兒仔、勇哥,你們起這麼早?”張國榕穿著拖鞋睡衣,晃晃蕩蕩的下樓。
夏天放下手裡的報紙,“幸好早上飯沒帶上你們的,這都要中午了!”
早飯是夏天拿吧台上的宣傳單,打電話訂的外賣。
夏天和李奎勇要告辭回去,張國榕一個勁的挽留:“誒呀,反正你也沒有正經事要做,不如留下做客!對了,你會打麻將嗎?晚上我叫幾個朋友,咱們通宵啊!”
夏天:誰說我沒正經事要做?!我與賭毒不共戴天!
“對了,你這次從燕京過來,是為了什麼?以後要在這邊發展啊?”張國榕問。
有很多內陸人跑到這邊發展,所以張國榕有此一問。
夏天搖了搖頭:“有點業務要辦,還想要見一見故人……”
“故人?誰啊?”
夏天搖了搖頭:“很不巧,過年前她因為一些事,離開香江去美國了,現在可能在美國,也可能在日本。暫時還聯係不上。”
夏天沒說是誰,張國榕也就沒再問。
其實就是筠姐,島上那邊有人想讓她回去唱歌,去部隊鼓勵慰問之類的。
所以她躲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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