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這可是你讓我叫的,你彆後悔就行。
小金從來不喜歡和人抬杠,既然這貨讓他找,那他就找,手上的海綿墊子往旁邊一放。
“你等著啊,我去找找去。”
撂下一句話,轉身掀開帳篷簾子,進去找所謂的負責人
“廠長,這劇行不行啊?”
大帳篷內,生著一個小煤爐,小煤爐上擱了幾個紅薯,一股烤紅薯的香味彌漫整個帳篷內。
爐子上還燒著一壺水,旁邊放了個小茶幾,上麵放著茶杯,賈科長一邊烤著手,一邊看劇本。
外麵在為拍攝做準備,他跟著張秦川蹲在帳篷裡烤火,等一會兒都布置好了,再出去拍攝就行。
遠處有個大胖子蹲在角落裡,他旁邊坐著另一位熟悉的麵孔——河正宇,就是張秦川上部電影的配角之一,這貨比較好用,這次張秦川也把他叫上了。
他倆旁邊,還有兩個小姑娘離他倆不遠,正在說悄悄話。
整個帳篷內,分了好幾波,根據國籍、或者性彆、年紀,大家自覺湊成圈子,礙於張秦川的規定,哪怕是沒戲,也得跟著劇組統一活動,所以這幾個演員今天沒戲,也就跟著躲在帳篷裡沒出去
“咋不行了?咱這是偽韓劇,就要照著韓劇那樣拍,知道韓劇咋拍的不?”
張秦川拿起一個烤焦了的小紅薯,紅薯邊緣已經烤的發黑,都流油了,一小塊黑乎乎的沾到煤爐上的鐵架子上,香味老是勾引他。
為了防止賈科長真懂,張秦川下意識問了他一句。
眼看賈科長搖搖頭,他才徹底放心。
“韓劇嘛,主打一個故事內容,場景啊、故事背景這些,都無所謂,基本上全程都是中近鏡頭,大遠景之類的鏡頭很少,有時候真需要用到的,拍個高樓大廈啥的,能從頭用到尾,一般都是室內戲為主。”
“知道為啥不?”
賈科長又茫然的搖搖頭,他根本就沒拍過電視劇,根據張秦川的說法,他回想了一下他看過的寥寥幾部韓劇,好像還真是這樣,劇看完了,大部分印象都集中在男女主身上,對這部劇的背景反而沒啥印象,外景好像也不多
“笨,省成本嘛,你去過韓國沒?就拿漢城來說,就算市中心也就那樣了,越往外走越破,他們拍韓劇,一是為了賺錢,二是為了宣傳韓國,要是拍多遠景,他們那的環境就露餡了。”
“都是大近景,把有限的資金用在演員身上,用在服化道上麵,穿的好點、吃的東西做的好點,偶爾再租個好點的飯店什麼的,拍一些上流社會的刻板印象就行了。”
雖然說是這麼說,但賈科長看著這潦草的劇本,還是有點心裡沒底,主要是這個邏輯太扯了。
什麼吃個午飯就要被校霸霸淩,然後就在廁所打起來,這邏輯
這玩意兒真能賺錢嘛?
就算他沒拍過電視劇,但他不是不懂啊,想賺錢,最起碼故事要有一定的邏輯吧?
時間地點、人物,因果關係,有因有果才算正常吧?
這要是讓他來拍,最起碼先得拍一下這個黑老大換身體的高中生,以前混的多慘,什麼偷東西、自卑啊,都給安排上,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嘛。
然後再講他因為這些東西受到的不公正待遇,這樣一來,看起來邏輯就更通順了
“廠長,咱們有這個時間,還不如搞一部電影,拿到國外參個獎,給您刷刷名望啥的。”
眼看賈科長還這兒叨逼叨,張秦川有點不耐煩了。
參獎的電影,是那麼好拍的嗎?
“你要是不想拍,我就換個人,後果你可要想好了。”
“啊?可以換人嗎?”
賈科長臉上露出了如釋負重的笑容,這要是能換人,他還真不想拍了,在他看來,拍這個有點浪費時間。
“大哥,外麵有人來找事!”
一道聲音打斷了剛準備說話的賈科長,眼看是趕出去搬東西的小金,張秦川吹了吹手裡的烤紅薯。
“找事?哪個部門的?”
