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們講啊！”
“這山海苑裡的清燉寐魚...當真一絕！”
坐在長椅上，左邊靠著張小凡，右邊挨著齊昊，曾書書先是洋洋得意的來了個開場白，旋即才對店小二招招手：
“先來一份清燉寐魚。”
“對了，記得上你們家最大盤的！”
“然後多給我們幾份菜單，後麵的菜到時候再說。”
店小二連忙從托盤下拿出幾分菜單擺到了桌麵上，旋即，麵帶喜色，大聲吆喝著清燉寐魚這道名菜的名字，往後廚趕去。
清燉寐魚，是這家山海苑的招牌菜。
關於寐魚的做法，其實有很多種。
會做寐魚的酒樓，這世上也有不少。
但能把寐魚做出名的，甚至還把寐魚做成一家酒樓招牌菜的，目前隻有山海苑這一家酒樓。
歸根結底，原因其實很簡單。
寐魚的肉質本就鮮嫩。
如果用紅燒或糖醋來做，非常容易折損寐魚本身的口味和口感，雖然說吃起來味道也不錯，但吃調料的因素，其實已經打過了寐魚本身的滋味。
而在清燉中，也是有說法的。
一般的清燉，味道主要在湯上。
懶人吃肉，饞人喝湯，這是自古以來就有的說法；追究原因，隻能說食材本身的味道和調料的味道全都中和到了湯裡，湯的味道自然就豐富了起來。
因此，如果想要把一道菜做的好吃，重點並不在於調料上，一方麵在於食材本身的好壞，另一方麵在於，如何才能把握住味道流逝之間的平衡。
如果全部鎖死，也就是鎖死水分，固然食材的味道可以保留，但食材中存在的各彆味道，還是無法提出。
比如說，烤肉。
如果完全鎖死水分，無論烹飪的人在這塊烤肉上加入了多少調料，都無法卸除掉肉質裡本身的血液。
即便能把一塊烤肉提前醃製好，這種本身存在的血液如果不加以處理，依舊會破壞味道。
因此，在所有的燉菜中，清燉其實是最考驗廚師水平的，也是最考驗食材基本水準的。
而山海苑的廚子就把握住了這種平衡。
因此，山海苑的清燉寐魚，才能在所有會做寐魚的酒樓裡脫穎而出，並能讓任何嘗過一次的顧客都不會忘記。
上菜需要時間。
所以，曾書書就口若懸河的講了起來。
一方麵是為了緩解氣氛。
畢竟，考慮到他們即將和天音寺的弟子會麵，無論是張小凡還是林驚羽，目前全部陷入到了自閉狀態中，田靈兒雖然好點，但也是恨得牙根癢癢，目前根本沒有說話的意思。
齊昊和常箭作為隊伍中的年長者，按理說本應該開口緩解一下這種氣氛，但礙於兩人之間都不怎麼熟悉，也沒什麼默契，外加上陸雪琪這個第一指揮者安安靜靜冷冷清清的坐在原地……
也就不敢多說什麼了。
因為大家的心情都不算太好。
當然。
也談不上太糟糕。
但總而言之，心情還是有點沉重的。
而陸雪琪主要在思考接下來的計劃。
考慮的太多，其實完全沒必要。
這就像陸淵從不去設想未來一樣。
即便想好了，事情也不一定會按照想象中的發展下去，諸葛丞相當年曾把司馬懿圍困在上方穀裡，可是，也不得不敗在老天爺的安排下。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陸淵如今算是明白了這句話。
第一個世界，他剛剛接觸到這方麵，即便是在一開始就控製住了朱竹雲，也隻是為了確保朱竹雲不會對自身產生出什麼破格的念頭而已。
對於朱竹雲手下的力量，陸淵一開始還真不怎麼重視。
等到後期需要重視的時候……
才發現已經晚了！
歸根結底，還是初期沒有一個計劃。
完全是為了報複而去報複。
如果能冷靜下來，憑借著紙麵上已經知道的這些信息量，陸淵完全可以在初期就不走捷徑，不會去想著鑽空子，而是會安安穩穩的布局。
就像是在狐妖裡一樣。
發育到接近天下無敵，再出去浪。
安全性方麵，最起碼有了一個保障。
羅刹神最後也不會被迫下界，隻為了保住神位；陸淵完全可以遊說修羅神，反正修羅神需要的也僅僅是一個變數，如果這個變數能成長到接替神位的地步，自然更好，如果成長不到或半路夭折，也無所謂。
這就好比人和螞蟻。
一個人，想要觀察螞蟻築巢。
有必要去跟螞蟻解釋這個事情嗎？
沒有必要！
而且是完全沒有必要！
既然如此，與其觀察一隻無趣的螞蟻按部就班的築巢，何不去觀察另一隻極其配合的螞蟻，並且把兩隻螞蟻放在一次對比著觀察呢？
現在，陸淵才算是多少理解了修羅神的心態，那是一種遊戲人間的心態，就像是他如今分型幻影自己做幕後黑手一樣。
如果有人能跳出他的棋局，他會非常高興。
因為在某種意義上，他目前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力量的製高點，在漫長的生涯和等待中，孤獨和毫無歸屬感，將是他必須要麵對的問題。
