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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還不是家裡出了點問題!”
老張坐在一旁揉了揉眉心。
“家裡孩子還是什麼?”趙銘狐疑道。
老張歎了口氣,“孩子!”
“趙爺你也知道,我家那長子如今也是十八了。
我這不去年給他介紹了一門親事,結果.....
唉,就在渭南那邊,然後今年聽說女方死了。”
“死了?”
趙銘眉頭一皺,隱約明白了什麼。
就見老張苦笑一聲,
“沒錯就是潼關那邊打起來了。
女方就住在附近的村子裡。
我起初也是覺得女方不需要大富大貴之家。
我們張家現在也算是有點小權,女方家裡尋常點就不錯。
隻可惜啊。
就在今年,東洋人攻破了她家的村子。
因為她轉移的不夠及時,最後被東洋人....
然後她爹娘被東洋人殺了。
好在潼關那邊的部隊趕來的及時,好在是救下了這姑娘。
可是這姑娘被玷汙,爹娘又死了。
現在人也瘋瘋癲癲的。
我倒也不排斥這姑娘,我那兒子人也心善。
決定今年就娶她過門。
可是....我那小子完婚之後,說什麼也要參軍。
現在天天在家裡鬨呢。想要參軍,老子氣不過直接把他鎖家裡了。這小子三天不打皮癢了。”
說著老張還憤憤的狠狠抽了口煙。
聽完老張的描述,趙銘也是有些頭疼。
對於這些老弟兄的家屬想要參軍之事,其實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期間就有不少弟兄的家屬想要參軍,可如若家中有好幾個兒子,趙銘倒是不介意。
可家裡就這麼一根獨苗的情況下還去參軍,就連趙銘也是不太想的。
畢竟死了,這些老弟兄可能一直堅持的決心也就崩塌了。
他們拚殺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家人!為了能讓家人能夠過上好日子。
為了他們家裡有個能傳承香火的人,如此哪怕自己戰死沙場也會無怨無悔。
可現在,要是全家齊上陣,死光了咋整?
這不是絕戶了嗎?
“老張你家媳婦是怎麼想的?”
“還能怎麼想的,肯定也是不同意啊!”
老張搖搖頭,“而且你想想現在我這兒媳婦還有些瘋瘋癲癲的。
我兒子要是參軍了,往後想要靠這兒媳婦給我養老送終都不一定能做到。
我老張家是想做善事,但也不能這麼做吧?
好歹我兒子不能死啊!”
趙銘點點頭,“既然這樣,你就告訴他,就說想要參軍沒門,我不同意!”
聞言老張不由苦笑了幾聲。
這都是什麼事啊?
“對了趙爺,您最近讓我加快備戰計劃,可是最近有開拔的意向了?”
“嗯,差不多,估計過幾天就得開拔前往中條山了。
這幾天讓弟兄們多休息一會,可能再過兩天就都的忙活起來了。”
“嗯,是趙爺。”
吩咐完這件事,趙銘忽的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對了,把那個劉群給我叫進來!”
“劉群,趙爺您是....行,我知道了。”
張鍇點點頭,心中了然。
劉群自然就是上次和趙銘攤牌的紅方人員。
既然趙爺想要見這位劉群,說不定又有一些事想要和對方談談了。
劉群目前依舊在趙銘麾下,隻不過由之前的作戰人員,轉為了後勤人員。
時不時會和趙銘溝通交流一下,現在根據地的情況。
沒一會劉群就被叫了進來,同時張鍇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一切好似十分自然。
“坐吧!”
見張鍇合上房門,趙銘笑嗬嗬朝眼前的劉群招了招手。
“對了,最近根據地那邊情況怎麼樣?敵後作戰的同誌們情況又如何?”
見趙銘問詢,劉群就不由麵露愁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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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先生...”
想了想他還是直接稱呼趙銘為先生。
“最近根據地情況還好,就是衣服不是很足,因為最近又發展了一些同誌。
加上糧食也有些欠缺。
至於敵後抗戰的同誌們,主要就是彈藥的欠缺,外加藥品的欠缺。
除了這些,其他一切安好。”
“這樣啊....”
