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反正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我就是這麼一說,你自己琢磨琢磨,要是有用你可以參考參考,你不是要影響力大嗎?你要是敢和他們有合作,彆說州裡了,就是燕京那邊都得知道。”
張秦川點點頭,金伯的話有道理,這個不管咋說,也是國與國之間的合作項目了,拋開規模不談,規格高。
唯一讓人疑惑的是,這種合作,以前沒人嘗試過嗎?
為啥兩年前的合作意向,到現在都還沒落實?
“金伯,你說這件事,後來不了了之了?沒人出來跟他們合作?”
“那可不咋的,黃了唄,以前又不是沒人搞過,後來不行了,這才過去幾年啊,還是那一套,咱們這兒就這麼大的地方,他們是啥德性彆人能不知道?人家那些做生意的老板,誰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他們是有啥顧慮?”
張秦川對這件事比較感興趣,準備好好打聽打聽
“嗯”
金伯皺皺眉,想了半天。
“我記得是九幾年吧,那時候有個老板和他們合作建了個廠,剛開始挺好的,他們的工人工資要的也低,還都受過訓練,乾活還行。”
“後來好像是裡麵的人時間長出不來,關的時間太長了,有人想跑他們內部發生了啥事我也沒打聽過,反正報紙上報道的是,那個老板跟他們鬨得很僵。”
“嗯嗯。”
張秦川點點頭,示意金伯繼續說。
“再後來,就有人跳樓了還是咋的,反正死了幾個,你想想以前做生意的人,誰隔三差五的廠裡死個人,那是多大的事兒,不說事兒吧,想想都晦氣,他們做生意的還講究這個。”
“嗯嗯”
張秦川拿起手機,跟食堂那邊打個電話,金伯這都說了一會兒了,眼看就到飯點了,他準備讓食堂那邊給他炒幾個菜送過來,爺倆喝點酒,邊喝邊說。
“金伯,你等等,我打個電話讓他們炒倆菜,咱爺倆喝點。”
“哎?不用麻煩,不用麻煩。”
金伯隻擺手,身子倒是穩穩坐在炕上,稍微客氣了一句也就算是同意了
賈兵拎著小保溫提箱,打量了一眼開著門的院子,全劇組的人都知道,這是廠長的家,其他都住在臨時搭建的宿舍裡,就廠長自己住在這兒。
院子裡隻清出一條人行小道,兩邊的建築看樣子都荒廢好久了,敲敲門,聽到裡麵的聲音後,賈兵才拎著保溫箱進去
“廠長,飯來了,這是廚師長給您做的爆炒腰花,這幾個是我做的,不知道您吃不吃得習慣。”
東方影視製片廠的廚師長,是張秦川從長安賓館挖過來的一位大廚,擅長西北的一些菜式,師承一位魯菜老師傅,魯菜也能做,到是東北菜,師傅就不太會做了,恰巧賈兵會做東北菜,這才被牛主任選中,留了下來
張秦川看著桌上的尖椒乾豆腐、溜肉段,聳了聳鼻子,聞著味道就挺正宗的,又瞅了一眼這個送飯的人,看著有些麵熟。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東北廚子?咋會到長安發展的呀?我聽說你還是才退伍的?”
接過兩瓶五糧液,張秦川邊開酒邊問話。
賈兵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本來是去東方廠應聘演員的,沒想到人家那不招演員,但來都來了,跑了這麼遠,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也不是辦法,最後曲線救國,恰逢東方廠食堂擴招,他就應聘了廚子。
“廠長,我不是在長安那邊發展的,我老家就是東北的,我在部隊的時候,就喜歡表演,自己也自學了點表演知識,退伍後我就去長安了,本來想應聘個演員的,沒想到咱們廠不招演員所以我才當了廚子。”
“哦?”
聽到賈兵這麼說,張秦川又扭頭看了他一眼。
“你叫啥啊?”
“賈兵!西貝賈。”
“哦!”
聽到這個名字,張秦川有點印象了,這不是巧了嘛?
