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帕特高原，礦區之內。
百萬勞工們仍舊奮力揮舞著拳頭，即便金色火花綻放的無比絢麗。
但在看了一周之後，陳琦也就視若無睹了。
……
“已經過去一周了，也不知此地的時間是否與外界同步？”
“若是同步的話，那我豈不是已經失蹤一周了？”
想到自己已經“失蹤”一周，陳琦頗感有點尷尬。
因為按照他過去的“作息”，他平時都是直接失聯一個月的。
所以，他的消失真不會在學院內引起半點波瀾。
說不定那些代課老師還能多喘幾口氣呢！
至於其他新生的“失蹤”，大概率也不會引發什麼波瀾。
畢竟大家都已經是掌控者了，隨便閉個關都有10天半個月。
而這才是超凡者的常態！
……
陳琦他們這些新法修煉者還算好的，傳聞古修時代，那幫猛人一閉關都是好幾年，幾十年甚至上百年。
當前裡世界最大的樂子，就是某位“老神仙”突然出關，結果發現自己的宗門已經變成了菜市場。
結果這老東西一怒之下，打砸了某座煉金之城，造成了巨量傷亡。
這算是最近幾個月以來，裡世界發生的最大慘案。
【南天門】都做過追蹤報道的，陳琦也是吃瓜了好幾期。
……
“以我在時空上的造詣，竟然完全看不出此地任何虛假。”
“但我也不認為這是真實的過去世界。”
“難道這是一方【真實法界】，亦或者是傳說中的聖域？”
雖然一直旁觀“那些家夥”瞎折騰，但陳琦也沒放棄自己的研究探索。
可歎陳琦體內的始祖病毒陷入了沉寂狀態，不然陳琦真打算來一場生化危機。
這上百萬的智慧生命勞工，終究少了一絲氣運，沒有得到福報。
……
此處地界壓製靈性，壓製天機感應天賦，甚至心靈感應都受到壓迫。
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竟然是陳琦體內的靈脈。
可惜提拉多古戒同樣受到壓製，終無法打開。
不然陳琦的一尺仙脈絕對能在這裡大放異彩。
說實話，一切來的太突然，太倉促了。
若是陳琦早知道有此一劫，提前做好準備，局麵肯定不會是現在這樣。
但這也從側麵證明了“校規”的恐怖，因為陳琦的天機感應天賦，這一次竟然沒有起到預警作用。
……
“不行，我們不能再這麼被動了！”
“一定要做些什麼！”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我就不信那些勞工跟天道盟的家夥都是硬骨頭，打，狠狠的打，不信他們不開口。”
一周折騰下來，局麵毫無進展。
即便是一直忙於拍馬屁的“小隊長”，也有點心態失衡了。
……
以他們現在的實力，想要造反，那純屬找死。
隨便一個小隊長，都有著白銀級彆的實力，輕輕鬆鬆就能碾壓他們。
如此一來，他們也隻能欺軟怕硬，將目標對準“敲石頭的倒黴蛋”了。
他們以監工的身份嚴刑逼供，完全不用擔心暴露自身。
……
“不錯，咱們不能再對那些家夥太客氣！”
“就該狠狠的打！”
“我們不但要從他們口中知道此地的一切，還要掏出他們的畢生所學。”
“諸位，此地對咱們的確很危險，但卻是機緣無限。”
“這可是舊日時代啊，就算是一些散碎的見聞與知識，也蘊含巨大的價值。”
人都是貪婪的，很顯然，這幫新生想要的更多。
對於這些人明顯有點“作死”的行為，陳琦默默給予鼓勵。
他的要求並不多，能旁聽即可。
……
計劃定下之後，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這幫家夥終於開始行動了。