聞言趙銘倒是一點也不奇怪。
對方的條件一直很艱苦,尤其是在敵後抗戰區域,更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一塊穩固的大後方作為支撐,更彆提什麼軍工業醫藥行業了。
唯一能自給自足的衣服,其實也因為原料上的不足而經常出現空缺。
“是這樣的,這次叫你過來,主要是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我會提前撥付一批物資過去。
到時候你倒是讓和根據地的同誌溝通一下,確定一下交接地點。”
趙銘這話頓時讓劉群有些錯愕。
他猶豫片刻,還是詢問道,“不知道趙先生,您這離開一段時間是....
當然您要是不方便說那就算了。”
“沒什麼不好說的,敵人最近很可能會對中條山一帶發起猛攻。
我部受到國府命令前去駐防。”
“原來如此!”
劉群點點頭,他那邊也有一些消息渠道,當然清楚中條山那一帶早就打起來了。
隻是一直都是打打停停,且之前的戰鬥規模都十分之小,加上衛將軍一直坐鎮中條山,防線倒也算穩固。
但既然趙銘這麼說,應該就是國府那邊得到一些更準確的情報,敵人真的打算對中條山進行重點用兵了。
他摩挲著下巴,思忖了片刻。
“趙先生,這需要我們這邊幫忙嗎?我們在中條山那邊也有部隊活躍。”
“不需要。”
趙銘笑著擺了擺手。
他知道劉群的心意,隻是不需要
因為他也清楚,現在國府對他們的圍剿十分頻繁。
可以說中條山一戰之所以敗的如此恥辱很大因素就是,國府那邊剛在江城會戰打出來一點起色,就開始驕傲自滿,著急忙慌的想著去解決內患了。
但在趙銘看來,這就是愚蠢至極的行為。
但凡腦子正常點都做不出這種決定。
又和劉群聊了會,對方這才告辭離去。
趙銘和對方也確實沒太多聊的,無非就是告知了目前自己從國府那兒打探到的一些情報。
以及自己的情報人員打探的情報,通過劉群轉達。
這些情報看似不起眼,可是一些在很多時候都能起到很大的幫助。
次日,趙銘從自家床榻上醒來。
揉了揉眉心,小心翼翼的拿開蓋在自己身上的手。
這才開始起床穿衣整理。
隻是就在趙銘穿好一身,準備出門之際。
忽的身後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
“你就這麼走了?你一直不肯說,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扭頭一看,就看到馮芸芸那帶著怨念的眼神。
趙銘頓時就感覺有些心虛。
他的確想來個不告而彆,畢竟這次他真沒什麼把握。
無論是淞滬還是江城會戰,他其實都屬於指揮局部戰爭。
而這次如若老衛一直在,國府那邊信守承諾沒有剝奪他的職務還好。
一旦剝奪他的職務,那自己就得挑起大梁。
自己將近十萬人的集團軍,外加中條山本來的十幾萬大軍,總計二十多萬人的大軍。
也就是說真打起來,這是趙銘第一次指揮如此大規模的會戰。
戰場指揮是一門大學問,指揮局部戰爭和一場大規模會戰完全是兩個概念。
這也是趙銘十分希望衛將軍能夠留下來的原因。
衛將軍也算是老將,有這位老將作為托底,自己也可以在旁邊學一段時間。
關鍵還是衛將軍是自己人,和他趙銘的性質一樣都屬於兩麵派。
但實際早就跟紅方穿同一條褲衩了,國府?國府是什麼東西?
我們不熟。
自己人那就沒有什麼立場問題,兩人完全可以聯手,打他娘的小鬼子。
隻要他們這兩個高層不出問題,再加上趙銘麾下將近十萬的嫡係部隊,底下想亂都難!
趙銘就是想要過去把眼下如同一盤散沙的中條山防線的各個部隊給擰成一股繩,全心全意抗戰!
而不是在那兒搞什麼勾心鬥角。
但趙銘又能篤定,東洋人對中條山的重視。
記憶中東洋人是動用十幾萬人規模,可鬼知道會不會逐漸加碼。
一旦中條山防線過於頑強,很難說東洋人不會逐漸加碼。
而趙銘和老衛就是一支孤軍,因為這個時期的國府可是內鬥到了魔怔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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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全心全意抗戰,勢必和國府高層鬨起來。
到時候麵對源源不斷的敵軍,國府就可以用補給和增援來要挾他們。
這就是趙銘沒底氣的緣故,也是擔心這一戰真的有可能回不來。
“沒...我就是出去溜達溜達,唉,你怎麼這麼早醒來了?”
