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木布也不是矯情之人，微微愣神後當即從濟爾哈朗召見他開始事無巨細的敘述起來。
當得知俄木布已按濟爾哈朗要求派八千戰騎駐紮於建奴大營十裡處時，孫傳庭眸底閃過一抹莫名的亮光。
說到最後俄木布不知怎麼想的，竟對孫傳庭大吐苦水，抱怨濟爾哈朗讓其為大軍提供糧草肉食之事，話裡話外愣是沒有一句針對建奴的軍事行動。
這不禁讓孫傳庭眉頭緊皺，難不成俄木布隻想自保並沒有與建奴作戰之意？
之所以向我大明求援，隻是為了提高自保籌碼？
心思急轉之下，孫傳庭隻得抬手阻止，試探著說道：“大首領，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隻不過是些許糧草肉食罷了，待你我聯合擊潰濟爾哈朗又何愁不能彌補損失。”
對於孫傳庭的試探之言，俄木布自然是聽得清楚，可他卻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打起了哈哈。
“兩萬女真鐵騎實力不容小覷，擊潰之言、言之尚早，如何應對還需從長計議，孫督帥行軍勞頓想必也乏了，對敵之事不妨容後再議。”
聽著俄木布的推脫之詞，孫傳庭卻不願就此揭過，是以冷笑出聲毫無顧忌的將心中猜想說了出來。
“嗬嗬……大首領莫不是對建奴還抱有幻想，想采取敵不動我不動的策略以保全自身，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與建奴正麵相抗？”
見孫傳庭挑明話語，俄木布也不好再言語推脫，有先前的誤會在先，若此刻再推三阻四言語推脫，隻怕會再添誤會影響雙方結盟。
念及此處俄木布長歎一聲：“哎……實不相瞞，確如孫督帥所言，本汗確有不與建奴正麵相抗的打算。”
“大首領既有如此打算，又何必以萬騎代價讓我大明馳援，如此行徑豈不是互相矛盾？”
麵對孫傳庭的追問，俄木布沒有過多解釋，隻是苦笑著很是無奈的反問了一句：“若是戰，孫督帥有必勝的把握嗎？”
這話一出，大帳內氣氛陡然一變，孫傳庭幾乎沒有任何遲滯，就言語真切的回道：“麵對敵人，若沒有必勝把握就畏首畏尾不敢出擊，那便已經敗了，又談何言勝。”
聞聽此言，俄木布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之色，抱了抱拳：“孫督帥言之有理，不過對戰建奴之事，還容本汗再斟酌一二。”
話畢，徑直轉身出了大帳，包羅見狀快步跟了出去，很是不解的說道：“父汗，咱們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向大明求援，不就是為了對付女真人嗎？可事到臨了父汗為何卻又裹足不前？”
俄木布扭頭瞥了一包羅，用說教的口吻道：“倘若咱們主動與女真開戰，不論戰局是勝是敗對於咱們土默特而言都是敗。”
這話讓包羅更加狐疑不解，是以追問出聲：“父汗此言何意？”
“何意？”
俄木布念叨了一聲，語重心長的解釋道：“一旦開啟戰端無疑是向女真人宣戰，於明朝而言，勝是大喜，敗不過是損失些許兵馬而已，可於我土默特而言無論勝敗皆有滅族之禍。”
“戰後明軍可以退守長城關內，然我土默特卻隻能待在歸化城，草原無遮無攔拿什麼抵禦女真人？”
俄木布說到這露出幾許苦楚、憤恨與不甘，在包羅的肩上重重地拍了拍。
“不是父汗畏懼裹足不前，隻恨咱們太過弱小，隻能在強者之間委曲求全。”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是萬萬不能主動與女真人撕破臉皮的，求助於明朝隻是為了防範於未然，可不是為了主動進攻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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