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反應過來之後,這貨極為惱怒,搶過我手中的凍帶魚,開始對著我狂毆。
“阿風!你小子太不是東西了,竟然把這事告訴我師父!”
我趕緊躲讓。
付東打了幾下沒打著,一把將凍帶魚給丟了,撒丫子往魚鋪的後屋跑。
我跟著他跑了進去。
這家夥進房間之後,慌忙收拾東西。
我問:“你乾嘛去?!”
付東臉上肌肉直抽搐。
“逃命啊!我師父肯定要將我手腳打斷,這次可能不是住院了,估計要徹底殘啊!”
“那什麼你同小朱說一句,讓她趕緊把孩子拿掉,我去躲躲風頭!”
我笑道:“老爺子已經把小朱接到了八仙館,對她可喜歡了,你覺得老爺子會讓任何人拿掉自己的徒孫?”
付東聞言,徹底傻了,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完了這下完了。”
我說:“艸!你是不是忘記剛才我說得話?老爺子不知道你準備逃婚和拿掉孩子之事,我特麼說你臨時外出工作,幫你瞞著呢!逃你妹的命!”
付東瞪大了眼睛:“”
我丟了一支煙給他。
“兩條路,一條是你現在趕緊跑,老爺子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把你給廢掉,而且你這輩子彆想再進八仙門。一條是當成外出工作結束,趕緊回去向小朱求婚,從此成家立業,皆大歡喜。”
付東在地上待了半晌,滿臉糾結,神情痛苦。
我看著他那副死魚臉,又來氣了,抬腳想踹他。
“說話!你特麼在憋屎呢?!”
這貨嚇得趕緊滾到了床上。
“彆打彆打”
緊接著,他長長歎了一口氣。
“阿風,我能做好一個父親嗎?”
我冷哼了一聲。
“我不知道,但隻知道你不能做一條慫狗!”
付東抽著煙,緩緩向我說。
“我小時候,父親性格同我一樣,一天到晚飲酒尋樂,賺點錢就全部花光光,還天天動手打母親和我。要不是我母親靠著給人整理魚貨賺點零碎錢,我早就餓死了。後來我母親得了病,沒錢治去世,父親甚至取了陪她下葬的唯一金戒指去換酒喝。”
“父親喝多了,跟人在海上打架,結果屍骨無存。我從小就開始在碼頭幫工,受儘了彆人的冷眼屈辱。講真,從內心深處,我根本不相信任何一個男人有所謂的責任感,更不相信自己。”
“要說小朱肚子裡的孩子,我也不想拿,畢竟是一條生命。可我不認為自己能做好一個父親,假如以後我變得像父親一樣,那小朱這輩子、孩子這輩子,不就徹底完了嗎?所以呢,我不想結婚生子,真實的原因是擔心她們娘倆跟我吃更大的苦頭,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麼?”
這個我倒可以理解。
年少時的陰影,終究會伴隨一生,難以抹去。
我說:“你不相信任何一個男人的責任感?你們幾個師兄弟,皆非梁老爺子親生,他為什麼能含辛茹苦將你們拉扯大,並把你們培養成才,難不成老爺子不是男人?”
“你不相信自己能做好父親?狗場裡那麼多狗,你特麼養的跟寶貝似的,但凡你要把對它們的愛分三分之一給小朱母子,你就絕不可能成為你老豆一樣的臭混蛋!”
付東聽完之後,完全愣住了,雙目死死地盯著我。
好一會兒,他撓了撓自己亂成雞窩一樣的頭發。
“好像還真有那麼一點意思啊,我把小朱母子當成稀有品種的狗一樣寵著,是不是就行了?”
我:“”
“啪!”
這貨抬手猛地拍了一下床板,神色激動。
“叼!阿風,你小子讓我轉換了思路!就這麼乾了,當寵物狗養!”
我極度無語。
“走唄,挑戒指去。”
付東抽了抽鼻子,立馬從床上起身,收拾起東西離開。
我瞅著這貨的背影,腦子想著他要將小朱母子當成寵物狗養著的話,越想越好笑,到後麵又有點窩火,直接踹了他一腳。
這貨慘呼一聲倒在地上,轉頭氣乎乎瞅著我。
“你發癲啊?!老子都答應了你還打我!”
我沒搭理他,提前出了門,上了車。
付東見到後座上的青花瓷壺,眼睛瞪得老大。
“你把我師父的明禦窯青花壺偷了?!”
“偷你個頭啊!老爺子送我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
“這青花壺是當年他從陝省來港時帶來的,比什麼都寶貝,最困難的時候都沒賣,見證了他艱辛前半生,小時候我碰一下他都要發飆,怎麼會送你?黃帽風啊黃帽風,你堂堂大館長,下了一趟墓,竟然還學會了偷古董,臉都不要了!我得拿回去,你要敢攔,我同你絕交!”
“會不會老爺子見到徒孫要出來了,感覺幸福的後半生來臨,為了感恩,把它送給了我?”
“”
我笑了一笑。
“你真是一條摳索狗!我本來就準備把這東西當成你們結婚的賀禮,送給你和小朱,仁不仁義?”
付東聞言,臉上一喜,向我豎起了大拇指。
“叼!還得是風爺大氣不對啊,我好不容易結次婚,合著你當老板的一分錢賀禮不出?”
怎麼還讓他反應過來了?
正想揶揄兩句,我卻透過車窗玻璃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