可歎陳琦昧著良心，眼睜睜看著他們痛下毒手，卻絲毫未加以阻止。
一通徹骨的毒打之後，無論是勞工還是天道盟的家夥，都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大祭官，大祭官！”
“通天塔，通天塔！”
“問天，問天！”
“……”
……
斷斷續續的話語從他們口中吐出，開始還很清晰，隨後似有若無。
問天之後究竟是什麼，連陳琦都沒能聽清。
但陳琦也沒心思糾結這些了，因為隨著這些線索“被發掘出來”，新的變化產生了。
陳琦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在扭曲虛化，就仿佛一幕戲曲已然演完，開始更換下一場戲曲的場景。
……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在這場景切換的瞬間，陳琦自身一切仍舊被牢牢壓製，但提拉多古戒，卻是出現了一瞬間的鬆動。
陳琦想將空間戒指內的東西取出，卻發現自己仍舊辦不到。
但電光火石之間，在周圍一切徹底消失之前。
陳琦毫不客氣的將腳下的一筐【愚者之石】，硬塞進了提拉多古戒之內。
他陳某人就從來沒有空手的時候。
萬幸，在新的場景誕生之前，陳琦竟然成功了。
……
“快走，趕快！”
“耽誤了大祭的吉時，所有人通通都要死！”
一座山道之上，一群無頭之人驅趕著無數智慧生命，向著某處方向前行。
“啪！”
一名監工手中鎖鏈揮舞，狠狠給了一個不斷吵鬨的人類一擊，後者立刻腦袋開花，徹底老實了。
“你們這幫叛亂的泥腿子，能參與祭天大典，乃是你們的榮耀！”
“再囉嗦，現在就把你們抽筋扒皮！”
“趕快走，彆磨蹭！”
監工又是幾鎖鏈下去，隊伍的行進速度立刻加速。
……
“我不服，我不甘心！”
“為什麼我們會變成勞工，變成天道盟的泥腿子？”
“混蛋，都是你出的餿主意！”
山道之上，九名皮開肉綻的新生互相埋怨。
這九位，就是之前作死發掘線索的“勇士”了。
可歎這九位勇士運氣不好，新一幕場景出現之後，身份竟然直接成了天道盟的叛逆。
若隻是如此，他們說不定還會興高采烈呢。
畢竟身份轉換之後，多多少少能獲得一些額外的信息。
而天道盟的任何信息，在外麵的世界可是相當有價值的。
然而悲催的是，他們現在卻是被作為了祭品，拉去參加祭天大典。
這下場，怎麼看也不會太美妙。
畢竟大家都在地下挖出過骸骨，多多少少還是能產生點聯想的。
陡然之間，從監工轉換為祭品，而且馬上要麵臨生死危機，這幫家夥不內訌才怪。
……
“哎！”
“這就是作惡的下場！”
“果然還是我這種好人有好報！”
陳琦揮舞了下手中的鎖鏈，看在過往的同學情分上，他並沒有真的打下去。
但即便如此，那九位也立刻嚇得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囉嗦了。
之所以如此，卻是因為監工手中的鎖鏈很特殊。
他們拷打在智慧生命**之上，所帶來的痛苦卻不隻是局限於**層麵。
那種靈魂撕裂般的劇痛，沒有幾名修煉者能扛得住。
不然這幫家夥豈會老老實實挖礦石？
……
一路之上，無風也無浪。
除了多耗費了幾天時間，趕路對於陳琦等人而言毫無危險。
路途所過，各種巨獸的骸骨隨處可見。
這便是安全的來源了。
此時整座迪克帕特高原的強大生命，怕是已經被殺光了。
這就是第四天朝的行事風格，隻要殺的夠乾淨，這世間就不存在危險的地方。
……