這上下都打點好了,眼下劇組剛剛開拍,就有人來找事?
張秦川回來之前,知道老家這邊有些地方有些壞風氣,但沒想到居然嚴重到這種程度?!
“我也不知道是哪個部門的,我瞅著他們像是二流子,領頭的那個上來就要見負責人,我就進來喊你了。”
小金臉上的表情隱隱有些興奮,一般像他這種戰鬥力不強的後勤人員,好奇心或者說八卦心都很重,太平日子過久了,難免會覺得有些無聊,有時候就懷念起在韓國的日子,現在看到有人上門來找事了,又是點名要見老大的,他比彆人都興奮。
“哦?二流子?”
張秦川眉頭一挑,也來了點興趣,還彆說,他回來這麼久了,在長安的時候,他起步就是跟市局開始合作,這麼幾年下來,除了三叔酒後和彆人發生爭端那一次,其他時候,他隻通過一些案宗知道以前有些這樣的事兒發生,但他本人倒是沒遇上過。
如今,剛回老家,就遇上這種事兒,張秦川不僅興奮,還有點好奇。
他很想看看,這老家的二流子,到底是個什麼段位,辦事方式都是什麼套路。
大家都是同行,早就該多多交流一下行業經驗了,要是能從他們身上學點東西,也能給他以後的藝術創作增加點素材不是?
“那你還不趕緊叫他們進來?快去快去,來了幾個人啊?”
“五個,那大哥我這就叫他們進來。”
“趕緊的吧,態度好點啊!”
張秦川不放心,怕給人家嚇走了,特意又交代一句。
“您放心吧!”
小金樂嗬嗬的轉身準備回去叫人
“您好您好,敢問先生貴姓?”
瞎子看著眼前裹著羽絨服的人,有些納悶,他知道這位是大哥新電視劇的男主角,但現在這貨不去好好準備,湊到自己這邊是乾什麼的?
“我姓馬,眼睛不好使,你喊我瞎子就行。”
既然人家這麼客氣,瞎子隻能勉為其難的客氣了一句。
“馬先生?你好你好,我特彆喜歡你的表演,就《征服》裡,你演瓜攤老板那一段,我都拿出來給學生當教學視頻,您演的太傳神了,我想請教一下,就是這種表演方式有沒有什麼技巧?”
張鬆文搓了搓手哈了口熱氣,外麵太冷了,在等待拍攝這段時間,他猛然看到一個熟人,就是電視劇裡演瓜攤老板的那位,眼下又沒事,他這個人又勤奮好學,就湊到瞎子身邊,想請教一下
“???”
瞎子眼裡閃過一絲疑惑,愣了幾秒又有些明悟。
他有個雞毛的技巧就瞎演唄,總共也沒幾句台詞,然後就死了,演個被捅死的人,這有啥難度?
以前他們這幫人,誰身上沒掛過彩啊?
那些人不管是處理傷口、還是縫個幾針,都是他出手的,他見得多了,當然清楚被人捅一刀該有什麼反應了。
但是有些話吧,礙於大哥的交代,他還不能說的太直白。
看瞎子猶豫了半天都沒開口,張鬆文還以為問到人家什麼核心不外傳技能了,臉上閃過一絲歉意道:“馬先生,是我太唐突了,我在北電當老師,平時對表演技巧這方麵比較關注,要是不方便講,那就算了。”
“哎,不是,不是方不方便講,是這個東西吧,你得多看看多了自然就懂了。”
“哦?多看?”
張鬆文眉頭一皺,有點沒搞懂瞎子話裡的意思。
“馬先生的意思是,多實踐、多了解、多學習的意思嗎?我就是對這點比較疑惑,因為生活中這種東西,不是特彆常見,但從影視資料裡學習的話,我又想了解一些深層次的東西。”
看著張鬆文右手虛握,做了個捅人的動作,瞎子有點頭疼。
撓了撓光禿禿的頭皮,磕磕巴巴道:“咳這個,我是學醫的,呃以前在韓國呢,那邊的治安不是特彆好,呃”
剛說到這兒,瞎子突然頓了一下,他差點說漏嘴了,迎著張鬆文期待的眼神,瞎子胡編道:“我這個平時跟著劇組,有很多影視劇需要拍攝野外的鏡頭嘛,出外景!”