趙銘笑嗬嗬看向馮芸芸,一副如同往常輕鬆的模樣。
隻是馮芸芸柳眉微皺,搖搖頭。
“你瞞不住我的,你以為我沒看出來?最近城內人員變動這麼大,還有大量物資在轉運,這是為了什麼?不用說我也知道。”
聽著馮芸芸的反駁,趙銘陷入了沉默。
就在這時,趙銘感覺身後被馮芸芸抱住。
正當趙銘想說什麼之際,他忽的感覺麵頰一熱,然後馮芸芸飛快放開趙銘。
以及留下了一句略帶哽咽的話。
“早點回來,我們都在等你!”
聞言趙銘渾身一顫,仰著頭深吸口氣,旋即輕輕合上了房門。
臨走時又到隔間看了看自家閨女睡著後的樣子。
小姑娘現在已經長得愈發亭亭玉立了,臉上的嬰兒肥少了許多。
趙銘嘴角不自覺浮現出一抹淡淡淺笑。
或許再過不久,自家閨女就是個大姑娘了?
然後....
嗯...不能想,可不能長大了被某個不知名的豬給拱了。
還是現在好!
趙銘摸了摸小姑娘的臉蛋,結果被對方像是拍蒼蠅一樣給拍開。
嘴裡還呢喃著什麼,仿佛在打大壞蛋。
趙銘嗬嗬直笑,幫小姑娘緊了緊被子這才起身離去。
隻是站在外麵走廊,趙銘點了根香煙,看著陽台外麵庭院。
庭院內,老馮已經早起在那兒練著什麼養生功夫。
嶽母則是搶過了傭人的工作,提著個水壺在那兒澆花。
至於家裡的小輩這會估計都在睡覺。
等趙銘抽完這根煙,這才仿佛找到了離開的借口,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下樓了。
經過二老身邊時,看到趙銘一言不發的朝外走去,身上還穿的格外正式,不由紛紛側目。
嶽母剛想說什麼,就被老馮眼睛給瞪了回去。
然後老馮深深的看了眼趙銘,一邊練著拳,一邊淡淡道,
“小杜啊,你和芸芸說過沒?”
“嗯!”
“說過就好,對了,你小子記得好好活著回來,家裡你可以放心。
老頭子我在家,就沒有誰敢鬨事。
我這一大把年紀,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家裡就不需要你操心。
隻要你在外麵好好的就行!”
麵對老馮這番話,趙銘張了張嘴最終也隻是點點頭。
走出自家院子,趙銘又回頭看了眼這才坐上了早早就過來接他的福特汽車。
“趙爺第一批物資已經在打包了,今天就能直接進行運輸。
另外第一軍的兩個師已經集結完畢請指示!”
隨著趙銘下了車,此時車輛已經駛入軍營之中。
看著底下那密密麻麻,全都是清一色鋼盔麵色冷峻,殺氣騰騰的弟兄們,趙銘滿意點頭。
他這些弟兄可謂是幾經大浪淘沙,雖然現在充實了不少新兵。
但那些活著的老兵就是這支部隊的脊梁。
加上這次期間有一兩年的操練時間,弟兄們的戰鬥力絕對不差。
甚至說是巔峰狀態也不為過。
尤其是經曆的血戰足夠多,而且大多都是在局部戰場上沒怎麼輸過。
所以弟兄們士氣極其高昂,宛如百戰之師。
“弟兄們之前和家人告彆沒?”趙銘側頭看向王二。
王二點點頭,“趙爺,大夥都曉得的,每次我都讓他們出發之前寫了一封遺書。
一旦他們在前線戰死,之後我們就會按照名錄,將他們寄存的遺書和撫恤還有遺物一起交給他們家人。”
聞言趙銘點點頭,深吸口氣,沉聲道,“下令,開拔!目標....中條山!”
“是!”
隨著趙銘一聲令下,王二快速將命令下達下去。
很快轟隆隆的一輛輛卡車就開始從軍營庫房中駛出。
車輛剛一停靠,就有一道道口哨聲響起,伴隨著各級軍官的吆喝聲。
一名名士兵井然有序的快速爬上卡車後車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