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進城去找個靠譜的教授,幫著寫兩句,印刷廠這邊我去軋鋼廠找找關係。”
許報國點點頭,反正也不費什麼事兒,多跑幾趟而已,最多他去老頭子書房多弄兩條好煙。
“要是弄好了,你準備一瓶賣多少錢?”
許報國對於這個問題比較好奇。
易雲平想了想,舉起一隻手在許報國麵前晃了晃。
“五毛?”
許報國有些懷疑,不是說五毛錢利潤太少了嗎?
不過,要是能掙外彙,利潤少點就少點吧!
易雲平一腦子黑線,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許報國:
“你逗我呢?五毛錢?”
許報國頓時就瞪大了眼珠子:“你難道一瓶想賣五塊錢?”
易雲平重重地歎了口氣,抬手拍了拍許報國的肩膀:
“爺們,你把格局打開一點,這洋柿子醬可是蘊含著咱們華夏五千年的智慧結晶,一瓶少說不得賣個五美元?”
“什麼?”
許報國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五美元?”
現在官麵上一美元能換人民幣兩塊五左右,看著彙率小,但實際上有美元的都不願意換人民幣。
為什麼?
美元可以說是國際通用的,但人民幣隻有咱們自己在用。
就算如此,五美元也等於人民幣十二塊五,一瓶洋柿子醬十二塊五?
好家夥,這可真敢想!
易雲平也沒搭理許報國的表情,繼續說:
“你知道外國的洋柿子叫什麼?”
許報國點點頭:“知道,叫番茄。”
“嗯,那咱們也不要叫洋柿子醬,咱們叫番茄醬。”
易雲平最後又補充了一句。
兩人又詳細說了幾句,就說好第二天一起進城去。
易雲平去軋鋼廠找印刷,許報國則去找文學類的教授,順帶著找他姐說說這個事情。
大隊長和梁書記一聽易雲平要進城,二話不說就給開了介紹信。
許報國把易雲平放到巷子口就走了,易雲平進了四合院見三大媽正在做飯,就笑著打招呼:
“三大媽,您做飯呢。”
三大媽抬頭一看,見是易雲平,臉上也露出笑容來:
“哎,雲平來了?”
中院,一大媽見大侄子來了,一張臉都快笑開花了,她一邊招呼大侄子屋子裡說話,一邊問:
“怎麼就你一個,雨水呢?”
易雲平接過嬸子遞過來的茶缸子喝了幾口水,這才說:
“我進城有點事情,雨水在學校,她現在好著呢,能吃能睡,也不吐了。”
一大媽聞言,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哎哎,這就好,我本來想著去你家住些日子,但你叔總說去了會給你添亂。”
一大媽說著話,忍不住地又開始歎氣。
小兩口都是年輕人,沒個長輩在身邊照顧著,萬一出什麼事情了可怎麼辦。
彆人家孩子都是結婚就懷孕,哪兒像他們家,這都過了兩年,才懷了這麼個孩子。
老頭子也真是的,這麼能沉得住氣,就不讓她去鄉下。
易雲平笑著放下茶缸子:“放心吧嬸子,我和雨水都不是小孩子,能照顧自己。”
“再說了,她在學校也不乾什麼重活,眼瞅著進了五月就三個月了,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一大媽也隻能點頭,她知道鄉下過日子不同城裡,自己要是真去住幾天,說不準真要給侄子添麻煩。
易雲平在家吃了中午飯,下午就去了軋鋼廠找沈主任,沈主任一聽要找印刷廠,當即一拍腦袋:
“嘿,我媳婦就在印刷廠上班,我回家跟她說,讓她帶著你去找廠長。”
易雲平不禁感歎:這四九城是真不大!
許報國這邊,當他回家把這個事情一說,許父和許母頓時麵麵相覷。
再聽到一瓶洋柿子醬就敢賣人家五美元的時候,看向兒子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勁了:
這怕不是在農村呆了幾個月,把腦子都呆壞了吧?
不過,兒子想試試就讓他試試,萬一真成了呢?
至於這價格,五美元不行,就再便宜點啊!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賣不出去也沒什麼損失。
第二天上午,易雲平就去了印刷廠找到老沈的媳婦,花科長。
花科長四十來歲,穿著一件的確良的上衣,黑色棉布褲子,笑起來臉頰還帶著兩個酒窩,看起來很慈祥。
“你要是不嫌棄,叫我花嬸就好,不用一口一個花科長的叫。”
易雲平立刻順杆爬:“花嬸,我們現在隻是有個想法,今天就是先過來看看。”
“沒事沒事,花嬸也不把你當外人,就實話跟你說吧,這兩年我們廠的效益不好,廠長愁得都快禿頂了。”
“你先看看,以後要是有需要,可要想著來我們廠。”
易雲平立刻點頭:“花嬸放心,我這邊定下來之後肯定會來找你們。”
佟廠長三十來歲,屬實年輕。
怪不得花嬸子說起“禿頂”二字的時候,一臉的無奈。
“這怕也不是個二代吧?”
易雲平在心裡嘀咕了兩句,不過臉上卻露出笑容來:
“佟廠長您好,冒昧打擾,給您添麻煩了。”
佟廠長見到易雲平的時候,也是有點驚訝於他的年輕,不過還是笑著伸手:
“易同誌你好,咱們坐下說話。”
佟廠長之所以這麼客氣,主要是因為昨天晚上花科長特地上門拜訪,說了易雲平的情況。
嚴格來說,易雲平本身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身份,真正讓自己重視的是易雲平背後的那個人。
據花科長說,易雲平身邊有一個姓許的人,開著一輛軍用的吉普車,一看就知道很有來頭。
佟廠長用膝蓋想都知道,這騷包又招搖的背後之人肯定是許報國。
還是那句話,四九城其實不大,越往上走,就會發現四九城越小。
許報國這小子,雖然看著不靠譜,但實際上鬼精鬼精的,一點虧也不肯吃。
他能如此大張旗鼓的和眼前這個易雲平混在一塊兒,說明易雲平這個人肯定有過人之處。
有了這個大前提,雙方見麵、談話的氣氛就非常融洽。
當佟廠長問及易雲平準備印什麼東西,大概多少數量的時候,易雲平客氣地表示,許報國現在正在跑這個事情,等那邊有了結果再商量合作細節。
其實,他非常想要把自己賣洋柿子醬的事情跟佟廠長好好吹一吹,但又怕對方把他當成神經病。
老話說得好,事以密成,他還是先低調一點。
易雲平的事情辦完之後,就回了四合院等著許報國。
許報國在華清大學找了一位頭發花白、性格古怪的老教授,剛說明來意就被老教授拒之門外。
不過,當許報國把易雲平那句“咱們可是擁有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曆史和底蘊”說給老教授的時候,老教授佝僂了大半輩子的脊背瞬間挺直了。
“把這位小同誌請進來,我要仔細聽聽他的想法。”
許報國本來就是個人精兒,一句“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曆史和底蘊”就掐準了老教授的脈。
接下來的談話,他隻要吹,把牛吹上天的那種吹,隻要能讓這位老教授滿意就行。
反正,老教授這兒備了一壺好茶,渴了就喝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