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琦看著金色身影的形態，若有所思。
看來組成這具身體的微觀粒子，就是那個【聖·光量子】了。
其實不隻是陳琦，被迫聽故事的獸王們，也看出了端倪。
唯一腦子一團漿糊的，隻有萊姆七人，他們現在真的是啥都聽不懂。
……
“其實關於如何突破光速，一直有兩種方案。”
“第1種，便是憑借強大的能量扭曲時空，可惜我們失敗了。”
“至於第種，則是意識超光速。”
“可惜它剛剛被提出來，便被否決了。”
“因為早在研究長生的時候，我們便有讓意識脫離**，傳輸到超級電腦中的設想。”
“但根據我們的實驗，根本就做不到。”
“我們的意識根本就無法脫離肉身，或者說一旦脫離肉身，意識便會立刻湮滅。”
“因為這個世界，除了我們自己的肉身之外，沒有任何一種物質能夠承載意識。”
金色身影越說談性越濃，真正是把在場諸位當成了一家人。
陳琦聽得若有所思，獸王們則渾身發抖。
因為蟒蛇王它們，也開始意識到眼前金色身影的本質了。
……
“你們的意識轉移實驗失敗很正常！”
“因為在那個時代，此方世界根本就不存在超凡之力與超凡物質。”
“單純的物質，根本無法承載意識。”
“而生命本身之所以能孕育並承載意識，是因為有靈性。”
陳琦隨口便說出了此方世界人類失敗的根源，這在超凡世界乃是常識。
然而對於科技文明而言，這卻是困擾了他們上萬年的終極難題。
……
“哈哈哈，是不是很可笑，很可悲！”
“就是這麼簡單的答案，卻困擾了我們上萬年。”
“直到最後，我們也是從你們這些外來者那裡，才得知了答案。”
“但有一點你說錯了，這個世界是存在超凡之力的，也是存在超凡物質的！”
“身為聰明的人類，你應該能猜得到答案吧？”
金色身影扭曲變幻，它或是微不可見，或是遮天蔽地。
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展現它的情緒激動。
畢竟當一個文明苦求萬年而不得【解】，卻突然發現困擾他們的東西，對於另一個文明而言竟是常識。
這種衝擊之大，可比隕石撞擊大多了。
……
“的確，本質上而言，這方世界的確存在超凡之力！”
“它便是創世神話中【聖光】。”
陳琦歎了一口氣，聖光對於這個世界而言，算是創世法則了。
聖光讓整個世界超凡退卻，但它自身卻是一種更加強大的超凡力量。
這聽起來有點滑稽，但卻就是真相。
……
正常而言，這個世界的人類將永遠不會有接觸超凡之力的機會。
但智慧就是這麼神妙，科技發展到巔峰之後，人類竟然直接跳躍了無數超凡層次，發現了“創世法則”。
而所謂的超凡物質，便是【聖·光量子】。
聖光之所以被稱之為光，那卻是因為這種超凡力量是以光為載體進行傳播的。
所以此方世界的人類文明，才會被困在光錐之內。
……
“閃電俠，你果然知道答案！”
“沒錯，這方世界是存在超凡之力與超凡物質的，那便是聖光與【聖·光量子】。”
“其實早在研究意識轉移的時候，我們便有一個設想。”
“若是將意識轉移到光上，那豈不是很輕易就能達到光速。”
“可惜物質世界普通的光線根本就無法承載意識，直到我們發現了【聖·光量子】。”
“因為它竟然真的能夠承載我們的意識。”
金色身影說到這裡之時，金光更加閃耀，顯然是頗為自得。
然而陳琦卻知道，這是人類文明最後的輝煌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才是關鍵。
……
“發現【聖·光量子】的特性之後，我們無比欣喜若狂。”
“因為這不僅意味著我們將達到光速，也意味著我們終能擺脫肉身束縛，獲得更加漫長的壽命。”
“於是我們重新開啟了意識轉移實驗，當然，【聖·光量子】的捕捉在同步進行。”
“之後進行的幾次空間要塞實驗，都是為了捕捉聖·光量子。”
“在第3座空間要塞焚毀之後，我們終於成功將人類的意識，轉移到了【聖·光量子】之中。”
“雖然人類的意識在【聖·光量子】中，隻能存在短暫的一秒。”
“但我們卻見到了【創世者】。”
……
說到這裡，金色身影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陰沉，甚至還充滿了怨恨。
接下來的內容是如此重要，以至於一直拚命屏蔽各種感知，卻“不得不聽”的獸王們，徹底放棄了掙紮，同樣豎起了耳朵。
……
“你知道嗎？”
“當我們發現創世者跟我們是同樣的形態之後，是何等的興奮！”
“創世者對我們的貿然出現，並沒有動怒。”
“你知道我們因此有多麼激動嗎？”
“這意味著偉大的創世者允許了我們接觸。”
“我們瘋狂的與創世者進行交流，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對此我們並不意外，因為相較於那等存在，我們就是一群螻蟻。”
“但最終，創世者還是回應了我們，並給了我們兩個選擇。”
