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呸，怎麼這麼多土，這地道多久沒人爬過了？”露予吐著嘴裡的塵土，灰頭土臉地從地底下鑽了出來。
“等等，這裡是？”
露予擰眉看著眼前的樹林，隨後猛的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灰色圍牆。
我靠，我這是，爬出來了？
露予疑惑地撓了撓頭。
為什麼柳老師的床底下會有通向院外的隧道？作為老師，難道不是可以隨意出門離開嗎？
露予一直是這樣認為的，她覺得學校裡的老師不怎麼出去純粹是因為外麵沒有可逛的地方。
還有那個張校長。
露予下意識摸了摸口袋中安靜下來的斷指。
他要阿林的斷肢做什麼？而且那些奇怪的客套話，還有他跟柳老師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
露予搖了搖頭，將這些問題暫時性的拋到腦後。
現在最重要的是想想該如何回學校，然後看看要不要……
露予看著茂密的叢林，眼底閃過一道暗芒。
現在天色還早，不如，去找找袁姐故事中的那個老房子？
念頭一出，露予便來了興趣，回頭看了眼兩人高的圍牆，露予便往遠處走去。
“咩——”
撥開雜草，露予看見了一群埋在草叢中的小羊羔，仿佛窩在綠草中的雲朵。
有人在放羊啊。
露予想著，探頭儘可能遠地掃了一圈。
牧羊人呢？沒有在附近嗎？
沒有的話，那她可就……
露予嘴角揚起一抹邪惡的笑。
孤兒院已經好久不見葷腥了，這裡羊這麼多，不如，抓一隻回去，給大家夥開開葷？
等等，我為什麼會這麼想。
露予一愣，腦海中似乎閃過什麼東西，但很快就消失了，她沒能抓住。
“嘶……”
露予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她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她來孤兒院乾什麼來著的？哦，對了，她是為了蓋章才來的。
孤兒院裡很少吃肉，她快半個月沒見過肉食了，雖然不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孩子，但她也是兩三天能吃一次肉的，半個月不見葷腥，實在是讓她感覺腳下無力。
窩在地上吃草的小羊羔此時在露予眼中仿佛變成了一隻隻烤全羊、烤羊腿，滋滋冒油，空氣中飄著孜然的香氣，饞的她忍不住吞咽了好幾次口水。
抓一隻回去吧，反正這裡羊這麼多，也沒有人看著，少一隻不會有人知道的。
露予仿佛被某種東西蒙蔽了大腦，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離自己最近的一隻羊羔，仿佛被大灰狼上身了。
“沙沙”
露予一心撲在小羊羔的身上，沒注意到身後的細微聲響。
“你是誰？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的羊看？”
忽然出現的聲音嚇的露予一個激靈，下意識收回伸到一半的手，露予回頭看去，隻見一名到她胸口位置的少男拿著根竹竿，表情嚴肅。
“我，我，”被抓包的露予有些尷尬，兩手不知道往哪放，隨口扯道，“我就是看這些小羊崽子可愛，所以就在這多看了會，不好意思，我這就走。”
說吧，露予便著急開溜。
“誒等等，”少男喊住她，拿著竹竿重新走到她麵前，“天快黑了，你是哪家的姑娘？走夜路不安全，我送你。”
“啊，不用了。”露予感覺自己頭皮麻麻的，總覺得少男是想問出她的地址好告狀。
其實若是尋常家裡，露予倒也是能大大方方報地址的，但這次她住的，可是學校啊，而且自己還是老師，被那些孩子們知道了，自己以後還怎麼教導他們？
少男見露予一直不說話，有些不滿，“我是林家村村口的那戶。你說呀？我都把我家告訴你了，我又不會害你，隻是怕你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可彆說我沒提醒你，前些日子我爺爺上山打獵，可是聽見狼嚎了。”少男認真道。
露予看著少男，想說自己是孤兒院的老師，可剛開口，說出口的卻變成了另外的跟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話。
“我是從彆人家逃出來的，我沒有家，你能，你能讓我在你家借宿一晚嗎？”
露予在心中不解地大叫，但不管她怎麼鬨騰，也還是沒能改變這事情的軌跡，並且她還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
自己似乎變矮了。
看著跟自己已經處於同一水平線的少男，露予更加肯定這一點。
“你在這等等，我把羊趕到一塊。”少男囑咐露予，隨後自己便拿著那根長竹竿走進前麵的草叢，開始趕羊。
“咩——咩——”
綿羊叫聲此起彼伏，露予蹲在邊上，安靜地看著。
少男動作很快，不一會便將楊羊群趕到一塊集中起來，他抹了把額頭的汗，同露予招手道，“過來吧，我帶你去我家。”
露予從地上站起，腿腳由於長時間蹲著有些發麻，剛邁步就差點摔上一跤。
“蹲太久了，你敲敲發麻的地方。”少男開口道。
露予看了他一眼，彎腰敲腿，片刻後雙腿恢複正常，便踩著草叢走到少男旁邊。
少男看了她一眼，隨後一棍子抽在離自己最近的那隻羊的屁股上，“回家回家，彆吃了，回家了。”
“咩——”
被打的那隻羊不情不願地喊了聲，隨後頂上前麵一隻羊的屁股。
就這樣一隻頂一隻，羊群動了起來。
少男走在前麵，用竹竿控製著羊群的方向和速度，露予就跟在他後麵慢慢走。
“這些羊，都是你的嗎？”露予看著一隻隻仿佛雲朵的小羊羔，忍不住開口問道。
少男走在前頭，隨意地吹了聲口哨，“不是我的，是主家的，我隻是幫他們放羊，他們給我報酬。”
“主家的啊，”露予的語氣不免有些失落，但很快又雀躍起來，“那，那你知道你主家一隻羊賣多少錢嗎？”
“咋？你要買啊？”少男回頭瞥了露予一眼，“這些都是小羊羔，主家不賣，賣的都是成羊，一隻，三千多吧。”
“三千多？”露予驚訝地瞪大雙眼，“這麼貴。”
這也太貴了，一隻羊，都夠她三個月工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