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陳琦的發問，哈蒙德稍微愣了一下。
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玩家還挺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了真相。
隻是可惜的是，他就要死了。
但能見證自己的蛻變，這家夥死得其所。
莫名的，哈蒙德開始用憐憫的目光看向陳琦。
······
“我的確服用了血鹽，更確切的說，我食用了山神細胞。”
“你知道嗎？那真的是一種無比美妙的感覺。”
“在夢裡，我可以儘情施展自己的才華與能力。”
“超凡者又能怎樣？若不是我受困於這具特殊的身體，照樣能把你們踩死。”
“這世道為何如此不公？為何不能讓我儘顯自身所能？”
哈蒙德越說越激動，麵容都開始變得猙獰扭曲。
學者的形象一向是沉著冷靜，充滿智慧，但現在的哈蒙德卻像是一個邪惡的老巫師。
但若是考慮到這家夥的腦細胞已經被山神細胞吞噬了不少，那就非常合理了。
這家夥腦子都被蛀空了，不瘋癲才怪。
或者說哈蒙德平時掩飾的像正常人一樣，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
“學者在外麵的裡世界過得也很不好嗎？”
“伱們不是受到世界政府頒布的178號公約保護嗎？”
哈蒙德那滿腔怨憤，絕對是飽經歲月積累。
陳琦對此頗為好奇，他過往對外界裡世界的認知，完全來自於各種資料。
現在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活的外來者，怎麼也得多套一些情報，讓其現身說法。
畢竟陳琦遲早是要離開藍芋國的，未雨綢繆嘛。
······
“保護？”
“哈哈哈，你說那是保護？”
“什麼狗屁的178號公約，那就是束縛在我們身上的枷鎖。”
“在外麵的世界，學者必須要到世界政府指定的機構進行登記，並在身上打下一個烙印，才會受到條約保護。”
“而像我們這些自由學者，根本就不會被承認學者的身份。”
“你們這幫人類，永遠是這麼卑賤無恥。”
“這片世界本該是由我們天龍人統治的，你們不過是我們飼養的奴隸罷了。”
“我們驕傲的天龍人永不為奴，你們休想馴化我們。”
“遲早有一天，我們會奪回失去的一切，將你們重新踩在腳下。”
或許是太久沒有與人談起內心抱負，哈蒙德越說越興奮。
他骨子裡對人類的鄙視，對世界政府的怨恨，淋漓儘致的展現了出來。
陳琦越聽越不耐煩，若不是這家夥嘴裡偶爾能泄露些有價值的東西，陳琦真想把他的嘴堵上。
真是萬萬沒想到，這哈蒙德竟然還是一個反人類分子？
而且這家夥不隻是心裡反動，行動上也毫不含糊，竟然加入了由異類組成的一個邪惡組織【骷髏會】。
真真是該死。
······
站在人類的角度而言，學者這種定時炸彈當然有必要進行登記。
不接觸超凡之事也就罷了，若是接觸之後仍舊隱藏在普通人中，那周圍的普通人類豈不是相當於生活在核彈邊上？
必然是之前發生過什麼，世界政府才會采用這種措施。
陳琦雖然不知道打下的烙印究竟有什麼用，但世界政府既然公開頒布了保護條約，那就必然會采取某些保護措施，不然豈不是會被啪啪打臉。
或許那些烙印真的隻是一種保護措施，用來追蹤殺害學者的凶手。
這種手段在古代的超凡世界很常見，一般都是那些大型超凡勢力用來保護核心弟子的。
作為一個根紅苗正的人類，尤其還承諾過永遠不會背叛人類文明。
陳琦自然對哈蒙德的胡言亂語進行了斥責。
·····
對於陳琦的反駁，哈蒙德氣的雙眼猩紅。
若不是他心中僅存的理智告訴他，現在還打不過對方，他估計都打算生吃了陳琦。
“你這種土鱉懂什麼？”
“你知道外界的天地有多麼廣闊嗎？”
“整個人類文明都像你一樣，不過是困居於一隅的土鱉罷了，有什麼好驕傲的？”
“世界政府給我們打上烙印，就是為了方便隨時征調我們。”
“每當有古文明遺址出現，或者發現一些異類文明遺跡的存在，我們便會被那些大國征調，充當炮灰最先被派進去。”
“這是多麼可悲的命運，我們為什麼不能反抗？”
“整個人類文明的繁榮與興盛，完全是建立在對我們的知識壓榨之上。”
