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後半夜一點的時候,劉誌偉和劉誌勇兩人被凍得哆哆嗦嗦,實在受不了,握著手電筒的手都僵了。
易雲平從褲兜掏出一盒經濟煙,給兩人各發了一根:
“來,抽根煙暖和暖和。”
兩人一見有煙抽,頓時麵色大喜,伸手接過去,易雲平又從褲兜掏出火柴,劉誌偉伸手擋住風,劃著一根火柴,兩人這才把煙點著了。
狠狠吸了一口,隨即長長地吐出一圈白煙,感覺整個人都活泛起來了。
“哎,雲平?你不抽?”
劉誌偉見易雲平隻給他們兩人點了,自己不抽,不由有些尷尬。
易雲平笑笑:“我抽不慣這玩意兒,你們抽吧,看你們快凍得受不住了,我磕點瓜子。”
三個人挨了大半夜的凍,關係比以前近了一大步,劉誌偉兩人也沒客套,抽完煙繼續開始巡邏。
正當這時,突然聽到不遠處響起一聲驚叫:
“你們什麼人?大半夜的在乾什麼?”
那地方應該是二組在巡邏,三人頓時一驚,彼此相視一眼,趕緊順著主路朝那個方向跑過去。
“啊……”
一聲慘叫響起,隨即就是“砰”的一聲倒地聲,三人臉色一變,意識到肯定出事了,腳下的步子更快。
呼哧帶喘得跑了三四分鐘,就見迎麵有四個人正衝著他們跑過來,其中兩個背上還背著東西,另外兩個在前麵開路。
四人見到易雲平三人也不怕,後麵兩人把背上東西放下,開路的兩人手中齊齊亮出刀子,其中一人威脅道:
“沒找你們一隊的麻煩,識相的就讓個路。”
劉誌偉和劉誌勇頓時被嚇得臉一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心底打起了退堂鼓。
他們一隊的糧食都放在大隊部,看這四人的來路,拿的肯定不是一隊的。
剛才開口的那人看出了劉誌勇和劉誌偉的猶豫,立刻趁熱打鐵來了一句:
“爺們,沒必要為了彆人的糧食,把自己的命搭上!”
易雲平扭頭看了兩人一眼,見他們被嚇得夠嗆,當即向前一步,大聲說:
“我們一隊幾百個老爺們,還怕你們四個不成?反倒是你們可要想好了,要麼放下刀子束手就擒,要麼等著被亂棍打死!”
不出意外,剛才和這四人撞見的二組的三人肯定是出事了,要不然不可能到現在都沒動靜。
至於三組有沒有出事,易雲平也不敢肯定,主要是他們巡邏的路線距離這兒有點遠,不一定能聽到這邊的動靜。
為首一人見出來個愣頭青,眼眸中凶光一閃,冷冷說道:
“怎麼?想要出頭當英雄?爺們我成全你!”
說著話,手中刀子往前一送,直接朝易雲平肚子上招呼。
看他這出手的速度以及那股子狠勁兒,顯然不是頭一次動手。
眼見那明晃晃的刀子就要紮在身上,易雲平腳下步子一動,稍微一個側身躲過刀子,右手直接抓在這人手腕上,右腳抬起,猛地踹向這人膝蓋。
或許是童年的經曆使然,打架的時候,易雲平這具身體的肌肉記憶一向喜歡朝下三路招呼。
“砰”的一聲,這人沒想到自己竟然碰上了個硬茬子,一條腿直接就跪在地上。
易雲平乘勝追擊,膝蓋彎曲,狠狠朝著對方鼻梁骨撞過去。
“哢嚓”一聲,這人的鼻梁骨應聲而斷,聲兒都沒發出一點就直接暈過去了。
易雲平的動作乾淨利索,一氣嗬成,等這人昏迷過去的時候,其他三人才回過神來。
“怎麼樣,還想來試試?”
他抬頭,看向對麵的三人,從他們的體型看,全都是瘦骨嶙峋的,估計也是餓得沒活路了。
這樣的人,之所以敢拿刀偷、搶,全憑著心裡的一股狠勁兒。剛開始的時候可能會害怕,但是隨著一次次的手,心裡的害怕就被一點點壓下,膽子慢慢大起來。
尤其是拿刀子捅過人之後,膽子會更大,但實際上還不如候三兒二愣子這樣專門走“江湖”的。
這種時候,隻要有個人站出來打趴下一個,其他人就全都蔫了。
剩下三人見易雲平似乎學過兩招,拿著刀的手都開始哆嗦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抬頭看向易雲平問:
“爺們,練過……練過兩手?”
易雲平皮笑肉不笑地點點頭:“小時候練過,不過很久沒有動手了。”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打架的套路確實是小時候學的。有一年他和他媽跟幾個老乞丐一起走了一段路,跟著人家學了點拳腳功夫。
但是,原主落腳劉家垣之後,一直堅持練習,直到前兩年實在是餓得不行,這才停了。
易雲平來了之後,吃喝不愁就又開始接著練,不過他也隻當是強身健體。
這玩意兒要是沒個明白人指點,幫著調理身體,全憑著本能瞎練,很可能會把自己玩廢了。
那人一聽易雲平有幾年不練了,又來了膽子,看了看身後的兩人,那意思是:一起上!
身後兩人的目光卻一直在地上昏迷的那人身上打轉,有點不敢動。
易雲平卻是不想再浪費時間,趁著前麵這人分神的功夫,向前一步,抬手扣住那人握刀的手腕用力一擰。
“哢吧”一聲,那人手中的刀直接落在地上,而他本人也發出一道淒厲的慘叫聲:
“啊……”
易雲平抬腳朝著他兩腿中間踹了過去,這人又是“嗷嗚……”一嗓子,直接跪倒在地上。
旁邊的劉誌勇和劉誌偉見到這一招,下意識地感覺雙腿之間涼颼颼的,渾身打了個哆嗦。
易雲平也有點後悔,他本意是想踢腿的,可是身體有自己的肌肉記憶,喜歡招呼人命根子。
剩下兩人被嚇得身子一軟,直接跪在地上求饒,易雲平上前,把兩人手裡的刀奪下來,讓他們跪好了。
第三組巡邏隊聽到慘叫聲,很快就意識到出事了,趕緊朝這邊衝過來。
結果,半路上遇到被這四人打傷的二組隊員,一個人跑來這邊報信,留下兩個幫著把人扶起來往大隊部走。
實際上,就算不用他去報信,村子裡不少人也被驚醒了,那位被掏了桃子的兄弟,慘叫聲屬於淒厲,在這寂靜的夜裡傳出去老遠。
沒一會兒,不少老爺們就拿著家夥事兒趕過來了,有拿耙子的,有拿斧子的,有拿鐵鍬的,有拿钁頭的,有拿鋤頭的……
甚至,易雲平還在人群中發現一個拿掃帚把的?
爺們,你認真的嗎?
劉隊長一看這情況就知道怎麼回事了,臉色黑得都快成鍋底了,昨天剛有那麼一出,今天晚上又來一出?
這個事情還沒完沒了了?
易雲平知道他心裡想什麼,於是開口說:
“這四人不是衝著一隊來的,拿的應該是三隊或者四隊的東西,正好被我們碰上了。”
劉樹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劉槐身為民兵大隊的隊長,第一時間將四人控製住,押到大隊部。
路上,那位被掏了桃子的仁兄走路的時候,兩條腿胡亂倒騰,一點不聽使喚,看得一眾老爺們齜牙咧嘴的,總感覺屁股後麵有股冷風颼地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