說到兩個選擇的時候，金色身影狂亂的形態，再次實現了坍縮。
其所代表的，似乎是刻骨銘心的記憶。
……
“一直以來，我們人類文明所求有二，其一便是永生，其二則是突破世界的限製，探索更為廣闊的世界。”
“而創世者給我們的選擇便是，兩者擇其一。”
“你猜我們究竟選了哪一個？”
金色身影的目光死死盯著陳琦，陳琦則是沉默不語。
因為答案非常明顯，連萊姆這等傻子都能知道。
若是當時的人類文明選擇了【突破世界限製】，便不會有後來的長生之災了。
……
“哈哈哈，沒錯，我們選擇了永生。”
“【聖·光量子】雖然能承載意識，但我們卻發現意識離開肉身之後，仿佛無源之水，隻能活一秒。”
“這同樣是一條走不通的永生路。”
“而隻要擁有了永恒的生命，突破這個世界的限製，對我們而言還是問題嗎？”
“我們當然會選擇永生！”
“這何錯之有？”
金色身影開始變得狂妄自大，仿如當時的人類文明。
若是不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陳琦也覺得選擇永生非常合理。
永恒的生命，便意味著無數次的機會。
此方世界的文明數萬年便已經達到了那種高度，10萬年，百萬年，千萬年後，簡直無法想象。
……
“我們做出選擇之後，創世者隻說了一句【果然如此】，然後便消失了。”
“直到那時，我們才知道，所謂的【聖光】，竟然隻是創世者看向我們，看向這個世界的目光。”
“我們竟然一直生活在創世者的注視之下。”
“我們就宛如培養皿中的螞蟻，一直在被創世者默默觀測。”
“而創世者現在，收回了目光，對我們再也不在意了。”
“我們終於自由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金色身影展現出了種種複雜的表情。
恐懼，欣喜若狂，失落，懊悔，從她這些表情中，完全可以體會到當時人類文明的狀態。
……
“我們人類，甚至我們這個世界，竟然隻是源自於創世者的一次觀測實驗。”
“得知這一真相，我們怎能不心生恐懼。”
“但創世者在我們作出選擇後竟然離開了，我們不用擔心僅憑創世者的一個念頭，便將我們徹底抹除，我們自然欣喜若狂。”
“但我們很快意識到，這相當於創世者，徹底拋棄了我們。”
“他對於我們而言，就宛若父神，這種決絕的拋棄，我們怎麼會不失落。”
金色身影表情變換，不斷描述著人類文明當時的種種心態反應。
然而陳琦更想知道的是，為什麼會懊悔？
永生這個選擇，到底錯在了哪裡？
而那兩個選擇，又代表了什麼？
……
“創世者收回目光之後，除了我們掌握的那枚【聖·光量子】，原本彌漫整個世界的【聖·光量子】，全都消失了。”
“這讓我們無比震驚，但同時也鬆了一口氣，因為這意味著創世者真的離開了。”
“緊接著，我們便發現，原本牢不可破的五道基因枷鎖，竟然已經可以打開了。”
“這是一件多麼讓我們欣喜若狂的事情。”
“創世者果然兌現了他的承諾，賜予了我們永生。”
“然後我們便打開了所有枷鎖！”
金色身影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停頓了下來。
……
然而無論是陳琦還是獸王，甚至腦子已經徹底轉化為金光的萊姆等人，也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蟲子，沒有動用任何超凡力量，打開五道枷鎖之後，人類的確成為了永生者，但卻也變成了一隻蟲子。
甚至陳琦比其他所有人，更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因為若是沒有動用超凡手段，打開基因枷鎖，便意味著【分型圖】沒有受到任何汙染，自然可以無限複製自身而不丟失任何信息結構。
永生是真的，但卻是以失去人類的身份為代價，重新恢複了原始形態。
……
“蟲子，我們高貴的人類文明，竟然是一隻蟲子！”
“甚至是一隻沒有任何思考能力，隻有本能的原始蟲子。”
“原來從一開始，我們就是永生生命。”
“而當我們選擇了永生，便等於放棄了一切。”
“那五道基因枷鎖，雖然鎖死了我們的壽命，但卻給我們帶來了智慧。”
“而現在，我們又要重新回到原點，成為一群茫然無知的蟲子。”
“這怎麼可以？”
金色身影接下來所講述的內容，便是人類的自救曆史。
……
認識到闖下大禍之後，人類首先做的，便是重新將一個人類的意識，注入【聖·光量子】，妄圖再次找到創世者。
可惜這隻是徒勞。
更為可怕的是，這次實驗還讓他們發現了一個無比驚悚的現象。
物質世界的底層結構中，誕生了一種莫名的力量。
各種微觀粒子的運行規律，通通出現了擾動。
而這代表著什麼，人類文明當然一清二楚。
若是這種擾動持續下去，建立在物質基礎上的科技文明大廈，將徹底坍塌。
人類的文明將直接倒退到火藥時代。
……
為了拯救人類文明，那時的人類選擇了再次進行空間要塞實驗。
他們觀測到真空界在坍縮，而沒有了聖光的乾擾之後，或許空間要塞便可以突破真空界，到達另一個世界。
