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予順著她的視線向後看去，看見半開的宿舍門，對柳老師的想法有些猜到，“怎麼了？要關門嗎？”
“對，”柳老師笑了笑，重新躺回床上，“麻煩你鎖門，我不是很想有其他人能進來。”
“好。”露予起身，回頭將門鎖上，接著重新回到柳老師的床邊坐下，問道，“柳老師，你讓我鎖門，是有什麼東西要告訴我嗎？”
“露老師覺得呢？”柳老師麵色蒼白，但此時也是刻意想活躍氛圍，於是笑著反問露予。
露予也禮貌的笑了笑，“我覺得柳老師是有東西想告訴我，比如，你上午救回來的那個孩子，秋秋。”
柳老師看向露予，片刻後薄唇輕啟，“秋秋為什麼會進那個房間？”
“我不知道。”
露予不太明白柳老師為什麼會問起這個，但直覺告訴她最好不要撒謊或是瞎說什麼，於是露予搖搖頭道。
“我們上午在玩捉迷藏的遊戲，最後還剩下三個孩子，去宿舍找的時候就發現秋秋在那間宿舍裡了。”
“那，你為什麼會進那間宿舍？袁姐沒有告訴你，那是禁地嗎？”柳老師似乎是覺得有些熱了，便將手伸了出來，放在被子上。
“當時我看見那間宿舍裡有人影，提議要進去的時候，袁姐才告訴我這間宿舍是禁地，在之前，我對那間宿舍的事情一無所知。”
柳老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之後袁姐有告訴你關於那間宿舍的事情嗎？她是怎麼說的？”
露予想了想，將袁姐告訴自己的故事簡單地跟柳老師概括了一遍。
“之前住在那間宿舍的是個宿管，那宿管借職務之便，拐了好幾個小孩出去，最後一趟被發現了，死在了宿舍裡麵。”
“噗——”柳老師笑出了聲，隨後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她是這麼跟你說的？”
“她騙我？”露予看柳老師這樣子，順手幫她拍背順氣。
柳老師拍拍自己的胸口，看向露予道，“對，她騙你，那間宿舍不是給宿管住的。”
“那是給誰？”露予有些疑惑，“學生宿舍裡，除了學生會住，剩下的不就是宿管了嗎？”
“是這樣沒錯，”柳老師點點頭，“但那間宿舍並不是宿管住的。更準確些來說，那間宿舍，並不住人，而是用來……”
“咚咚咚”
房門被忽然敲響，露予嚇了一跳，連忙轉頭看去。
好在柳老師這間宿舍門上的玻璃是用白紙粘住的，外麵的人沒辦法透過玻璃看進來。
是誰？
露予用口型向柳老師詢問，柳老師同樣神情嚴肅，她沒有回答露予，而是示意露予躲到床底。
這間宿舍裡除了床底，就隻有一個衣櫃可以躲，而衣櫃裡估計是有著什麼東西，柳老師便讓露予躲床底去。
露予也沒扭捏，心裡清楚自己這時候不應該出現在柳老師的宿舍，便趴到地上，鑽進床底。
柳老師應該是很愛乾淨的，床底幾乎是最容易積灰的地方，可露予鑽進去卻發現這底下乾乾淨淨的，連灰塵粘黏形成的毛團都沒有。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還伴隨著門外人詢問的聲音。
“柳老師，你身體好些了嗎？”
是個露予沒聽過的男聲，音色低沉，聽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好人。
“張校長，”上方傳來床板的嘎吱聲，像是柳老師從床上坐起的聲音，“多謝張校長關心，我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
張校長沒繼續說什麼，但也沒有聽見他離開的腳步。
露予在床下等了兩分鐘，等的她都準備從床底爬出去時，卻突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道變得微弱的聲音。
“柳老師？你睡了嗎？”
露予立馬縮了回去，打消了爬出床底的念頭。
“嗯，還沒睡，張校長你有什麼事嗎？”柳老師回道，“有事的話不妨直說，不用拖拖拉拉的。”
門外的張校長尬笑兩聲，“哈哈哈，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呃，你看，我能不能進去說？”
“可以的，請進。”
話音剛落，張校長便迫不及待地推門走了進來，床底的露予看見一雙皮鞋，默默將自己縮進床底，不敢發出聲音。
柳老師既然讓自己躲著，說明張校長肯定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柳老師，看樣子你恢複的不錯啊。”張校長將身後的宿舍門關上，笑著落了鎖。
“哢噠”
“張校長，有事不妨直說，那些客套話就免了吧。”柳老師的聲音依舊溫溫柔柔的，但內容卻是疏離了不少。
張校長尬笑著搓了搓手，在柳老師床前幾公分的距離站定，“今天出事的那個孩子，叫秋秋對吧？你們……”
張校長語意未儘，像是在暗示柳老師什麼。
躺在床上的柳老師笑了笑，“秋秋被帶走的不遠，所以帶回了，但這次也是有運氣的成分在，下一次……我可不能保證。”
“是是是，柳老師儘力了就好，我們這邊也會嚴加看守，保證孤兒院裡不再出現類似的事情。”
張校長尬笑兩聲。
“還有就是，柳老師你這個身體，還能撐多久啊？”
“啊，您千萬不要誤會，我不是盼著您離開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想問問，然後好提前做準備，您知道的，學校最近出事，越來越多了。”
張校長壓低聲音，露予都快聽不清了，她剛想往外挪一點，便感覺自己口袋似乎被誰扯住一樣，在把自己往外帶。
低頭一看，發現是那隻斷指，先前它安靜著，露予都給它忘了，所以才沒有放到彆處，沒想到現在又鬨騰起來。
露予默默將手伸進口袋將其按住，但這次斷指的情況似乎跟上次不太一樣，哪怕自己按住了它，它也還是拚命掙紮著，要往外去。
什麼情況……
露予眉頭微蹙，手下更加用力。
說什麼也不能讓斷指跑出去，它會被發現不說，連帶著自己也得被暴露。
斷指在露予手心拚命翻滾折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