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很清楚,徐主任這樣說絕對是故意的,故意讓他們三個難受。
可是這又能怪得了誰,誰讓他們三個給街道辦抹了黑。
“好了說正事,那就是從九月一號開始,帝都的戶籍已經確定,本來應該上個月就通知的,但因為有事耽誤了,現在才通知。”
“戶籍確定以後,將不再接收外來戶,除非有正式工作,才可以遷入戶口。”
徐主任這話說完,院裡人都看向史家和孫家,因為隻有他們兩家還有人沒有帝都戶口。
史家有史甄氏,女兒史巧梅,兒媳陶慧雲,孫子史大條,孫女史琴。
這麼說吧!史家除了史尚飛,全部都是農村戶口。
孫大爺家也是一樣,孫家就孫大爺一個人是城裡戶口,媳婦和三個孩子也都是農村戶口。
當然,這是大家認為的,實際上,孫家早在八月份的時候,就把孫大娘和三個孩子的戶口遷進了七號院裡。
現在七號院就隻有史家五口人是農村戶口。
“徐主任,我想問一下,如果沒有城市戶口會怎麼樣?”史尚飛這時候站起來問。
這才是他比較關心的問題,因為他家就他一個城裡戶口。
他老娘貪小便宜,不把戶口遷過來,就是為了從村裡分糧食。
雖然她自己不種,但把地給彆人種,人家每年都給她們家糧食。
為了這個,就連兒媳婦陶慧雲她都沒有讓遷,而孩子隨母親,那麼自然而然,史大條和史琴也是一樣。
隻有史尚飛一個人接了他爹的班,有正式工作,才有城裡戶口。
如果不是因為有正式工作,必須是帝都戶口,估計她都不會讓史尚飛有帝都戶口。
這便宜貪的真是沒誰了。
“遣返回老家,現在農村實行集體製,大家一起生產,一起吃飯,隻要乾活就有飯吃。”
可惜這種製度隻維持了不到一年,明年又變成了各過各的,乾活有工分,用工分換糧食,換錢。
徐主任的話讓史家臉都變色了,他們一家,除了史尚飛,還有誰乾過活啊!
“徐主任,我們家像我妹妹,我兒子和女兒都在上學,這個……”
還沒有等史尚飛把話說完,徐主任就打斷他說道:“農村也有學校,下麵的公社也有學校。”
這時候孫大娘站起來說道:“大家不要看我們家了,我和三個孩子的戶口已經遷過來,還是徐主任給辦的。”
徐主任點了點頭說道:“沒錯,確實是我給辦理的。”
史甄氏站起來問道:“孫家的,你們家什麼時候遷的戶口?為什麼遷戶口的時候不告訴我一聲?”
“我們家兩個月前就遷了戶口,再說了,我們家遷戶口,乾嘛要告訴你?”
“就是啊史甄氏,人家遷戶口乾嘛要告訴你?”有鄰居說道。
這時候徐主任揮了揮手,讓大家停下來,這才轉過頭看著史家方向說道:“史甄氏,從我當上街道辦主任那天開始,跟你說遷戶口的事,應該不低於十次吧!你是怎麼說的?”
“呃!我……”
史甄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每次她都說,遷戶口有什麼好處?沒好處遷什麼戶口。
“好了,你不用說了,給你們三天時間準備,三天後要麼你們自己回去,要麼我派人送你們回去。”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在這個年代,沒有帝都戶口,根本不可能讓你在帝都長時間待著。
哪怕你是走親訪友,那也不能待太長時間,而且還要有村裡開的介紹信。
而介紹信也是有時效的,並不是說可以一直用,最長都不會超過一個月。
哪怕是母子,夫妻都不行,隻講戶口。
除非有人庇護,這麼說吧!如果應家盛還是一大爺,可能史家沒什麼事。
因為應家盛絕對會乾出欺上瞞下的事,可惜應家盛現在已經不是一大爺,那麼史家除了史尚飛,剩下的人隻能離開。
怎麼說呢!史甄氏她們的離開,可能對史尚飛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現在倒是沒有什麼,但是從明年開始,糧食緊張,而史甄氏她們沒有帝都戶口,也就沒有定量。
農村又實施了集體製,也沒有人再給她們家糧食,那麼想吃飯,隻能在鴿子市或者黑市買糧食或者糧票。
如果是現在,可能問題不大,畢竟史尚飛的工資並不低,養活一家五六口人還是沒問題的。
可是明年三年時期就到了,到時候糧食和糧票的價格一天一個樣,就史尚飛那點工資,買的糧食估計都不夠兩個人吃的。
而且這說的還是三年時期的第一年。
等到六一年下半年和六二年的上半年,史尚飛那點工資,能保持一個人餓不死就不錯了。
三年時期,其實跨度是四年,帝都這邊,從五九年下半年開始,一直到六二年的上半年。
從時間上算,確實是三年,而且是整整三年。
“好了,這個會到這就結束,我們還要去彆的院傳達消息。”
說完徐主任就帶著兩名乾事離開,根本沒有搭理幾次要張口的彭展權。
沒辦法,現在他們三個,不但在院裡臭了,在整個街道都一樣。
在徐主任她們走了以後,李加一喊道:“阿盛阿財阿權,走了回家。”
花生瓜子已經吃完,李加一提著椅子拿著托盤就往家走。
阿盛它們三個跟在身後,除了廖凱,沒有一個人敢跟在他身邊。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看以後還有誰敢跟他炸毛,到時候都不需要他出手,估計就會吃不了兜著走。
李加一這邊剛到家,李愛民就拉著他問道:“兒子,開的什麼會?”
“沒什麼,徐主任過來傳達一個消息。”
“傳達消息?什麼消息?”
“就是把沒有帝都戶口的人清理出去,好聽點就是遣返回農村。”
“啊!那史家和孫家不是要離開?”
“爸,誰告訴你孫家要離開的?人家孫大娘早就把戶口遷過來了。”
聽到李加一這麼說,李愛民愣了一下問道:“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