一路之上，那九位想儘了辦法，說儘了好話，甚至公開“投誠”，都未能改變他們祭品的命運。
於是，某位勇士選擇了逃跑，然後他不但被抓了回來，還被打的自閉了。
而逃跑的這一位，正是之前的“小隊長”。
說來也是有趣，將他抓回來的那一位無頭之人，竟然同樣是一名新生。
果然，大家一個比一個苟。
……
趕路用了天，最終，陳琦等人到達了一處浩大的盆地。
好吧，其實用平原來形容更為恰當。
在看到這一處盆地的瞬間，陳琦便聯想到了天巫咒術學院。
雖然地貌已經變化，地形也發生了錯位。
但兩者之間那種熟悉感，根本就抹不掉。
盆地的正中央，佇立著一座巨大的黑塔。
之所以用巨大來形容，是因為這座黑塔也隻有1千米而已。
完全不是陳琦記憶中的那座高聳入天際的無儘黑塔。
這是偷工減料了？
還是沒有加特效？
……
驅趕著手下的勞工，陳琦等人彙入人海之中。
此時黑塔的周圍，已然聚集了數百萬智慧生命。
那密密麻麻的生命氣息，隻能用人海來形容。
進入人海之後，陳琦有點懵，也有點眼花繚亂。
原來之前的內環世界，竟然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智慧生命。
陳琦感覺自己雙眼都看不過來了。
第四天朝真是夠敬業的，竟然全給殺沒了。
……
然而也就在陳琦不知道接下來如何去做之時，周圍的幾個無頭之人，竟然趁著混亂脫離了隊伍，不斷向前方前進。
陳琦目光一凝，真是沒想到，竟然還有“老苟”隱藏在身邊。
這幾位給他的感覺，可是有些不一般。
單單是實力，就比新生們強出了太多，幾乎能與陳琦自身比肩了。
也是因此，陳琦之前才下意識的忽略了他們。
原來這一次被莫名卷入的，不隻是他們這些新生。
或許，眼前這些看似“很有行動規劃”的家夥，才是陳琦他們被卷入的源頭。
毫不遲疑的，陳琦緊隨其後，默默跟隨。
同樣的，其他潛伏的新生也發現了異常。
大家都不傻，默默跟在了陳琦身後。
……
“尼羅特，咱們好像暴露了！”
“需要勸勸後麵那些家夥嗎？”
西貝爾看向身邊的一名無頭之人，這一位乃是他們此行的隊長，全權負責此次行動。
雖然早就知道他們此次行動，會對外界造成一些波及與影響。
但竟然有這麼多新生被卷進來，還是有點出乎他們的預料。
怪隻怪這些新生們觸犯了一些忌諱，怨不得他們。
……
“無妨，這些家夥什麼都不知道，想跟就跟吧！”
“關鍵時刻，還可以用他們來吸引注意力！”
“咱們這一次還真算是走運了，若非之前那群傻蛋，想這麼快進入第幕還真不容易。”
尼羅特示意自己的隊友不要節外生事，這些新生可是上好的炮灰，彆嚇跑了。
……
“老大，不如我們透露一點東西，鼓動一下這些家夥！”
“這一幕乃是咱們最後的機會，第3幕根本就不是咱們能夠承受的。”
“咱們想衝上通天塔，怕是沒那麼容易！”
一名成員心生僥幸，妄圖借助新生們的力量。
然而尼羅特卻是直接否決了！
……
“德魯爾，你要對我們有信心，我們一定會成功！”
“這幫新生是什麼貨色，之前已經展露無遺。”
“信不信你敢把計劃告訴他們，這群混蛋下一秒就舉報你！”
“他們現在之所以遲遲沒有行動，隻不過是因為不知道我們想要做什麼罷了！”
“我們現在被他們視作希望，視作繼續試探的炮灰，所以他們才保持沉默。”
“而一旦知道了我們的目的，成為了競爭者，哼！”
尼羅特狠狠瞪了德魯爾一眼，後者立刻想明白了。
這年頭，大家都是身經百戰的狐狸，誰也彆把誰當傻子。
做事，還是得靠自己！
……
“這7個家夥無比默契，顯然是屬於一個團隊。”