在當時的人類想來，隻要能離開這方世界，就能躲過這次文明衰退。
其結果自然是再次失敗了。
至於失敗的原因，當然是因為隨著世界的變化，空間要塞本身也出了問題。
……
但通過那些失敗，人類也驗證了一個事實，那便是聖光雖然消失，但其影響仍舊存在。
而當時的人類，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對於他們而言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
……
永生的魔盒已經打開，即便化作蟲子，仍舊無法阻止人類對這一領域的探索。
最終，人類在聖湖之中提取到了智慧液。
而隻要在打開第五重枷鎖前，服用智慧液，即便變成蟲子，也能重新發育出人類的大腦結構。
如此一來，真正的永生者誕生了。
……
但也就是在這時，人類突然發現自身的智力出了問題。
不僅是現存的人類，甚至是新生兒同樣如此。
這種跡象嚴重乾擾了人類的“自救計劃”。
……
空間要塞實驗失敗後，既然已經無法逃離，那人類就隻剩下了一個選擇。
那便是重啟爐灶，重新建立一個適應當前世界變化的文明體係。
這所需要的，當然是無數科學家們的智慧。
但現在，他們的智力竟然也出現了衰退跡象，研究毫無進展。
……
而想要阻止甚至延緩這種智力衰退，有且隻有一個辦法，那便是服用智慧液。
一邊是拯救人類文明，一邊是實現自己的永生。
圍繞著智慧液，人類文明開始發生分裂。
最終，第1代永生者被徹底抹除。
……
“然而即便有了足量的智慧液的供給，我們仍舊沒能建立起一套新的文明，反而不斷衰落。”
“但我們並沒有放棄，因為我們找到了另一條道路。”
“永生者誕生之後，我們發現了本命基因的奧秘。”
“我們自身的一切生命信息，竟然可以無限複製。”
“於是我們改進了意識壓縮方法，成功將意識上傳【聖·光量子】後存活的時間，提升到了一分鐘。”
“但是這個仍舊不夠！”
金色身影說到這裡的時候，陳琦瞬間就意識到真正的重點要來了。
接下來所涉及的，必然是這金色身影誕生的奧秘。
……
“一個意識體隻能在【聖·光量子】內活一分鐘，這已經是我們所能做到的極限。”
“於是我們就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既然一個意識隻能存活一分鐘，那若是1萬個，百萬個，千萬個意識體鏈接在一起呢！”
“正如生命每時每刻都有細胞死亡，但整體架構卻能長時間存續。”
“我們若將無數人的意識壓縮成一個整體，是不是就能創造出一個強大的，能存在漫長時間的意識體！”
“詭異的是，我們隻是隨意嘗試了一下，竟然真的成功了。”
“而這究竟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
“我們人類現在所有的個體，在數萬年前，都是從同一個蟲子身上分裂演化而來。”
“這還真是一個讓人絕望的真相！”
金色身影這番話，絕對石破天驚。
當然，這也隻是對瑟瑟發抖的獸王們而言。
……
到了現在，獸王們終於知道自己的攻擊為何不起效果了。
因為眼前這道金色身影的本質，從始至終都隻是一枚【聖·光量子】。
它在以光速移動，超高頻率進行坍縮，才造就了金色身影的誕生。
這種存在形態完全超出了它們的認知，能攻擊得到才怪。
……
“我們成功了，我誕生了！”
“但很快，我便察覺到了不妙！”
“因為微觀世界之中，竟然誕生了一層枷鎖，要將我徹底鎖死在微觀層麵。”
“如此一來，現實世界中將再也不會有我的存在，這跟死亡有什麼區彆？”
“為了突破那層枷鎖，我需要不斷壯大自己。”
“而辦法，自然是將更多的人類轉化為有腦子的永生者。然後將他們的意識進行壓縮，上傳到【聖·光量子】中與我融合。”
“於是永生神教便誕生了，我們在當時可不是人人喊打，而是作為延續文明的備用路線。”
金色身影說到永生神教的時候，頗有點驕傲與自得。
陳琦也沒想到現在的大反派，在當年扮演的也是救世主的角色。
真是命運無常！
……
“根據我的計算，人類文明的衰退根本無法阻止。”
“因為我們選擇永生的刹那，便永遠的失去了智慧。”
“而沒有了智慧，文明必然滅亡。”
“所以最終整個人類，都將與我融為一體。”
“但悲哀的是，即便文明滅亡之後，我們能以【聖·光量子】的形態存活數千年。“
”但最終還是會被關進微觀世界，因為沒有了新鮮意識的補充，我的力量隻會不斷衰弱。”
“正是因為這個因素，在變異獸出現後，那群蠢貨自以為可以發展出新的超凡文明，便動用超級戰士撲滅了永生神教，將我打落到了微觀層麵。”
……
講到這裡的時候，金色身影變得分外猙獰扭曲。
微觀世界中的日子，可是一點也不好過。
隻有死寂，沒有任何生機，簡直是最為絕望的放逐。
好在“獸王”們出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