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沒有被主流媒體關注到的詩歌,靠著北島、芒克一群人把《今天》印成傳單的形式,從各大高校的大門口貼到了王府井的大街上。
他們前麵貼,後麵人山人海的跟著。
人山人海之中,就有顧城……
顧城看到雜誌末尾歪歪斜斜的一行編輯部地址——東四十二條76號,就找了過去,加入了《今天》。
這之後,他寫出了那首《一代人》: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後來他成了朦朧詩代表詩人之一。
88年他赴新西蘭講學,後隱居激流島,93年殺妻後自殺。
如今《今天》在社會上的影響力越來越大。
這些詩備受追捧,就有人坐不住了。
這篇文章就是“繳賊檄文”。
按照天啟的信息,今年9月份,《今天》被叫停。
不過,停刊停不了他們的筆。
北島寫出了《陌生的海灘》,舒婷寫出了《會唱歌的鳶尾花》,顧城寫出了《我是一個任性的孩子》,江河寫出了《星星變奏曲》......
80年《人民文學》第10期也刊登北島的詩歌《宣告》,為這個時代代言。
……
這是詩歌最鼎盛的時候。
要是那個青年能寫一首好詩,那在高校裡找個對象簡直易如反掌啊!
多少文藝青年為了詩歌癡狂!
但米蘭對詩歌不是很感冒。
不過,她倒是希望夏天能寫詩。
畢竟比起鑽研那神神叨叨的玄學,還不如寫詩呢!
當然了,她也從夏天的那些筆記上,找到了很多“詩歌”。
米蘭:應該是詩歌吧?
比如:
孤獨是一個人的狂熱
狂熱是一個人的孤獨
開關是燈的日出日落
日出日落是燈的開關。
比如:
牢籠二字四麵通風
縱有牛龍之力
也突破不了頭頂的枷鎖
自由二字條條框框
卻仍舊有一筆破框而出。
再比如:
少年擁有了時間
時間帶走了年少
在成熟前殺死自己
心不死則道不生
比如:
懷念過去,是不是在時間的長河裡刻舟求劍?
展望未來,是不是在前行的道路上望梅止渴?
活在當下,是不是在每天都生活中守株待兔?
比如:
理想和流星一樣
在前進的阻力下解體。
萬一砸到地麵了呢?
那也隻是滿目瘡痍的現實。
比如:
人病了就要吃藥
世界病了就要吃人……
米蘭甚至還以驚鴻客的名頭,把這些“詩歌”投稿了。
彆說,還真刊登了幾首!
夏天拿到稿費的時候,人都蒙了:郵差了?!
結果是米蘭在“搞鬼”!
夏天哭笑不得:我不過是講一些弱智吧的哲學罷了,哪裡是什麼詩人?
或許是因為,詩意總是和遺憾掛鉤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啟發,就連大春都寫了一首詩:
在那個並不寬敞的空間裡
彌漫著一絲寂靜
我低下高昂的頭顱
彎下筆直的脊梁
思考著什麼叫做詩意
時間一分一毫地過去
壓迫著我的血管
麻木了我的神經
我感到身軀在逐漸空虛
我深深的明白
我在每次沉默的等待裡
都遺失了一部分自己——《拉屎》
眼鏡剛開始還覺得不錯,看到最後標題的時候,人都傻了:啊?!(啊貓~)
對於米蘭關於寫詩的提議,夏天搖頭拒絕了。
在他看來,這個時代還遠不成熟。
從唱《鄉戀》的李老師和朦朧派詩人的遭遇來看,這個時候還不能太浪,繼續苟著。
再說了,沒意思……
武術、樂器、繪畫、書法、音樂、京劇,甚至就連口技、木工,瓦工,做菜……
夏天學什麼都一蹴而就,太簡單了,沒動力。
以至於放大了他那種不真實。
他已經開始思考人生的目的和意義了。
正是因為迷茫和不清楚,所以他開始看孔孟莊老,看佛經道藏。
嘗試那些內丹修行、吐納導引……
要是早些年,這些書還都是禁忌呢!