想到張鬆文,這幾個人他是很有印象的,都算是大器晚成型的演員代表,而且都不是靠顏值吃飯的,屬於要演技有演技,都是憑本事從底層慢慢混上去的演員。
“吃了沒呢?坐吧,一起喝點。”
“哎呦呦廠長我”
賈兵聽到張秦川的邀請,頗有點受寵若驚,實話實說,他自從進到東方廠,張秦川的麵他總共也沒見過幾次,平時這位廠長都在辦公室裡,吃飯的時候都由他那個韓國秘書下來給他打飯,食堂裡倒是不常出現他的身影。
賈兵對張秦川的理解,以前報紙上很少報道過他,大部分都是進場後聽彆人說的,但他們食堂因為工作原因,就算是其他大廚,跟張秦川接觸的也比較少。
僅有的幾個認知,這位廠長好伺候、不矯情,吃飯啥的平時都跟著吃大鍋飯,也不挑,隻要不是太辣的菜式就行,為人嘛據說很嚴厲。
這就是賈兵對張秦川的所有認知了,他進廠已經快半年了,本來是想當演員的,在食堂待了這麼一段時間,有時候想想,好像也不錯,一個月連工資帶補助,差不多能拿到小三千的工資,就這還沒算平時的福利呢。
這和他在部隊時候的收入一比,簡直是天差地彆,就算不演戲,就他現在這個活兒,也比待在老家舒服。
沒想到今天來送飯,廠長居然問起這個,現在更是邀請他一塊喝酒!
“坐坐坐,這兒就我們爺倆,你這孩子,一塊吃點!”
金伯一發話,賈兵順勢就上炕了,但他還是挺有眼色的,趕緊拿起桌上的酒瓶,代替張秦川倒酒。
“孩子,家是哪的啊?我聽你口音,沈城的?”
“叔您聽的真準,離咱們這兒不遠,我是沈城市裡的,爸媽都是職工,去年才退伍。”
賈兵把酒端給金伯,附和了一聲
張秦川掏出煙,剛剛聽完金伯說的話,他是有點想法的,也算是終於搞懂了北朝鮮的合作項目為啥無人問津了。
大致總結一下,他們規矩多、有點不服管教、有時候還挺晦氣的。
合作方出錢蓋個廠子,彆管造啥、生產啥,隻要教會他們,其他的就不用管了,所有的管理人員都是他們內部派人管理。
而他們的工人工資,倒是不貴,以前他們吸引人和他們合作開廠,也是靠的這一條,比本地的用人成本還低。
但是這個工資結算方式,要提前給,還得一給三個月,不是給到工人手裡,而是給到他們的管理方。
至於工人最後能不能拿到錢,那就不知道了。
最後這個晦氣,就是阻礙很多合作方的最大難關。
以前張秦川小時候,就經常跑到圖門江旁邊看河對岸,他小時候,那邊的人精神麵貌還不錯,後來俄國不行了,河對岸的人跟著也不行了,再後來他們就比國內的朝鮮族混的差了。
這些年,隨著雙方發展差距增加,那邊的人偶爾也有偷偷往這邊看的,以前是隔著河,後來人都到這邊了,心裡肯定看啥都稀奇,這種感覺,張秦川很有體會,就跟他當年剛去韓國的時候一樣。
而合作的工廠裡,這些工人平時是不能出來的,而且他們很少能有探親假,也就是不能回家,除了在廠裡乾活,平時就待在宿舍,據說連電視都不能看,隻能偶爾看看他們從國內帶來的書。
這玩意,就像金伯說的那樣,跟個大監獄似的,讓他們和外界完全隔絕。
人在裡麵待得時間長了,精神受不了,發生啥都有可能,偶爾跳樓、死人啥的就不奇怪了。
彆的老板嫌這個晦氣,但他張秦川不嫌棄。
彆說隔三差五的有人死了,就算他們天天死人,死在他麵前,這也沒啥好怕的。
隻要不耽誤他賺錢,彆的都好說。
而且張秦川還很喜歡這種管理方式,他手上正好差人手,有他們自己管理自己,這變相也給他減輕負擔了,他這邊隻用給錢就好了。
雖然碟片錄製這一關可能不好搞,但是到時候大不了把廠子拆分一下,讓北朝鮮人隻生產最初級的白板碟片和其他雜事就行了,他這邊把碟片印製的活兒分出來,讓本地人乾。
想到有人待在廠裡長時間受不了,張秦川眼睛一眯,他突然發現,這好像是個機會,這裡麵有些東西可以稍微操作一下。
都說北朝鮮那邊的人比較狠,他倒要看看,他們能狠到什麼程度。
比如說到時候派人進去當個監工,你們不讓我直接管理,但這是我的廠子,我派個監工掌握一下生產進度總行吧?