“我們才應該是人類文明的主人。”
哈蒙德越說越氣憤，甚至七竅都開始流血了。
陳琦懷疑若是繼續跟這家夥杠下去，他單憑嘴炮之術就能噴死這家夥。
“哈蒙德，我也不跟你繼續囉嗦了。”
“我不管你心中有何謀劃，你若束手就擒，我讓你活到王都。”
“你若膽敢拒捕，我讓你血濺當場。”
“反正你都已經打算要死了，不如給個麵子。”
眼見從哈蒙德嘴裡得不到更多有價值的消息，陳琦便打算公事公辦了。
雖然大概率哈蒙德要頑抗到底，但萬一人家要是想通了呢？
好歹聊了這麼一會兒天，陳琦決定給哈蒙德最後一次機會。
······
“束手就擒，哈哈哈！”
“王都我是不可能去的，畢竟那可是惡魔的眼皮子底下。”
“若不是山神細胞受到神籙限製，無法離開藍芋國，我早就離開這破地方了。”
“你是不是很好奇學者死後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那不如自己親眼看一下。”
哈蒙德突然冷靜了下來，頗有一種回光返照的感覺。
陳琦心中哀歎，果然事情總會向著最糟糕的方向演化。
不過也無所謂了，他其實已經猜到哈蒙德究竟想做什麼了。
“哈蒙德，我雖然不知道學者死後會發生何種變化。”
“但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我倒是能猜到。”
“你這家夥辛辛苦苦喂養山神細胞，不就是妄想在死後將它們再次凝聚，自身化為山靈嗎？”
“真是瘋狂的想法，你確定你能成功？”
“就算你成功了，國王遊戲的防禦機製也會下一瞬間將你抹殺。”
“死後成就山靈”，這是陳琦參考了哈蒙德的動機後得出的答案。
很明顯，這家夥不想再做普通人，想掌握超凡力量。
但學者隻要活著，就隻能是一個普通人。
所以哈蒙德的道路隻有一條，置之死地而後生。
但單單死去，必然不可行。
因為學者若是死後能轉化為另一種生命，哈蒙德如此痛恨人類身份，早就自尋短見了。
結合這家夥服用山神細胞，讓那些磁場生命吞噬自己的大腦。
就算再不可思議，陳琦也隻能得出一個結論，哈蒙德的計劃似乎就是要讓自己轉化為山靈。
若是能夠成功，說不定他還能將神籙搶到手，真是如意算盤打的啪啪響。
但這難度明顯非常大，在陳琦看著幾乎就不可能成功，究竟是什麼給了哈蒙德的底氣？
······
“竟然被你猜到了，看來之前還是有些小瞧你了。”
“不過你竟然隻是一個新手玩家，還真是有點出乎我的預料。”
“但凡是老玩家，就沒人會堅信防禦機製無懈可擊。”
“古塔夫這個幸運的土鱉，當初設計的遊戲防禦機製就沒有考慮過異類。”
“這也很正常，周邊的裡世界本來就很少有異類出沒。”
“他區區一個普通人，就算對裡世界有一點兒了解，又能知道多少？”
“至於我能否成功，那不如由你來告訴我好了！”
哈蒙德臉上帶著殘酷的笑意，七竅開始不斷流血。
很顯然，他已經下定了決心，甚至已經開始了某種動作。
“雖然有點倉促，但我大腦中寄生的山神細胞已經足夠了。我通過夢境將自身記憶交付於它們，以免意識轉生之後徹底忘了過去。”
“哈哈哈，或許殺了你之後，我也可以嘗試一下能否成為玩家。”
“根據我的推測，應該是可以的吧。”
久違的，哈蒙德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下一瞬，他的生命磁場徹底破滅。
而也就在哈蒙德死亡的刹那，一股奇特的生命磁場在他大腦之中誕生了。
在此過程之中，陳琦右眼瞳孔三枚符文再次坍縮，全程見證了一切。
······
“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
“這家夥竟然真的成功了，至少現在看來是如此。”
“唯一可惜的是，我接下來要有麻煩了！”
其實在哈蒙德能發現陳琦闖入的那一刻，陳琦就已經意識到自己這次抓捕不會一帆風順。
當時的陳琦不但收斂自身靈性，甚至連生命磁場也收於體內。
彆說哈蒙德這個普通人，就算是蜂鳥小隊手持生命探測儀都發現不了。
但哈蒙德竟然發現了，那隻能說明他脫離了普通人範疇。
陳琦當時的猜測是哈蒙德用某種方式操控了山神細胞，是那些場域生命發現了自己。
