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桃罐頭在地上炸成碎片，一塊細小而鋒利的玻璃碎片劃過阿林露出的腳腕，留下一道明顯的血痕，更多的湯汁濺在阿林的褲腿上，瞬間暈開一大片。
窗外的老人“啪”的一聲推開房門，陰惻惻地走了進來，“我說家裡的吃的怎麼老是丟！還以為是老鼠，結果真的是隻‘老鼠’！”
“你是隔壁孤兒院的孩子吧，你們孤兒院還挺好的，經常組織孩子出來幫我們這群老人打掃衛生，沒想到出了你這麼顆老鼠屎。”
“叫什麼名字？我去告訴你們老師，讓他們好好管教管教你！”
阿林顫抖著，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彆，彆……”
彆告訴老師們，老師們會把我綁在樹上、讓所有人都過來看的！
阿林還記得上一個被這樣對待的孩子，他是偷吃了廚房裡的食物，自己比他更嚴重，翻出孤兒院偷吃彆人家的吃的，老師們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彆？彆什麼，你敢乾不敢讓彆人知道？真是個膽小鬼！孤兒院怎麼會養出你這種孩子！”
“你老實告訴我，來了我家幾次、偷吃了多少東西？全都說出來，沒準我看你還算誠實，心情一好，就不去孤兒院給你告狀了。”
“我，我……”阿林顫抖著雙唇，遲疑著要不要說出來。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來過多少次，甚至都記得每次自己來的時候吃了些什麼，因為那些食物，實在是太好吃了……
“告訴你的話，你就真的不會告訴老師們嗎？”阿林鼓起勇氣看著老人的眼睛。
老人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我隻是說你誠實的話我就考慮不說，你還敢跟我提條件？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孤兒院告狀。”
說著，老人轉身，作勢要走。
“彆彆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阿林連忙開口將其攔下，“一，一共來了八次。”
其實是九次，出於私心，阿林還是給自己減少了一次。
“八次？”老人吹胡子瞪眼，“好啊，原來你偷吃東西這麼久了！小時偷針大時偷金！我這就告訴你老師！”
說罷，老人轉身往外走去，阿林慌了，急忙道。
“欸！你不是說我老實回答了你就不去告狀的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我說的是考慮！考慮下來我還是覺得應該告狀，有問題嗎！”
“不行！你不能這樣！”
阿林追了出去，死纏爛打地抱住老人的腿，說什麼也不肯鬆手。
“老師們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我的！你不許去！”
“敢作敢當！你死皮賴臉的這樣子像什麼東西！”老人怒道。
“我不管！總之你就是不許去！”
老人倔脾氣上來，用拐杖敲在阿林的腦袋上，吹胡子瞪眼道，“我今天，還就非去不可了！”
阿林被那一拐杖敲的腦殼一嗡，鬆手捂著腦袋哎呀呀叫喚，老人趁機掙脫他的束縛，加快腳步往外走去，眼看就要走出小院。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告訴孤兒院的老師！
阿林的雙目不知何時充血漲紅，他從地上爬起，衝進老人的廚房，拿出一把生鏽的菜刀，大喊著衝向老人，用力砍在他的後背。
老人哪受得了這麼大的衝擊，整個人一下子倒在地上，幸好有雜草作為緩衝，才沒什麼大礙。
“你這死小孩……”老人罵罵咧咧地準備從地上爬起，卻感覺自己的腳腕似乎被人抓住了，還在往裡麵拖著。
他回頭，發現阿林此刻已經紅了眼，表情也仿若惡魔，嘴裡喃喃著，“不能讓你出去，不能讓你出去……”
老人這下慌了，連忙道，“我不說，我不說！你放開我，我真的不會去告你的狀的，爺爺剛剛都是忽悠你玩呢！”
但阿林卻仿若未聞，繼續低喃著，拖著老人的腳腕往房子裡去。
有人從外麵路過，老人想呼救，但隻發出了幾個音節，嘴巴便被阿林死死捂住，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奮力揮手掙紮，但他豎起的小臂也被淹沒在小腿高的雜草叢中。
路人離開，阿林眼中升起怒火，他壓低聲音在老人耳邊威脅，“你不是要告我嗎？你告啊！怎麼不去告了？”
“外麵不是有人嗎？你快點喊他們回來啊！”
老人“嗚嗚”著，雙手胡亂揮舞。
阿林一手捂著他的嘴，一手將他往後拖，老人抓住枯草，試圖攔下自己向後移動的身體。
但阿林仿佛磕了藥般力大無窮，老人手中的枯草也被他向後帶著連根拔起。
“嗚嗚！”老人絕望地看著院門離自己越來越遠，以往熟悉的家，在此刻竟然成了他最不想進的地方。
阿林將老人連拖帶拽地拉進房間，然後舉起手中生鏽的刀，毫不猶豫地往他腦袋上砍了下去。
那刀太鈍了，老人隻堪堪破了層皮，並不致命，但痛感卻是加倍的，惹的他哀嚎陣陣。
這老房子的隔音並不好，阿林擔心老人的聲音被彆人聽見，於是拿到紮進老人的嘴巴，硬是將他的喉嚨搗爛了。
聽著老人痛苦的聲音，阿林竟然沒有一絲不忍，他仿佛被劊子手上身，一下一下，毫無遲鈍地砍著老人的脖頸。
那刀雖鈍，但在阿林接連不斷的揮舞下，老人很快斷了氣。
地上流出大灘的血液，阿林靜靜地看著鮮血在地上蔓延，忽然一個激靈，仿佛回魂般驚恐地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
似乎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我，我殺人了？！”
阿林無措地起身，看著倒在血泊中老人的屍體。
“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他驚恐地喃喃，腳下轉動，想離開這個房間。
“不行，不行，不能把他放在這裡，”阿林忍住恐懼，聲音發顫，“會被人發現的，要藏起來，對，藏起來！”
他彎腰拉起老人的雙腿，將老人拖到外麵。
左右看了看，覺得沒有地方好藏，便去柴屋拿了鋤頭，在院中挖了個大坑，隨後將老人丟了進去，又用土重新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