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你快跟他們說呀，說你隻是去幫他們翻了下地！”小月也著急道——她跟阿林關係好，見不得所有人都在圍攻他。
小月雖是好意，但此時阿林已經分不清了，所有人的聲音和臉都在麵前無限放大，仿佛要將他吞吃入腹。
“我，我……”阿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顫抖，“我沒去幫他們翻地，我下午是去，是去彆人家偷東西吃了。”
“是不是村東頭那家獨棟的！”陌生大人中的女性忽然抬高了音量，刺的人耳膜生疼。
“……是。”阿林低著頭，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陌生女性向後倒去，身旁的男人將她扶住，“小妍！小妍你醒醒！小妍！”
陳老師怒火中燒，一把揪住阿林的衣領，“你，你怎麼敢乾出這種混賬的事情來！”
“陳老師你彆這樣，沒準還有什麼誤會在裡麵，我相信阿林是個好孩子！”
見狀，許老師連忙拉住陳老師的胳膊，生怕他一激動乾出些什麼。
“他這幅樣子還有什麼誤會！”陳老師吼道，“你就知道袒護你這些學生！”
“看看，你看看！都是你慣的！要不是你縱容，他怎麼會有這個膽子！”陳老師氣的麵色漲紅。
“陳老師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的教育方式哪裡有問題？現在事情都沒確認呢，你能不能聽聽阿林的話！不要妄加定論！”
許老師蹙眉同陳老師辯論，陳老師抬手打斷她，“我現在不想跟你扯這些有的沒的。”
“阿林，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
“下午你究竟乾什麼去了？”
“說，說啊！”
陳老師紅著眼睛嘶吼。
阿林顫抖著，不敢看陳老師的眼睛，此時的陳老師雙目泛著紅血絲，雖然他平日就是個易怒的性子，但怒成這樣，阿林也是第一次見。
不光阿林第一次見，圍在旁邊的其他的孤兒院的孩子也嚇了一跳，忍不住互相靠著，膽戰心驚地看著陳老師和阿林。
“陳老師你冷靜一點，你嚇到孩子們了！”許老師扯著陳老師的胳膊不肯後退，“你不能這樣！要傾聽孩子們……”
“是我乾的。”低著頭的阿林忽然開口，“是我，是我去了那個老爺爺的家，然後，然後……”
阿林說不下去了，在場的除了那群孩子，全都聽懂了阿林的意思。
許老師最先受不了，她紅了眼眶，無法接受自己維護的學生竟然真的是個殺人的惡魔，“你，你怎麼能乾出這種事情！老師們平日裡都是怎麼教導你的？你都忘記了嗎！”
“阿林哥哥，許老師……”小月害怕地喚著他們，聲音顫抖，“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許老師都這麼生氣，阿林哥哥肯定是做了壞事，難道他其實沒有幫村民翻地、就直接吃了人家的東西？
小月擔憂地看著阿林，“阿林哥哥，沒關係的，小月可以幫你一起吧吃掉的東西補上去的，阿林哥哥你快點跟他們道歉呀。”
“小月你閉嘴，這裡沒你的事，”陳老師的情緒平複了一些，但語氣仍然生硬，“帶著其他同學們回宿舍，快去。”
“可是，可是阿林哥哥……”小月不太情願，她不知道阿林做了什麼，隻是擔心阿林一個人留在操場，麵對這麼多大人會害怕。
“事情說完我們會把他送回去的，你現在把同學們全都一個不差地帶回宿舍，彆讓我說第二遍，知道了嗎？”陳老師聲音低沉，有意嚇唬小月。
小月最怕陳老師壓低聲音說話，總有種末日要來了的感覺。
她擔憂地看了阿林一眼，小心翼翼道，“那，那我就把同學們帶回去了，你們不要欺負阿林哥哥哦。”
陳老師被氣的笑了一聲，許老師搶在他開口之前道。
“小月放心，我們不會欺負人的。小月把其他同學帶回宿舍後記得點名，一會許老師要來檢查的哦。”
“放心吧許老師，”小月乖巧道，“我上次就是自己點名的，很熟練，不會出錯的。”
“嗯，小月是好孩子，快去吧。”
小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後往大家的方向走去，路過阿林旁邊，她還小聲地跟阿林打氣，“加油哦阿林哥哥。”
阿林想笑，但已經笑不出來了。
小月帶著其他人全部離開，操場上隻剩下阿林、兩位老師，還有那名被阿林殺害的老人的家屬。
老人的家屬早已按耐不住，男性家屬上前，低頭看著阿林，“是你殺了我嶽父嗎？”
阿林咬著自己的舌頭，僵硬地點點頭。
那名女性家屬，也就是老人的女兒，哀嚎一聲撲過去，雙手握拳捶打著阿林的身體。
“我爸爸哪裡惹到你了你要這樣痛下殺手！我們的新家都已經建好了，他明天就能住進去了啊！”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你還是人嗎！你還我爸爸！”女人哭喊著，巨大的悲痛讓她的四肢仿佛都被抽去了力氣，癱坐在地上，雙手無力地抬起又落下。
她的丈夫抿著唇，眼眶中淚光點點，鼻尖泛紅，像是在強忍淚水，“彆坐地上，地上涼，爸知道了會心疼的。”
女人被她的丈夫從地上扶起，她抱著自己丈夫的肩頭，悶聲大哭。
男人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努力使自己的情緒平穩。
“這孩子不滿十四歲，就算報警，也不過是送去少管所，所以我們也不打算報警，隻有一個要求。”
“告訴這裡的所有人，他做的事情。”
“這……”許老師蹙眉，下意識想爭論，但被陳老師攔下。
阿林低著頭，仿佛等著審判的罪人——不，不是仿佛，他就是罪人。
“陳老師！”被阻攔的許老師壓低聲音同陳老師咬耳朵，“阿林這麼小，怎麼能……”
“他這麼小就乾出了那種事情，還有什麼是他不能的！”
陳老師怒道。
“阿林，你自己說，你是要去少管所，還是讓這裡所有人知道你做了什麼！”
阿林顫抖著，低著頭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