“如此一來，同時誤入這裡的概率，小的可憐。”
“這幫家夥肯定是有計劃的進入了這裡！”
“尋找失落的校規，會是【詭秘偵探社】嗎？”
陳琦對前方7人的身份作出了猜測，之前才接觸過的【詭秘偵探社】，自然成了重點懷疑對象。
可惜陳琦本就對其成員不熟悉，又有著無頭之人身份的遮掩，沒辦法進行確定。
……
人群密密麻麻，有點擁擠。
但憑借著無頭之人身份的特殊，陳琦等人還是擠進了最前排。
從這個角度仰望，大黑塔還真有點高聳入雲的意味。
……
“大祭官，大祭官！”
突然之間，周圍的無頭之人開始齊齊歡呼。
通天塔的最高層，一個身著華麗金袍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了所有人視野之中。
接下來的時間，中年男子如同所有官僚一樣，發表了一番熱情洋溢的演講。
其重點，自然是宣揚第四天朝的偉大，戰無不勝，以及在場所有無頭之人的奉獻與犧牲。
相較於沒有腦袋的無頭之人，大祭官五官清晰，還長得挺俊。
……
“祭天大典，正式開始！”
“頌《天問九章》！”
大典開始的瞬間，周圍的氣氛立刻不一樣了，變得無比莊嚴肅穆。
通天塔之上，大祭官開始頌念【天問九章】。
相應的，下方的所有無頭之人也開始朗誦。
《天問九章》仿若一篇無比久遠而幽美的詩歌，似讚頌，又似與什麼存在進行溝通。
陳琦等無頭之人，同樣搖頭晃腦，頌念著什麼。
然而無比不可思議的是，陳琦根本就聽不懂。
不止聽不懂，還記不住。
大腦之中，一段旋律出現，下一秒又會消失，就是這麼不可思議。
陳琦目光看向其他同行之人，果然，聽不懂的不隻是自己。
《天問九章》，這是陳琦唯一記住的一個詞彙。
……
“嗡嗡嗡！”
無比詭異的，伴隨著陳琦等無頭之人的頌念，他們手中的鎖鏈竟然也開始不斷顫動。
不止如此，伴隨著鎖鏈的顫動，之前所有被鎖鏈毒打過的勞工們，也開始“手舞足蹈，載歌載舞”。
“這是獻祭之舞！”
非常精通這一類知識的陳琦，瞬間便察覺到了真相。
但《天問九章》所引發的獻祭，其神妙遠遠超出了陳琦的想象。
……
生命本源，生命基質，靈性，意識，智慧火花，除了超凡血脈之外，智慧生命所擁有的一切，通通都在逸散。
那一刻，千百萬智慧生命仿佛化作了一根根蠟燭，燃燒自己的一切，奉獻自身所有。
恍惚之間，陳琦看到浩瀚如海的“獻祭之力”被巨大的黑色通天塔吞噬，然後一股青煙直衝天際。
那一刻，通天塔仿佛化作了一炷香，與冥冥天穹進行溝通。
……
無比詭異的，衝天青煙彌散，仿若被什麼存在吸食。
下一瞬，天與地之間的距離開始無限拉近。
那是一種十分難以描述的景象，陳琦的眼中，原本隻有千米的黑色巨塔開始無限延伸，直入蒼穹之上。
恍惚之中，陳琦也無法分辨出是天穹在下降，還是通天塔在自行增長。
……
“蒼天無形，取爾之頭！”
“眾生之力，依托化形！”
“天問·天之活化！”
通天塔上，大祭官仿佛遺世獨立的神人，發動了最後的儀軌。
下一瞬，數百萬智慧生命齊齊摘掉了自己的頭顱。
他們的脖頸之處，切口無比光滑，就仿佛是被天之利刃斬殺。
頭顱消失之後，他們仍舊靜靜佇立，仿若仍舊在注視著蒼天的降臨。
而陳琦等無頭之人，卻是絲毫未受到祭祀影響，因為他們根本就不存在頭顱。
……
“哎，那9個家夥終究還是沒有逃過！”
陳琦望著摘掉了自己腦袋的九名新生，默默歎了一口氣。
然而不等他傷春悲秋，悲傷過多，更大的變故突然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