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他們怎麼了！”
齊默瞪大了眼睛，聲音也因太過於歇斯底裡而顯得嘶啞。
他其實大概已經猜到了，秦武月這副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秦武月長出一口氣，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氣一般，道：“師尊他們為了掩護我們撤退，都已死在饕餮魔相的腹中，活下來的長輩，隻有風師叔一個。”
儘管早已猜到了一切，可當真的聽到這個消息時，齊默仍是如遭雷擊。
七大峰主，隻活了一個。
當初那個領著他走出乾元國，領著他一步步走向劍道之巔的師尊，就這麼死在了饕餮魔相腹中。
一時之間，悲涼，憤怒，殺意在心中席卷。
他的雙目隻在一瞬間就變得通紅無比，一股恐怖劍意爆發而出，在斷劍山上空回蕩，所過之處，風雲避散！
甚至就連在其身側的眾人，都開始變得呼吸困難。
“哥！”
小鈴鐺不顧那淩厲的劍意，一把牢牢抱住齊默。
這才讓齊默逐漸冷靜了下來。
“魔奴洞……張衍……”
齊默狀若癲狂，不斷重複著張衍的名字，若非是他，斷劍山又豈會淪落至此，雲從龍又豈會死在戎州。
小鈴鐺輕撫著齊默的後背，柔聲說道：“哥，咱們還有機會報仇，他們都還在等你，先回去吧。”
……
與此同時。
戎州，魔奴洞禁地。
張衍緩緩的睜開雙眼，似是要透過這厚重的岩壁，看透天穹一般。
不待張衍開口，其身後的饕餮便略帶震驚的出言低語道：“為何，竟還有人能踏出那一步？”
天道壓製之下，就連饕餮這上古大凶都不得不俯首，可憑什麼，這些下界螻蟻竟能越過天道束縛，達到合體期！
且，那道高牆仍在！
張衍長舒一口氣，語氣凝重道：“普天之下，能越過那道牆的，恐怕隻有兩人，動靜從中土神州而來，隻能說齊默。”
“彆以為本尊不知道，他能破境，少不了你的幫助。”
饕餮的聲音陡然間變得殺意森森：“本尊給你的饕餮遺骨，還有黑天和九死身上的，都被你直接或是間接交到了他的手上，那可是八道合道精魄！”
“彆以為本尊不知道，你之所以投靠魔奴洞，就是為了徹底殺死本尊！”
事已至此，張衍也懶得再繼續偽裝下去，又道：“無論如何，這都是命定之事，我隻是略加乾預，將這個進度提前了而已，隻這八道合道精魄，根本不足以支撐他越過那道牆，就算我不幫他，他也會有其他方法。”
“你的死，同樣是命定之事。”
“嗬嗬……”
一人一獸幾乎是同一時刻笑出了聲。
饕餮冷笑道：“你既然這麼能算，那可曾算到了你的死期？本尊生而為逆天，何懼天命！可你呢，一介螻蟻，天命不讓你死，本尊都要讓你死！”
張衍緩緩站起身來。
他張開雙手，麵向饕餮，眼中沒有半點情緒可言，他早已看破了生死。
“來吧，這副身軀，是你的了。”
滔天魔氣在這一瞬爆發而出，一道巨大獸形虛影，鑽入張衍的體內。
淒慘的吼叫聲在禁地之中回響。
“本尊可不會讓你就這麼輕而易舉的魂飛魄散，本尊暫時不會殺你，你會親眼看到齊默被本尊誅殺，到那時候，本尊再剿滅你的神魂！”
即便這隻是一縷殘缺的神魂，即便饕餮如今的實力不足巔峰的萬分之一，可也不是張衍這一介尚未飛升的煉虛修士可以抵擋的。
除了承受之外，彆無他法。
他會與饕餮共存於這具身軀之中，直到饕餮與齊默那一戰結束，要麼齊默獲勝，他的神魂得以解脫，要麼饕餮大計得成，張衍也將隨著大九州億萬修士一同，徹底消失在這人世間。
不止是饕餮的神魂，就連那具骸骨之中所藏的萬千魔氣與合道精魄，也在這一刻魚貫而入。
張衍的身軀那如同無底洞一般的丹田，也在這一刻被瞬間充滿，可即便如此，那恐怖的魔氣依舊沒有半點停滯的意思，仍舊再瘋狂湧入張衍體內。
直至最終，那魔氣化作一道漩渦，越發凝實，將所有魔氣儘數吸納而下。
此時的張衍，又再度變作了一頭黑發。
隻是，這黑色並不自然，反而處處透露著詭異。
“張衍”緩緩睜開雙目，此時，他的雙眼之中看不到半點眼白，唯有無儘的漆黑，那般黑暗，就仿佛能吞噬一切一般。
“不過的感覺，這便是人族的身軀麼？”
“雖然弱小，卻蘊藏著無限的潛力，尤其，這還是一具極品靈根的肉身。”
在饕餮這樣的上古大凶眼中，人族，不過隻是螻蟻而已，無論是下界修士還是上界仙人，都是如此。
但，就是這樣的螻蟻族群，卻是成了三界主宰！
饕餮不得不承認，這個族群的確有著不可估量的潛力，他們的潛能，近乎無限！
現在的他，已經是饕餮了。
“張衍，本尊會用你這具身軀，重新殺回仙界去的，如此，你也算是風光了，正如你自己所言，這樣一來，你也算是變相永生了。”
“本尊可是實現了你的必生願望啊！”
“你還該感謝本尊才是。”
話音剛落。
饕餮的神色突然微微變了變，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這螻蟻，竟還在反抗。
“嗬嗬，反抗吧！越是反抗，便越能感受到本尊的強大，隻憑你這一縷弱小的神魂，又豈能撼動本尊！”
說罷。
饕餮身軀衝天而起，目光遠望中土神州所在之處。
他張開口，語氣之中儘是雲淡風輕，就仿佛，控製這具身軀的，仍是當初的張衍一般：“齊默，三日之後，可敢與我薄州一戰！”
“以你我的勝負，決定大九州所屬！”
片刻後。
又聽得一陣殺意森森的聲音自天際傳來：“本座不關你是饕餮還是張衍，三日之後，便是你的死期！”
“哈哈哈哈！”
饕餮笑的甚是張狂：“可憐你這濫好人，分明一心向著那幫正道修士，可如今你都將要死了，他們卻仍是恨你入骨！”
“你說，你這是何苦呢！”
話音未落。
戎州上空，忽有雷雲彙聚。
饕餮舉目望天，煞氣頓時衝天而起：“天罰？竟還敢妄圖鎮壓本尊，本尊，今日便破了你這高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