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徐景好察覺到宋嘉栩的眼神有些奇怪。
他撇過頭:“徐小姐,我隻是不想聽到你說這麼沉重的話。”
徐景好不那麼在意這些,淡淡笑了笑,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差不多三個月了,她肚子裡的寶寶應該是已經成型了吧?
她的孩子留不住,她的身體情況也很差。
她早就已經接受了這樣的命運,所以,根本不在意什麼沉重不沉重的話題。
忽然,徐景好說道:“策劃籌備婚禮的空隙,我還想,把我的身後事也處理一下。”
宋嘉栩:“徐小姐,不用這麼著急,你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
醫生當初也隻是推測一個時間,或許,人的體質各異,你還能有多一點的時間呢?
如果能再拖幾個月,說不定你肚子裡麵的孩子也能出生。
我查過資料,差不多七個月的早產兒也是可以活下來的。
到時候,孩子出生,你的病也可以治療,那樣你們母子平安,難道你不期待嗎?”
徐景好低頭看著自己肚子的眼神,一下子就轉向了宋嘉栩。
七個月?
七個月早產出生的孩子,也是可以活下來的。
她的寶寶已經三個月,如果能在拖上四個月……
母子平安,她當然期待了。
徐景好看宋嘉栩的眼神裡,都充滿了期待。
可是這樣期待的目光,也隻是持續了短短的幾秒鐘時間。
這樣的美夢,她是想做。
可是,命運能給她這樣的機會嗎?
算了……
彆天真了。
發現病情的時候,醫生就已經和她說的很清楚了。
她保不住孩子的,若要拿掉孩子,也隻有一半的機會不是癌症。
不用賭了,自從徐家破產之後,她也沒有了那樣的運氣。
“如今,已經是我身體的極限了。算了,不想這些,該準備的都準備著吧。
總不能,真的曝屍荒野。
景仁大學沒畢業就開始創業,他很忙,也很辛苦。
媽媽的精神病也越來越嚴重,她已經處理不來這種事情了。
不如我早日準備起來。”
宋嘉栩不敢透露自己和周逾白已經在暗中幫著治療的事情,徐景好說什麼,他也隻能依著她。
策劃了婚禮的事情之後,徐景好就抽時間去挑選墓地。
耽誤了一些時間,晚飯後去周逾白那邊,也比前一天晚了兩個多小時。
周逾白等得都有些著急了,看到宋嘉栩和徐景好過來,忙走了上去。
“今天怎麼這麼晚才過來,小好,傅硯池的婚禮,你就這麼在意嗎?
他那種無情無義的人,婚禮怎麼辦,隨便糊弄幾下就行了,你何必為了他嘔心瀝血的?”
周逾白實在擔心,宋嘉栩那邊一直沒回消息。
徐景好的身體狀況,本來就應該直接住院的。
這樣在外麵,周逾白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
一開口,語氣就有些著急。
徐景好:“隻是有點其他的事情耽誤了,逾白哥,你……”
周逾白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著急。
於是隨便找了個借口先搪塞了過去。
徐景好去周逾白辦公室後麵的病床上躺下,周逾白已經準備好了營養劑。
勞心勞神之後,徐景好輸上營養劑,也很快就睡著了。
周逾白這才跟宋嘉栩到了外麵。
知道徐景好是去看墓地之後,周逾白狠狠的捏緊了拳頭。
他隻恨自己的醫術還不夠好,不能立馬就治愈徐景好的病。
宋嘉栩原本也沒那麼難受。
可是今天跟徐景好挑選墓地,親自走到了墓園中,那種直觀的看到生離死彆,心情一下子就糟糕到不行。
徐景好雖然沒表現出來,可是宋嘉栩知道,她心裡麵也是極為難過的。
無論是誰,在麵對生死的時候,也未必都能真的絲毫不留戀。
更何況,徐景好她那麼年輕,這世界上還有她愛的人。
她肚子裡麵還有一個差不多剛剛成型的孩子啊,死亡對於她來說,還是很殘酷的。
“周醫生,和徐小姐配型成功的人到底什麼時候能找到?
那位蔣小姐能幫得上忙嗎?
要不然,還是做兩手準備吧。
徐小姐的媽媽不是還沒有做過配型嗎?”
周逾白何嘗不知道,許西宜還沒做過配型,他也試著忽悠過,可是失敗了。
從前的許西宜知書達理,整個人由內到外的透露著那種優雅知性。
可是現在瘋的不像樣子。
找了心理醫生對她也是沒什麼用處的。
徐山川死後,許西宜的毛病就更厲害了。
成天把自己關在徐家的老彆墅裡麵,好幾個傭人都怕了她了,連最後一個月工資都不要就跑了。
還有幾個是因為在徐家工作了很多年,另外,徐景好給這幾個老人的薪水實在是夠高。
她們去了外麵,也根本找不到這麼高薪水的工作。
所以,徐家老彆墅裡麵,還能有幾個傭人留在那邊照顧許西宜。
要讓許西宜做配型,周逾白實在是不敢保證,被她知道了徐景好身體狀況。
“我也算是看著徐景仁長大,忽悠他做個檢查很容易。
可是許西宜現在狀況特殊,想要忽悠她實在是不容易。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許女士對小好有些說不出的敵意。
從前,她是很疼愛小好的,可是現在態度轉變的很離譜。”
宋嘉栩猜測著:“是因為傅先生的緣故嗎?徐小姐愛傅先生,可他又是害徐家破產的人,所以許女士才會連帶著自己的女兒也不在意了。”
周逾白搖了搖頭:“不應該啊,小好當初嫁給傅硯池,可是為徐家換來了喘息之機。
講道理,按照許女士的以往的性格來說,她隻會更加心疼小好。
這幾年來,徐家的一切,都是小好犧牲了自己的幸福換來的。
如果不是因為小好,徐伯父早就已經撐不住了。
景仁也不會有機會繼續讀書創業,徐家今日的局麵,很容易就東山再起,這些都是因為有小好。”
宋嘉栩:“可能,許女士就是鑽了牛角尖。
徐小姐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再怎麼樣性格轉變,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周逾白覺得,宋嘉栩還是太不了解徐家,不了解許西宜。
所以才會這麼說。
而他則是年幼時就看到許西宜是如何寵愛著徐景好的,現在,也是親眼看到許西宜對徐景好的非打即罵。
他見過精神病人發病的時候,砍殺無辜路人,卻會舍身護著自己的孩子。
許西宜還不是徹底失控的精神病,她隻是抑鬱症比較嚴重。
能這樣對待徐景好,肯定是另有原因。
可儘管如此,宋嘉栩說的也沒錯,許西宜也是徐景好的一線希望。
“你說得對,還是要想辦法讓許西宜做個配型,無論結果如何。”
宋嘉栩點頭:“或許可以跟徐小姐的弟弟商量一下,讓許女士做個全麵的體檢?”
周逾白也在考慮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想了想,說道:“我會跟徐景仁商量,不過已經確認配型成功的那位,還是要找到。”
周逾白今天也去了酒店找蔣皎姣,隻是蔣皎姣的隨行生活助理卻說,蔣小姐去了傅氏集團開會。
周逾白也還是傅氏集團的股東之一,他找過去,卻得知,傅氏集團今天沒有會議,更加沒有什麼蔣小姐來過。
這樣的事情,讓周逾白心裡麵覺得很不安。
蔣皎姣、騙了他!
如果她回國不是為了處理和傅氏集團合作的事情。
那麼,蔣皎姣回國,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