“嗯嗯。”
“出外景的時候,難免就會有人受傷,我見得多了,平時多看他們受傷後的表情,自然就比較了解了。”
“哦!!!”
張鬆文恍然大悟,伸出大拇指道:“雖然馬先生您不是專業演員,但您這種在生活中處處學習的精神,非常值得我學習,您的意思是,想演好這方麵的角色,可以經常去醫院裡看一看,多觀察。”
瞎子很隨意的點點頭,愛咋想咋想吧,跟這些人交流真他媽累,再問一會兒,他都想給這貨一刀了。
餘光看見小金在遠處朝他招手,手上還做了個特殊手勢,瞎子下意識打了個機靈,這個手勢的意思是,讓他趕緊叫幾個人過去?!
這是出事了?
想到這兒瞎子還不猶豫道:“張先生,不聊了,我還有點事,先過去了。”
“馬先生您忙,有空我再找你請教。”
張鬆文樂嗬嗬的還朝瞎子揮了揮手,今天大有收獲,他準備回去就找個醫院進去“學習”一番,先試試效果
“這就是我們的負責人,張廠長!”
小金眼看著幾個自己人悄悄圍過來了,他這才跟他們打了個眼色,然後帶著來找事的人走進帳篷。
指著張秦川,小金憋著笑,介紹了一番。
張秦川非常熱情的站起身,沒等領頭的說話,他先伸出手拉起對方的手握了握。
“你好你好,聽說你要找事咳聽說你要找我?”
有些嫌棄的抽回被張秦川拉著的手,領頭的男人下巴微微一抬,掃了眼帳篷裡的布置,看起來很簡陋,大部分地方都堆著東西,另外零零散散的坐著些人,遠處那兩個姑娘倒是挺水靈的。
“你就是這兒的負責人?”
“是!”
“誰讓你們帳篷搭在這兒的?擋著我店了知道不?”
張秦川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小金。
“咱們不是給他們補償金了嗎?”
“給過了大哥!”
有了這句話,張秦川再次看向領頭的男人,空氣裡瞬間彌漫起一絲絲尷尬的氣氛。
“你補償金給誰了?我是這個店的房東,我怎麼沒收到?趕緊把你的棚子拆了,彆耽誤我做生意。”
不愧是混子,領頭的人三兩句就這事兒帶過去了。
“兄弟貴姓?”
張秦川臉上笑眯眯的,一點都沒有被人找事時候的尷尬和慌張。
打量了一眼這個領頭的,褐色的老式皮衣,敞開著懷,裡麵穿了件深藍色的雞心領毛線背心,下身穿的是淺藍色的牛仔褲。
腰間咦?還帶著家夥事兒呢?
“老子姓海,你叫海哥就行了,這一片幾家店,都是我的,哎?你亂動什麼呢?”
海哥剛報了個名號,腰裡彆著的刀就被張秦川拿出來了,這貨就這麼當著他的麵,抽出刀,用拇指輕輕刮了一下刀刃,還頗為不屑的撇撇嘴
經常捅人的都知道,長尖刀比短寬刀好使,短刀、特彆是有點寬度的,就像張秦川現在手裡拿的這把,一看就是切肉刀,不是說這種刀不好使,而是這玩意頂多切個肉啥的,看上去又短又寬,像個小長三角。
刀刃鋥亮,但摸上去一點毛刺都沒有,還有微微的頓感,刀尖也鈍了,顯然是很長時間都沒磨過刀了,樣子貨,不實用,外形看上去倒是挺精致的。
撇撇嘴,往小煤爐邊一坐,把刀隨手丟在旁邊的小茶幾上。
“海哥?我們是劇組,拍戲的,剛準備好,馬上就開拍了,你讓我們拆這不現實吧?能不能緩緩,我們也占不了多長時間,頂多一兩天,還都是晚上拍,不耽誤你們白天做生意。”
“那老子不管,趕緊拆了!”
海哥看著張秦川把他的刀拿走,又隨手丟在茶幾上,整個人愣了一下,剛剛進門時候的氣勢都弱了半截,眼前這小年輕,看起來好像不怕事?
往張秦川小煤爐對麵一坐,海哥很自來熟的拿起煤爐上烤好的紅薯,剝開就吃
“沒的談啊?”
“要不拆了,要不給錢也行。”
海哥悶著頭吃紅薯,顯得吊兒郎當的。
“你要多少?”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