隻要有他的人進去了,剩下的就慢慢觀察唄,看到那種道心不堅定、不夠忠誠的北朝鮮人,就想辦法把他們帶出來,或者幫他們逃出來,反正他們總有人死,那怎麼死不是死啊?
監守自盜誰不會啊?!
想想在自治州這地方,一個沒有國籍逃出來的北朝鮮人,他們本身還經受過訓練,就這些人,他隻要想,在自己這老家,就能把他們藏起來。
要是給他們點錢,把他們送到韓國,那就更好玩了。
一想到自己現在已經上岸了,以後有些事,再想去乾,多少有些不方便了,但某些事,要是真想解決,往往暴力手段,又是見效最快的。
現在這些北朝鮮人,就是個很好的平替品,以後在韓國,要是有人敢惹他,媽的
這不就是一群現成的亡命徒或者殺手嘛?
隻要幫老子乾一件事,事成之後給他們一大筆錢,他們就自由了。
張秦川就不信,開出這種條件,還怕沒人給他賣命?
雖然計劃有些草率,具體操作手法還有待完善,但這個方向沒啥大問題。
開個廠,就有了大殺器,張秦川越想越心動。
“啪!”
“金伯,我想好了,這任務我接了,都是咱們朝鮮族同胞,給他們提供一些工作崗位,幫他們改善生活,一直都是我的夢想,看著他們過苦日子,我於心不忍啊,這廠子必須得開,這方麵的事兒,我到時候該找誰聯係?”
賈兵正陪著金伯聊天呢,聽到張秦川拍了一下桌子,趕緊止住話頭,由於剛剛那句話張秦川是用朝鮮語說的,賈兵他沒聽懂,隻能呆呆地看著他們倆人說話。
老爺子聽到廠長的話,臉上的表情很怪異,好像有點不屑,但還是點點頭嘟囔了一句,這才又換成漢語繼續嘮嗑。
“孩子,吃菜、吃菜、大虎子你這事兒,等年後吧,這下了這麼大的雪,問也問不出來啥,年後我去縣裡問問。”
“得嘞,還得是金伯您出馬!”
張秦川端起酒杯敬了老爺子一杯
眼下廠子的問題算是暫時解決了,就等過段時間金伯打探好情況了,心情大好之下,張秦川又端起酒杯朝旁邊的賈兵示意。
“你在部隊服役幾年啊?你回來你們那沒給你分配工作?你這工作都不要了,就來我們這兒,看來是對表演很執著啊。”
張秦川就佩服對表演很執著的人,那位馮老哥就是這樣的,為了演戲,每次他要多少錢,人家就給多少錢,簡直是好人。
就是不知道這個賈兵啥情況
“廠長,我是一期士官,沒留隊,我回來部隊就給了點退伍費,分配的那個廠子,都破產了,我們那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麼多下崗職工呢,找個工作也不好找。”
“一期士官?那沒當幾年啊?”
張秦川又仔細打量了一眼賈兵,這孩子看起來跟三十多了似的,部隊現在招人標準這麼寬泛嗎?
他記得超過24還是26以後,普通義務兵好像就不要了吧?
迎著張秦川的目光,賈兵臉蛋一紅,有些不好意思道:“廠長,我我都習慣了,我這是早熟,長相老成,其實我年齡不大,我八零年的,我才二十多啊。”
“你?八零年的?”
張秦川點點頭,這他媽的賈兵要不是不說年紀,他這個外形,看起來就不像二十多歲的人。
“你來咱們廠有段時間了,你能不能給我講講你對咱們廠的感受,平時生活上有沒有遇到啥困難,有沒有覺得哪裡改進的地方,放心今天在酒桌上,大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