修羅神估計也會麵臨這個問題。
所以，修羅神給自己找了點事做。
為的不是獲取歸屬感。
隻是為了獲取一些成就感。
畢竟，鬥羅世界很複雜。
是一個由無數小碎片拚湊起來的世界。
鬥羅大陸，就是其中的一個。
或者說，鬥羅星球，隻是一個位麵。
而這樣的位麵，還有很多很多。
神界，隻不過是最高級的一個位麵。
在離開狐妖回望鬥羅時，陸淵曾驚鴻一瞥的觀察了一下，發覺到鬥羅世界的小位麵很多，一眼望去，不下數十。
彆說隻是在一個世界裡填加變數。
就算是把鬥羅星球擊毀……
從理論上來講，修羅神身為神界五大神王之一，也沒有人敢對他動手，隻能是運用神界的規則懲罰一下修羅神，終究不會讓修羅神傷筋動骨罷了。
但從情感上來講，修羅神不僅要忍受海神這個一級神邸的嘮叨，估摸著還要忍受羅刹神和天使神聯手的排斥。
原因很簡單。
天使神是有傳承的！
羅刹神也是有傳承的！
海神更是有海神島上的信徒！
殺了這些人倒是沒什麼。
信仰不是那種脆弱的東西。
況且，也不會有人把所有的信仰全部放在一個家族的身上，哪怕這個家族是自己一手拉扯起來的家族，但身處高位，卻必須要學會平衡，確保萬無一失。
因此，殺了這些人，除了能讓這幾個神邸的根基受到動搖外，還會隔空送給這幾個神邸一個大耳光。
動手，肯定是打不過的。
但天使神和羅刹神，完全可以拒絕修羅神，不讓修羅神上床都是輕的，重的完全可以拒見修羅神。
被大老婆二老婆同時趕出門……
陸淵覺得，修羅神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修羅神完全是可以被拉攏的！
當然。
準確來講，這不叫拉攏。
這叫做自我推銷！
就像是陸淵最開始爭奪入學名額一樣。
什麼叫鼠目寸光？
什麼叫兩麵三刀？
那分明就是毛遂自薦！
！
老祖宗玩過的套路，憑啥他不能玩？
合著時代越發展，智商越落後？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事情已經發生過了。
現在說起來，隻不過是在複盤。
總而言之，一個計劃，完全沒必要思考的太周全，做好完全準備的時候，最好儘量去修改那些“未來”、“運氣”、“人心”等不能過分依靠的環節。
因此，陸雪琪完全沒必要繼續思考。
此時此刻，她最應該做的反倒是把心情迅速調整好，背負著沉重的心情去執行一個計劃，無疑會給這個計劃帶來一些不確定的因素。
而背負著這種沉重的心情，去製定和修改原本的計劃，最大的可能性隻會是越改越亂，越改越錯。
陸雪琪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好在，就在曾書書聊著天南地北緩解氣氛的這段時間過後，最先點的清燉寐魚也及時送過來了，打斷了陸雪琪的思緒。
清燉寐魚，聽上去很出名。
但看上去，卻其貌不揚。
對此，陸淵很有發言權。
隻不過，陸淵的眼光和陸雪琪等人的眼光不同；在陸淵眼中，隻有一揭開金光滿麵的那種菜肴，才算的上是大廚所做，色香味俱全。
可在現實中……
根本沒有這種場景！
當然，話也不能說的太過絕對。
金光滿麵的水準，陸淵達不到；除非陸淵自欺欺人的在開蓋時，給自己來一個照明術，要不然，最高也就隻能達到靈霧升騰的水準。
這個世界裡，存在著各種野獸。
自然，也存在著各種妖獸。
妖獸肉乃是大補之物。
前提是彆吃錯了地方。
而這個世界的妖獸，和鬥羅世界裡的魂獸還有所不同，魂獸肉雖然也蘊含了一定的能量，但最主要的部分全被魂環和魂骨分割開來了；而這個世界的妖獸肉，可是完完全全的把大部分能量存留在了血肉中，哪怕是黑水玄蛇的妖丹，更多也隻是作為根基來使用。
換而言之，相當於人類的丹田。
丹田和法力，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丹田是丹田。
法力是法力。
法力可以運轉全身。
可丹田卻不能運轉全身。
因此，如果黑水玄蛇把妖丹當做了最後一擊，毫無疑問，這一擊將會是有史以來最強的一擊；因為這一擊的概念，完全就是抱著自損一千殺敵八百而來的！
能翻盤，翻盤後也元氣大傷。
不能翻盤，就當做是殊死一搏。
類似於甩出妖丹作為障眼法，保存性命撤退的這種方式，陸淵不知道其他的世界裡是否存在，但在黑水玄蛇的身上，毫無疑問是不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