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嵐趕緊跨出屋子去瞧,隻能聽到兩聲瓦片的響聲,什麼人都看不見!
肖嵐現在可以肯定李四的說法,這老人確實有功夫在身。她現在心裡不知道是否希望這老人能把劉虎抓到,抓到了倒是讓自己心安。
但縣衙能否關的住劉虎,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自己是沒有指認的勇氣,那天劉虎的匪樣自己是見識過的。若是萬一有人能保他出來,那自己可能就沒有現在的優待了。
思緒亂作一團,丫鬟拿來披風給肖嵐披上,就退下收拾屋子去了。
李四在一旁還是開了口。
“夫人,這畢竟還是個隱患,即便不報官,跟薛捕頭知會一聲如何?”李四從肖嵐的狀態中可以推測,剛才餘老應該看的沒錯,確實後院有動靜。隻是餘老初來乍到,不好四處驚動,去找自己再趕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薛捕頭是我童年玩伴,對我多有照顧,我怕他擔心之餘做出衝動的事。有些事情,他也做不了主。”
那次薛五送來幾個捕快是,私下與他說過這劫匪或許與軍中人有瓜葛。
至少現在劉虎對自己尚未有太過分的舉動。
“那這……我擔心您有危險,如今孫家就指望著您操持。”李四是打心眼裡佩服肖嵐的。他在孫家有些日子了,看著肖嵐在這裡過得什麼日子,又看著她是如何一步步自己立起來的。雖然其中的機緣巧合不少,可不得不說,肖嵐在他眼裡是當之無愧的主母。
肖嵐回頭看到的是李四擔憂的眼神,她心中升起一團暖意。
“李四兄弟,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真到我感覺不可把控的時候,我會第一時間求救的。我可還要帶著你們一起過好日子呢。”
不知從何時起,肖嵐對於這些身邊真正關心自己的家丁和丫鬟們,有了一種責任感。
她不管這些出於什麼目的關心自己的人,都能過上安穩日子。
二人在這沒說兩句,餘老已經從院門進來了。
“夫人,剛才似乎有個人影,老夫悄摸跟了一陣,看那人進了香滿樓。”
肖嵐微微一頓,卻轉而笑出聲來。
“您確定他沒發覺你跟著?”
“這點老夫還是自信的。”
肖嵐聽到這,笑意更深了。
“辛苦您了,不知老師傅貴姓?”
“老夫姓餘。”
“餘老,日後這宅子安寧多仰仗您了。家丁可勁操練,實在不成氣候的,我就給他使派彆的活。不用因為擔心他們會被我趕走就勉強練著。那些勤練習,能吃苦的,我也會多有獎賞補貼,就是辛苦您多費心了!”
肖嵐說的十分客氣,她需要一些真正能保家護院的。
練過和沒練過的還是有區彆的。像當時李四雖然強壯,可以就比不上匪徒裡比他瘦小的練家子。
“有夫人這句話,老夫定會竭儘全力。有什麼我都會跟李四說,他來轉告您。”
“都行,看您方便。李四他實在的很,說不通的,也可以直接來找我。”
餘老聽李四說過肖嵐特彆有想法,對於家裡的家仆也很有善心。如今看來確實如此,也不枉費他被李四軟磨硬泡拖來給人當教頭。
“好。那夫人早點休息,一會派兩個家丁在夫人門口值夜,有事兒就喊一聲。”
“不用了,今夜不會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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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裡,蘇澤書房的燈還點著,崔師爺早就在旁邊的椅子上打起了瞌睡。
蘇澤看著幾張文書,英眉擰成一團,陷入了沉思。
之前的小乞丐在縣衙裡一言不發,他們便想著不如放出去釣大魚。他們派人一直跟著,發現這小乞丐總是會出現在覓味軒的後門。而那個老掌櫃,也總是會去後門給他一些東西,對他說些什麼。
就算是接濟乞丐,也不需要掌櫃親自出馬。而除了這個地方,小乞丐隻在街邊乞討或者亂轉,並沒再去其他地方。所以蘇澤懷疑小乞丐是受了覓味軒掌櫃之托,去讓賀家母誣告肖嵐。
可這覓味軒的老掌櫃和肖嵐又有什麼過節?或者說,是這覓味軒的老板與肖嵐有什麼關係?
他看著文書上範誌行的記錄,他原籍在蕭山,幾年前到南城開了家酒樓。數年的功夫開了幾家分號,生意一直不錯,在南城是數一數二,在鄰國聽說都開了一家分號。
簡簡單單一個商人,並無查到其他東西。
蘇澤捏著眉間,覺得頭痛不已。這肖嵐的身邊總是出現這些查不清的東西,讓他心力交瘁。
那匪徒至今杳無音信,他也私下問過所有可能見過匪徒容貌的孫家下人,都是一問三不知。不是沒看見,就是嚇得忘記了。肖嵐明明與匪徒有那麼接近的一段相處時間,她竟然也說嚇得記不得了。
蘇澤竟然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懷疑一個被嚇壞的弱女子,是一種很殘忍的想法。轉念又覺得肖嵐並不是一個弱女子,她也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要麼就是匪首威脅了她,要麼就如街上傳聞所說,她真與匪徒有交集。可是蘇澤又很快說服自己,畢竟當時他是親眼看著肖嵐如何逃脫匪首的掌控的。
油燈越來越暗,很快就要滅了,指望崔師爺給自己加燈油還不如自己回去睡吧。
他起了身,拍了拍崔師爺。
“睡覺去吧!燈油要沒了,明天記得加!”
說著就先離開了書房,回了自己的房間。
蘇澤的房間很簡單,什麼奢華擺件都沒有,活脫脫的清官一個。
唯一值錢的,就是現在掛在那裡的,據說一匹料子要五百兩的肖嵐送給他的這件衣裳了。
之前肖嵐說,之後他去買料子就會收錢了,不會讓他為難。他也本想借此由頭,去她鋪子看看。
可當知道她鋪子裡的購買方式之後,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那個鋪子,不是自己能去的起的。
他一個月的月銀才二十八兩,加上其他補貼,亂七八糟的攏共才三十多兩。
彆說去買料子了,就現在這件現成的衣裳,他都沒有穿的勇氣。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考中科舉,成了縣令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他家裡的所有人都覺得蘇澤是給家裡長臉的,他也以此為驕傲,從來不用家裡的一分一毫,每月還給家中寄銀錢。
如今他卻第一次覺得,若是當初在京城繼承家業,是不是更好的選擇。那樣他就可以底氣十足的出現在肖嵐的店鋪裡,訂購著她店裡五百一匹的料子,看著她討好的虛偽笑臉。
不過這個想法僅僅出現了一瞬間,就被他用一盆涼水澆散了。
這個女人,是個有夫之婦,不僅如此,還是個心思頗深之人。對他還有著莫名其妙的敵意,卻又總是用嬌弱的模樣騙取自己的同情,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即便自己不想承認,這個討人厭的女子總是在自己心裡揮之不去!
最重要的是,若他不來南城當縣令,也就認不得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