無論陳琦如何收斂自身生命磁場，但隻要他還活著，就必然會對周圍物質場造成擾動。
或許其程度微乎其微，甚至用高等型號的生命雷達都探測不到。
但在場域生命眼中，那就是黑暗中的燈火，根本就藏不住。
隻是陳琦也未曾想到哈蒙德竟然這麼瘋狂，會用自己的腦細胞喂養同化場域生命。
這就是在慢性自殺。
而哈蒙德也的確死於自殺。
他的死亡很簡單，哈蒙德用意念喚醒了大腦之中所有沉睡的山神細胞。陳琦完全來不及阻止，也根本無法阻止。
他lv3級彆的生命操控，對【學者】毫無作用。
······
“學者死亡之後，其意識竟然能獨立存在嗎？至少能短暫存在。”
“哈蒙德就是用自己死亡後獲得獨立的意識，駕馭了所有蘇醒的山神細胞，化作了【靈】。”
“至少此刻的它，的確是一種【靈體】，是一種大型場域生命。”
“我的右眼的反應驗證了這一切。”
陳琦心中默默推演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宛如電光石火，甚至隻發生在意識層麵。
難怪哈蒙德有恃無恐，因為他若真的想死，陳琦真的攔不住。
他的死亡即是新生，陳琦攔不住他死，自然更擋不住他活。
而從哈蒙德成功化作【靈】的那一刻起，攻守已經易位。
早在確認哈蒙德【學者】的身份後，陳琦已然做好了事情惡化的心理準備，但卻也未曾想到事情竟然會演化到如此地步。
隻能說人類的智慧與瘋狂，總能創造一些不可思議的奇跡。
套用一句精神病人思路廣，還真挺貼切。
·······
“哈哈哈，我果然成功了！”
“這就是神靈的感覺嗎？終於擺脫了人類的恥辱身份。”
一團幽藍色的光芒從哈蒙德腦中飛出，這就是現在的哈蒙德了。
此時的哈蒙德當然不能發聲，但它卻可以通過擾動周圍電磁場傳遞信息。
很詭異的是，周圍的磁場對其保持了【中立】，竟然沒有打算同化吞噬它。
這大概就是【靈】所擁有的能力了，或者就是其特性。
陳琦見此頗為失望，因為這就意味著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束縛【哈蒙德】的行動了。
“嗬嗬，你這人真挺有意思，夠聰明。”
“你那隻右眼肯定能看到我，為什麼不試著攻擊一下呢？”
“我還蠻好奇你的超能力究竟是什麼？”
哈蒙德得意洋洋的繞著陳琦飛來飛去，那就是在挑釁。
然而陳琦無動於衷，絲毫未發動任何攻擊。
經曆過數**戰的陳琦很清楚，毫無效果的攻擊，隻會暴露自己的信息與弱點。
陳琦現在之所以不攻擊【哈蒙德】，主要是因為它現在的速度太快了。
不僅如此，場域生命根本無所謂形體大小。
【哈蒙德】現在所化作的幽藍色閃電全都是假象，他隻需要心念一動就能化為一道波紋。
彆看這家夥現在是生命磁場，但下一瞬間就能化作物質場。
陳琦根本就無法完成攻擊鎖定。
至於依靠【靈目】，那更是會被坑的死死的。
因為靈目依存於眼球，那必然是存在視界的。
至少陳琦現在的【靈目】是如此的，畢竟他修煉的隻是低級形態。
陳琦之前鎖定的都是靜態的場域生命，像是哈蒙德現在這種【靈】，根本不是陳琦此刻的靈目能鎖定的。
這混蛋就是看明白了這一點，才敢如此挑釁，目的就是為了試探出陳琦的超能力。
這家夥對玩家還真tm了解。
哈蒙德活著的時候無比猖狂，死了之後反而變謹慎了。
······
“嘖嘖嘖，真是沒意思，竟然又被你猜到了。”
“為了維持結構穩定，我現在的速度肯定達不到光速，但也已經遠遠超出了你的反應極限。”
“說實話，你若不是覺醒了靈性，連讓我忌憚的資格都沒有。”
“你是不是覺得現在的我奈何不了你，畢竟我剛剛轉化成靈，還沒有獲得靈能。”
哈蒙德的話讓陳琦心中一驚，他的確是這麼想的。
沒有靈能的【靈】，也就是一團大點的磁場生命。
這東西陳琦還真不怕。
說句不誇張的話，哈蒙德現在敢一頭撞過來，陳琦直接用靈性就能將他從世間徹底抹掉。
所以麵對轉化成【靈】的哈蒙德，陳琦還真是有恃無恐。
早在哈蒙德死亡的瞬間，陳琦就已然用靈性覆蓋全身。
他們之間的試探與攻防早就開始了。
但哈蒙德最後那句話，很顯然也是有恃無恐。
這不由得讓陳琦想起了關於學者死亡後的傳說。
所謂的恐怖，究竟指的是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