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禿子一臉無賴，反正除了這個屁大的孩子，誰也沒看見。
事實是什麼，還不是任他說。
周大頭氣得臉紅，“你無恥！”
馬禿子狡辯，“我說的都是實話，不信你問何娘子？”
“我們已經有夫妻之實了！”
他這樣一說，不論何娘子認不認，從今以後，一個淫婦的名聲是掛在她身上了。
不跟了自己，她隻有死路一條。
馬禿子挑釁地看著何娘子母女。
何娘子麵色蒼白，牽著小草的手，顫抖得厲害。
馬禿子的意圖，她很清楚。
所以一開始，她並不想把事情鬨大。
如今馬禿子三言兩語就毀了她清白，簡直欺人太甚！
“你說謊，我沒有！”話剛出口，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朝蕭策跪下，“將軍，他說謊。”
“我家男兒儘亡，但我也能做活，我也能養活女兒。”
“我根本沒有約馬禿子來家裡，更不可能與他有任何關係。”
她磕頭，“我所言句句屬實，請將軍明鑒。”
她不是淫婦，她沒有不守婦道。
她不想被名聲逼上絕路，她有女兒要養。
她不想死。
蕭策虛扶，池秀把人拉起來。
“何家嫂子，我信你。”
“來人!”
兩個士兵立刻把馬禿子架住。
他見勢不對，立刻喊起來，“將軍，你要乾嘛？”
“我和何娘子是兩情相悅，犯不著任何人吧？”
“你們要對我做什麼？”
蕭策麵上沒有絲毫表情，“不做什麼，隻是把我給你的東西，拿回來。”
馬禿子身上穿著發放的衣服和帽子。
穿得暖暖和和。
兜裡還裝著早晨發的饅頭。
“漠城大難當頭，我給你發衣服發糧食，是為了讓你修城牆，建防禦的，不是讓你去欺負孤兒寡母的。”
馬禿子還在狡辯，“我沒有，真的是何……”
“砰”
一聲輕微的異響。
“何娘子”三個字還沒說完，馬禿子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的眉心上不知何時多了個血洞。
雙眼迅速失去神采，軟軟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沒人看見蕭策是怎麼出手的，他似乎隻是抬了抬衣袖。
馬禿子就沒命了。
蕭策冷冷地說，“馬禿子受神女天恩，不思保衛家園，卻作奸犯科欺淩婦孺，枉顧法度。”
“著，賜死。”
“扒下他所有的衣服，收回所有糧食。”
“屍體掛上城牆，與祝文的走狗等人一道曝屍。”
經過百姓指認，祝文手裡欺壓百姓最殘忍的十條走狗的屍體，已經被掛在城牆上。
祝文本人骨頭經多人踩踏泄憤後，隻有頭顱還算完整，便和走狗們一起吊在城牆上。
現在又多了個馬禿子。
“那不是馬禿子嗎？怎麼也掛上去了？”
“你不知道吧，聽說他今早調戲婦女，被將軍抓到了。”
“啊？”
“飯都吃不上，他還有心思想這個？”
漠城百姓剛從祝文的手裡逃出生天，男的大多吃苦耐勞才得以存活。
蕭策發了糧食，給了衣服，又給了生計，大部人都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日子。
“馬禿子這人是不是有什麼毛病，以前那麼苦都熬過來了，眼下的好日子不會過？”
“誰知道，說不定他看將軍發衣服發糧食的，以為將軍仁善，不會拿他怎麼樣吧？”
“對，我聽他提過一嘴，說什麼以往那些賊人進城見人就殺，見錢就搶，這新來的將軍不僅不亂殺不亂搶，還給吃的，他肯定有所圖。”
能圖什麼呢？
馬禿子認為，蕭策圖的肯定是人，他需要百姓為他做事，所以要好吃好喝地供著他們。
“呸！”
“他腦子裡裝大糞了，怎麼會這樣想呢？”
將軍對他們好，他們應該感恩才是，怎麼馬禿子竟然以此自重，竟然還把自己當回事了。
“太蠢了。”
“要說將軍需要人做事，難道他不會廣發告示募人？”
這麼好的糧食，這麼好的衣服，做工還包吃。
如此好事，整個大唐都尋不出一家。
“就將軍開出的條件，彆說十裡八鄉，就是遠在涼城的人，隻怕也要舉家前來。”
還用得上他們漠城這些老弱病殘？
“就是，這馬禿子真是有毛病，大家可千萬不能學。”
大家對此一致認同。
但也有不一樣的聲音，“可是，馬禿子隻是調戲了幾句，罪不至死吧？將軍直接殺了他，是不是太殘忍了？”
“去你媽的球！你說什麼呢？”
旁邊有人狠狠推了說“馬禿子罪不至死”的人一下。
“什麼殘忍，馬禿子作奸犯科，殺了他是他活該！”
“難道你覺得馬禿子做得對，你和他是一夥的？”
那人被推倒在地。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馬禿子固然不對，但把他扔出城就算了，沒必要殺了他……”
旁邊人冷笑，“哼！”
“什麼有必要沒必要，現在是亂世，亂世你懂嗎？”
“祝文殺人吃肉，把我們的親人拖去當狗肉賣；契丹幽州，哪次來不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你怎麼不去跟他們講有沒有必要？”
真的是有病。
“沒有將軍，我們早被祝文拖去煮了當口糧，或者被契丹和幽州強盜殺死。”
“將軍把我們從祝文那個狗賊手裡救下來，他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
“我們吃將軍的，用將軍的，有什麼資格在這說將軍的不是？難道遵紀守法不是應該的嗎？”
“如果馬禿子不去惹事，他會死嗎？”
“我覺得將軍殺得對！這種時候，我們就該齊心協力守護漠城，保衛家園，這是我們全城人最高的目標。”
“任何不為這個目標努力的人，都不配活著！”
沒有將軍的食物和衣服，沒有將軍的庇護，漠城百姓不是凍死就是餓死，或者被殺死，總之就是死路一條。
一邊吃著將軍的飯，一邊說著將軍的不是，這行為與馬禿子有何區彆。
“就是，既然不滿將軍所為，那就彆呆在這，出去死好了！”
“將軍殺得對，馬禿子該死！”
“我都支持將軍，我肯定聽話乾活，絕不給將軍添亂。”
“我也是，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