他那秘密基地中,牆上掛著的他寫的字:
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
來時無跡去無蹤,去與來時事一同。何須更問浮生事,隻此浮生是夢中。
米蘭很擔心夏天,她總覺得現在的夏天不對勁。
說不定什麼時候,一個不注意,夏天就飛走了,乘著風飛到天上、飛到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他的精神始終漂泊無定,又如風箏一樣飄在天上,靠著那細細的線牽扯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斷掉。
……
米蘭很擔心,擔心夏天,她問:“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這個世界是不是真實的。”夏天的眼睛看向窗外遠方。
米蘭頓時就急了:“哪裡不真實了?你看看我!你摸摸看,”
說著抓起夏天的手就往熊前按……
夏天一愣,連忙抽出手:“大姐,我才十五呀,求放過!”
米蘭不管他,繼續抵近逼問道:“真不真實?”
“真實!真實!”夏天嚇得趕緊跑!
跑到走廊才反應過來:不對啊,那是我的屋子!
米蘭後來在自己的本子上寫著:
他帶著陽光和風穿透了那狹小的裂縫,帶著溫暖和生機填滿了我餘生……
我知道他不是我的月亮,但月光照在了我的身上。
我要碰到這月亮,趁天還沒亮。
米蘭決定,如果風箏需要線牽著,那自己就成為那根線。
……
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米蘭又開始跳舞了。
最開始跳舞是小時候,後來就丟掉了。
再後來,夏天笑話她都長肉了。
為了保持身材,米蘭又撿起了這小時候的舞蹈,這次不會因為父母的遭遇,刻意逃避舞蹈了。
反而,她開始喜歡上了舞蹈,成為了每天鍛煉身體的項目。
她不喜歡供銷社銷售員的工作,她想調回城裡。不過現在城裡工作崗位很緊缺。
“文工團?你看看哪個文工團的像你這麼大的?”夏天笑話她。
跳舞的身材不能太凹凸,這點米蘭就不符合。
米蘭不服,白眼一翻:“怎麼的?大了還犯法了?跳舞不好看啊?”
夏天道:“主要是人家都是私下裡看。在台下都得裝正經人。”
“那你呢?伱愛不愛看?”又來了,她又來了~
慢燉~
溫水煮青蛙~
夏天:“我?彆人裝正經,我隻好裝不正經了。”
之前還沒注意,她怎麼做到在這種物資匱乏的年代長成這樣的?
夏天不禁想起了黑白花高產奈牛,吃一斤草,擠半斤奈啊。
……
8月23日,是馬小軍和劉憶苦的生日。他倆同一天生日。
劉憶苦出錢,老莫請大家。兩大桌子人。
這小子對米蘭有意思,隻不過這兩年米蘭都不看他一眼。他也死心了。
再說了,他們這種人還能少了妞嗎?
一頓飯吃的還不錯,沒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
他們院的羊搞看見彆人欺負自己院門口的傻子,就出手幫了一下,結果被六條胡同的人給刮了。
這絕對不能忍啊!
他們院的幾個人帶著棍子、車鎖、磚頭裝進挎包,騎著自行車就去了。
找到人,二話不說,直接開打。由於占據了先手優勢,對方被打得奔逃四散。
最後還抓住了一個漏網之魚。
讓羊搞認人時,還沒說話,馬小軍熱血上頭拿著磚頭,照著頭就砸了下去,接著掏出自行車鎖又打,直到對方鮮血直流,倒了過去,他仍不忘踹上幾腳。
最後還是劉憶苦示意,一行人才急急離去。
其實馬小軍挺慫的,但很多時候人們都用表麵的凶猛,掩蓋內心中的慫。
被打的孩子住了院。
對方不服,約架,禮拜一,盧溝橋,各自帶人,點名讓馬小軍參加。
好家夥,雙方各來了幾十號人,都帶著磚頭、鐵棍、砍刀,自行車烏央烏央的,聲勢浩大的很。
不過這陣勢大了,一般都打不起來。
雙方都找了很有名的“小壞蛋”,既然都有認識人,麵子也足,這一調停,就和了。
“四海之內皆兄弟,五洲震蕩和為貴!”
之前還要玩狠的呢,轉眼就去了餐廳喝酒慶祝去了。
夏天拒絕了,帶著大春他們走了:“我們不去了,本來就是保你的,你沒事我們就散了。”
馬小軍回來還跟夏天他們吹小混蛋多氣派,滿眼的羨慕。
夏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這種人看著風光,但說不上哪天就沒了。你馬上都大學生了,彆學這個……”
他送了馬小軍一句話:“世上每個人都是馴獸師,而那猛獸,就是每人各自的性情。”
兩年後,小混蛋被人圍攻,捅死了。
(人物原型周長利,好像在70年代就死了,血色浪漫也有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