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聲音清脆響亮,在空氣中驟然炸開。
寒骨巫猝不及防,隻覺腦袋猛地一疼,竟被魔方砸中。
他一聲驚呼,雙手本能地捂住疼痛難耐的腦袋。
隨即魔方“哐當”落地,摔成了好幾塊,散落一地。
“你、你貴為皇子,卻行此荒誕之舉。既失皇家體麵,又丟大國禮儀。簡直是荒謬絕倫,豈有此理!”
寒骨巫揉著頭上鼓起的包,臉色鐵青,怒不可遏地破口大罵。
此時的瑾王,理智早被憤怒吞噬。
他像一個蹩腳的村婦,跺著腳氣急敗壞地對罵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這外夷,妄圖用這破玩意兒羞辱本王,本王豈能任由你這般放肆?
你明明洞悉其中玄機,卻故意裝作不解,蓄意挑釁,其心可誅。你這種人,簡直死有餘辜!”
“瑾王,退下!”
眼見兩人大有撲在廝打的趨勢,楚炟一聲怒喝。
這一聲猶如當頭棒喝,楚俊頓時清醒過來。
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慌忙跪伏在地,聲音顫抖著,難掩悔恨之意。
“兒臣一時衝動,鑄成大錯,懇請父皇寬恕,給兒臣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兒臣悔恨不已,日後定當謹言慎行,絕不再犯此等錯誤······”
楚炟眼神淩厲,滿臉失望之色。
楚俊跪在地上辯解,不但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讓他的形象更加黯淡無光。
百官麵麵相覷,滿臉驚愕。
他們實在無法理解,以往那個風度翩翩、睿智沉穩的瑾王,今日為何會有如此拙劣的表現?
簡直辱沒皇家風範。
此番作為,日後必定會成為一個天大的笑話。
“堂堂大炎朝,皇子如此暴虐,當殿對外使大打出手。試想那些平民百姓,他們能有活路嗎?
皇子如此,皇帝自然也是昏聵之君。還想讓我等以禮相待,敢問一聲,你們還要臉嗎?”
寒骨巫言辭犀利,毫不退讓。
“我大瀚與霜語國,肝膽相照,風雨同舟!”
“我青木國也一樣,誓與盟友並肩!”
沙陀闊和葉軫斜立刻助力,三國使者心照不宣,同仇敵愾,誓守盟約,不離不棄。
“你······”
楚炟麵色如鐵,怒意橫生,渾身顫抖不已。
他想斥責外使,可自己兒子的做法太過拙劣,言辭間他竟有些難以啟齒。
“寒骨巫,休得無禮!”
謝書賢邁步上前,厲聲喝道,“分明是爾等無禮在先,還拿這麼個小玩意兒來自取其辱,怎能怪陛下和瑾王殿下?”
“你既然拿這東西來當殿刁難,那我便讓你看看,你是如何輸的一敗塗地。寒骨巫,這招我接了,彆忘了你剛剛的承諾。”
謝書賢本想藏鋒打臉,沒想到會突發這等變故。
他深知,若自己再不站出來,陛下恐怕不好收場了。
謝書賢話音未落,好多人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如同看怪物一樣看著他。
剛才還怯場,現在卻剛硬。
同一個人,為何前後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皇帝沒有發話,楚俊一直跪著。
他也對謝書賢的行為感到怪異,腦補了會兒,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忽地怒意湧上心頭。
隨即他怒氣衝衝吼道:“謝書賢,彆再裝腔作勢了!先前你膽怯,是因為破解不了此物。而今故作剛強,無非是因本王將此物損毀······哼,如今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我朝最大的投機者·······”
原來如此。
瞬間謝書賢就被鄙視的眼神包圍。
“謝翰林,這麼多人看著呢,還有諸國外使在側,你可彆信口開河。聖上在上,你裝腔作勢就是欺君······”
睿王瞬間補了一刀。
寒骨巫本來滿心怒火,聽到謝書賢這麼說,頓時心花怒放。
就先拿這廝開刀,讓他死無葬身之地,解我心頭之恨。
然後再向大炎皇帝提出吾皇的要求,逼迫他答應不平等條約。
剛剛的恥辱和腦袋上的疼痛,瞬間被興奮對衝了,寒骨巫一臉鄭重道:“謝翰林,你此言可當真?”
“當真!”
謝書賢微微頷首,似乎信心不足。
“好!”
寒骨巫說罷,隨即從袖中掏出另一個魔方,興奮道,“沒想到吧?我還有一個······”
“啊?”
謝書賢臉色驟變,瞬間廣智上身,言語磕絆道,“你、你怎麼還有啊?”
寒骨巫心中篤定,謝書賢就是看到魔方碎了,才敢出來逞英雄。
他既然挨打了,自然得收點利息。
“我要加注!”
寒骨巫洋洋得意道,“你輸了,不僅要給我車夫磕頭賠罪,還要給我賠精神損失費。”
謝書賢假意沉思,片刻後緩緩道:“你若輸了呢?”
寒骨巫笑容不減,傲慢道:“條件對等,公平合理。我輸了向大炎皇帝磕頭賠罪,也給你賠同樣的精神損失費。”
你趕著送錢,我怎能拒絕。
謝書賢閉目沉思,良久,他猛地睜開雙眸,眼底閃爍著決絕與狠勁,牙關緊咬,一字一頓道:“罷了,咱們就來個痛快!我若輸了,萬兩紋銀,雙手奉上。你若輸了,也需同等數目賠償,你敢賭麼?”
寒骨巫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賭這麼大,啥意思啊?
轉念之間,他聰明的腦瓜一下子明白了,朗聲大笑道:“我明白了,你以為我一個使者,不可能有一萬兩銀子,便想用巨款來嚇我卻步。哈哈,你想錯了,我不但要和你賭,還要加注。兩萬兩,你敢答應麼?”
寒骨巫胸有成竹,毫無畏懼。
大雇主給了他不少金子和珠寶,變賣肯定不止這個數。
他再贏兩萬兩,此次出使便圓滿了。
至於皇帝交付的任務,完成與否先不管,將自己腰包裝滿,才是硬道理。
“這麼生猛嗎?”
謝書賢暗喜,卻不得不再次裝作一條道走到黑的樣子,咬緊牙關道:“有何不敢?”
寒骨巫的笑聲愈發刺耳,帶著幾分戲謔道:“口說無憑,立下字據。”
謝書賢似乎破罐子破摔,恨恨道:“拿紙筆來!”
眼見一場奇特的賭局將要開始,湯斷塵突然大聲嗬斥:“放肆!陛下麵前,你們竟敢公然對賭,眼裡還有陛下嗎?”
他並不是為了禮儀,純粹是擔心謝書賢輸錢。
兩萬兩不是個小數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