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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四處陶窯都開始燒泥爐,卻還是不夠賣的。
大名府下轄的館陶、魏縣都有人前來買。
謝家上下一片忙碌,謝崇海借著這機會,特意將謝七叫出來做事,一來是麵對楊家人,總得有個人出麵,二來剛好暗中盯著誰與謝七走得近些。
謝七沒讓他失望,楊家下人被抓走的那日,謝七就在場。為了能穩住局麵,謝七不惜與楊家人大打出手。
謝崇海想看到的就是謝七和楊家對立。
穩住了陶窯,謝七又開始尋機會去瓷窯,私底下設宴請了幾個管事前去。讓謝崇海沒料到的是,有些管事是謝家的家奴出身,居然也為謝七效命。
謝崇海愈發慶幸,幸好他想到這個法子來試探,否則將來就算他掌管整個謝氏,一樣會被這些人暗中算計。
謝崇海翻看著賬目,唯一不好的是,泥爐的隻能照謝玉琰定的價錢去賣。
“燒了這麼多出來,卻沒賺到銀錢?”謝崇海看向賬房。
賬房應聲:“其實,賬麵上……虧錢。”
“什麼?”謝崇海瞪圓了眼睛。
賬房點頭:“每日給雇工的工錢太多,雖說石炭價錢低,但也要花一些銀錢,再就是……七爺給補的銀錢和每日一頓的飯菜。這些也就罷了,咱們家每個月還得有孝敬銀子。”
在劉家身上就花了不少。每次燒出來的泥爐,都要挑最好的給劉家送去,這些都是要本錢的。
在劉家眼裡這些都是尋常,因為從前他們也是這樣做的,可這次的泥爐不同,他們沒那麼多銀錢能賺。
之前覺得缺口不會太小,實際上,劉家的胃口格外大。
謝崇海道:“興許過了這陣子就好了。”劉家總不能一直要泥爐。
再說謝玉琰總歸會撐不下去。
想到這裡,謝崇海道:“楊家那邊的泥爐如何?”
管事抿了抿嘴唇:“人……比之前少了許多。”有些話不能直說,萬一引起二老爺的怒火,誰都不好過。
謝崇海鬆口氣,然後追問:“賣不出去了?”
管事吞吞吐吐:“倒也不是,就是……外麵排著的人少了。”
謝崇海皺起眉頭,城裡他們又開了賣泥爐的鋪子,謝家那邊自然排隊的人少了。這算什麼比以前少許多?
其實管事還有所隱瞞,真正的情形是,城內許多人還是喜歡去楊家的鋪子買,發現賣完了,才會到他們家的鋪子來。
城外來的人倒是聽到了一些楊家不好的傳言,都直奔謝家的鋪子。
謝崇海揮揮手,吩咐賬房和管事退下,他要自己看看賬目,至少他得清楚,一直這樣下去,他們謝家能撐多久。
管事正要出門,小廝就進門稟告:“劉家來人了,說明日要我們至少送五十隻泥爐過去。”
“多少?”謝崇海登時炸了毛,“五十隻?你沒聽錯?”
門口的小廝慌忙道:“小的沒聽說,那邊說了就是五十隻。還說若是能多送,有多少他們要多少。”
謝崇海雖然不敢拒絕,心中的怒火還是發放出來。
“他們要許多泥爐做什麼?這兩日送去多少了?她拿去吃不成?”
誰也不敢接話。
那可是劉知府府上,誰敢說閒話?嫌命長不成?
小廝聲音發顫:“說是劉家宴席上用。”
劉家已經擺過宴席了,不止是在宴席上用,還會送給賓客。
顯然他們是要將大名府的達官顯貴都請上一遍。
這個劉二娘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
小廝道:“劉家管事還讓我轉告老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劉家幫著咱們推泥爐,咱們送去的越多,好處也就越多,讓咱們自己思量。”
謝崇海耳邊一陣“嗡”“嗡”作響。
有這話,他就不能送去五十隻,至少要一百隻,那可能還會被劉家嫌棄。
“去幾個陶窯說一聲,要挑最好的出來,明日……一起送去劉家。”
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劉二娘玩幾次也就膩煩了。
“這麼一來,陶窯還得連夜做活兒,”管事低聲道,“七爺又要另給工錢。”
謝崇海聽得磨牙。
“讓他給。”
這陣子謝七也不從自己那裡拿錢了,直接從公中支,他問起來,謝七說:“那些都是父親給的,我不敢動的太多,再說這是族中的活計,將來賺多少都要送去族裡,我插手了,將來恐怕說不清楚。”
謝崇海冷笑,什麼話都讓他說了,真的這樣想,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明明是覺得拉攏到了人心,就不願意再用自己的銀錢。
真是個心眼多的畜生。
幸好他們早有準備,就讓謝七得意一陣子,否則後麵的棋還不好走。
“讓人盯著點楊家,”謝崇海道,“彆讓他們在這時候又鬨出事來。”
管事應聲:“您放心吧!那邊現在安靜得很。”
沒有了謝玉琰,楊家還真的啥也不是。謝崇海希望謝玉琰病得再重些。
說完這些,謝崇海看向桌案上的小報。
還有一個令他高興的事,他讓人在坊間四處散播,楊家人打人、水鋪賣水的也與人起衝突,將謝玉琰和手下一群人,說成是為非作歹、欺行霸市之人。有些人不信,有些人半信半疑,還有些人,見到楊家生意紅火,就覺得其中必然有蹊蹺,完全信了那些話。
這就是為何大名府外的人,會直接來謝家買泥爐。
寫小報的那些秀才,見此事壓不住了,竟然就將楊家人被抓的事寫了出來。不過,就算這樣,他還是有法子,讓人散布說,小報有意為楊家人遮掩。
他做的這些也算有了用處,街頭巷尾開始有人說小報的閒話,質疑上麵的文章是否屬實。
照這樣下去,謝玉琰是如何也翻不過身了。
不光她的泥爐買賣會被謝家取代,她的小報也辦不下去。
……
謝玉琰看著麵前一碗湯。
這是今日第三碗了。
“還有嗎?”謝玉琰看向張氏。
張氏笑道:“喝完這一碗,就還有一碗了。”
謝玉琰搖頭:“我這病已經差不多了。”
也就嗓子還疼,鼻子堵得厲害。
“不行,”張氏道,“老太醫說了,你身子虧空的厲害,必須要好好調養,至少要將王大人送來的藥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