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炟眉頭緊蹙。
李訓長久以來一直支持瑾王，如今卻突然倒向了睿王陣營。
難道李訓是腳踩兩隻船，左右逢源？
這念頭剛一浮現，便被楚炟自行否定了。
李訓近來一直和睿王聯係，顯然已經放棄了瑾王，這意味著他下定決心要支持睿王了。
能得到這種牆頭草死心塌地的支持，唯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看到瑾王不堪的一麵。
莫非是瑾王當殿失態，用魔方砸外使，讓他看出瑾王不堪大用？
楚炟百思不得其解，轉頭道：“淩寒霜，你說此事蹊蹺，到底蹊蹺在哪裡？”
“啟稟陛下，傳聞李訓其實是睿王的臥底，負責窺探瑾王的一舉一動。從如今種種跡象來看，似乎印證了這一說法的真實性。”
淩寒霜道，“起初，臣心中頗感蹊蹺。身為臥底，應該明麵上靠近瑾王，暗中給睿王傳遞消息。如今反其道而行之，著實令人費解。不過，這會兒臣想明白了，大概是瑾王知道了李訓是臥底之事······”
此言一出，一切便豁然開朗。
竟然用上了諜戰？
看來兒子們的爭鬥越來越激烈了。
楚炟臉色稍慍，淡淡道：“繼續盯著。”
“是！”
······
“狗娘養的沙陀闊，老子不將你挫骨揚灰，便不配姓寒！”
寒骨巫心情特彆糟。
冰乞璃拿聯盟大局為重說事，逼他和沙陀闊和解，來修補有了裂痕的聯盟。
聯盟？
去他娘的聯盟！
瀚狗噬主，卻讓自己低頭？
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寒骨巫心中縱有萬千不甘和怒火，卻不得不低頭。
冰乞璃代表皇帝，他無條件服從。
氣歸氣，麵子上的功夫還得做足。
和解後的寒骨巫換上一副寬宏大量的麵具，儘管眼眶邊還殘留著被沙陀闊毆打的青黑痕跡，卻強顏歡笑，邀請沙陀闊和葉軫斜青樓一聚。
此刻，寒骨巫心裡恨得咬牙切齒，麵上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舉杯相邀道：“沙陀兄弟，昨日是哥哥我酒後失態，多有冒犯，還望兄弟海涵！咱們不打不相識，喝了這一杯，以後就是永遠的兄弟······”
“寒兄言重了，昨日是我禮數不周，今日給你賠罪······”
沙陀闊舉杯，與寒骨巫輕輕一碰，滿臉誠懇，一肚子提防。
他清楚自己已把寒骨巫得罪死了，今日寒骨巫請他逛青樓，不過是為了維係三國聯盟的權宜之計。
等大炎把好處給他們，聯盟也將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以寒骨巫睚眥必報的性格，到那時肯定會痛下殺手。
內心有隔閡，這酒也吃不儘興。
不久後，沙陀闊便佯裝醉態，推說昨日已醉，今日不勝酒力。
寒骨巫巴不得早點散場。
他掃了一眼作陪的葉軫斜，心中就來氣。
這廝昨天故意抱住自己，讓沙陀闊揍。
這筆賬，老子慢慢和你算。
······
“大姐姐，我要買這個。”
韓羞一點都不見外，一口一個大哥哥、大姐姐，似乎謝書賢和悅兮真是她親人一樣。
她出來逛街時，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放，見到喜歡的就想買。
偏偏謝書賢和悅兮就喜歡她這般稱呼，就像親妹妹一樣寵溺，有求必應。
“好啦，好啦，羞羞，再買就沒手拿了。”
悅兮輕笑著勸阻，韓羞轉頭看了看兩個護衛手中的大包小包，一臉不可思議道：“哎呀，都沒怎麼買，就沒手拿了，早知道就來多帶幾個護衛。”
“你見啥買啥，我的信用卡都快被你刷爆了。”
謝書賢打趣一句，悅兮和韓羞都露出疑惑的眼神，異口同聲道：“信用卡是啥東西？怎麼會爆？”
“就是錢花得一乾二淨的意思······”
謝書賢隨口搪塞一句，突然覺得尿急，見旁邊有個酒樓，便道，“悅兮，你們慢慢逛，我內急，解決一下就追過去。”
悅兮點點頭，溫婉道：“你去吧，我們就在這兒等你！”
謝書賢忙上去。
他要抓緊時間把悅兮送回家。
女子的天性都喜歡逛街，今天悅兮死磨硬泡要陪她買東西。
好在陛下早說過，這幾天讓他隨意出入，唯一任務便是破壞三國聯盟。
不然，他又要被人彈劾不坐班了。
兩個護衛如釋重負，忙把商品放在地上，借以喘息片刻。
悅兮不時向酒樓張望，生怕謝書賢進去後，就不出來似的。
“咻！”
“啪！”
閒著沒事，韓羞拿出彈弓，卻不放彈丸。
時而對準這邊的小攤，時而又轉向那邊的屋簷，每一次“射擊”都自動配上音效。
她玩得不亦樂乎，仿佛整條街都成了她揮灑童趣的遊樂場。
這時，她不經意間捕捉到幾個漫步街頭的外國人。
為首一人眼眶周圍一圈淤青，模樣怪異又滑稽。
韓羞不由想起謝書賢用彈弓打霜羽使團車夫的事，她不自覺地拉滿了彈弓的弦，瞄準領頭的外國人。
冰璃咒緊隨寒骨巫身後，總覺得有危險即將發生。
他警惕地環顧四周，突然看到一個小女孩拉開彈弓，目標鎖定寒骨巫。
“寒主使，小心！”
冰璃咒一個箭步跨過來，護在寒骨巫前麵。
“咻······啪！”
冰璃巫被謝書賢那一彈弓打出了心理陰影，頓時覺得一錠銀子朝他臉上飛來。
他雙手不自覺地擋在臉前，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嘻嘻，打中了！”
韓羞的笑聲清脆悅耳。
她沒有想到，這個外國人還配合她的表演，高興得手舞足蹈。
“怎麼回事？”
寒骨巫看了看安然無恙的冰璃巫，又看了看拎著彈弓，沉浸在喜悅中的韓羞，頓時火冒三丈。
娘的，最近怎麼這麼倒黴？
就連個小丫頭片子也敢捉弄他。
他怒氣衝衝地跨步上前，一把奪過韓羞手中的彈弓，大聲吼道：“小屁孩，竟敢戲弄我，你不想活了嗎？”
“你這個醜八怪，快把我的彈弓還來，這是大哥哥送給我的禮物······”
韓羞沒有絲毫害怕，反而撲過去搶彈弓。
寒骨巫把彈弓高高舉起，韓羞踮起腳尖跳起來也夠不著，急得大喊大叫。
“你最好把彈弓還給她，不然你這張醜臉上，還會添一些青腫······”
悅兮轉過身，橫眉冷目。
寒骨巫見被一個少女威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怒極反笑，雙手猛地一緊，隨著清脆的斷裂聲，彈弓被他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