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睡半個小時,崔建在臥室內做一套平板支撐等運動,去淋浴間衝了澡。自己還是喜歡有戶外的房子,即使是30號彆墅,不僅有運動空間,也可以到處閒逛。
開車到葉家,接上葉母去接葉正放學。
這樣的生活過了三天,很快就到了周六。周六和周六下午四點,葉正要上小提琴課,時間為一個半小時。據時風說,一節課的學費就是一千萬,並且老師不收沒資質的學生,即使有錢也不好使。
這就是行業翹楚,規矩是他自己定的。
老師家不允許外人進入,除了葉母。據說葉母曾經和這位老師學過小提琴,曾經在國際舞台上表演,在嫁入豪門後放棄了自己的音樂生涯。
老師的家並不在富豪或者準富豪彆墅區,而是一棟自建房,沒有前院也沒有後院,和其他房子並排在一起。門口是數米寬的人行道,沿著路邊種植了綠化樹。中間的道路為雙車道,整體看起來這條林蔭中道頗有幽靜之美。
道路兩百米外是主要公路,飛馳而過的汽車和這裡的寧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送葉母和葉正進入老師家中,時風在綠化樹邊的長椅坐下逗鴿子,由於人行道寬廣,加之過往行人不多,有一批鴿子將這裡當作自己的家。
崔建坐在另外一條椅子上。
街對麵,一名身穿灰色風衣的瘦弱男子從小郵局內出來。
郵局邊是一家小銀行網點,在外一目了然看見裡麵坐著等待辦業務的人,一對情侶推門而出,說笑著朝路邊停靠的汽車走去。雖然是雙行道,但是左邊一列道路停放著不少汽車,剩餘的路麵,勉強能讓C級轎車會車。
郵局邊是社區圖書館,有學生打扮的人在看書。在外麵人行道上,有遛狗的人,有玩滑板的少年。
除了銀行外,崔建沒有發現其他戶外攝像頭。
崔建不喜歡這地方,這地方四麵開闊,並且事物雜亂又缺乏條理,不是兩個保鏢能照顧過來的。這裡是殺手喜歡的地方。殺手喜歡的地方,絕對不是保鏢喜歡的地方。
看似人不少,但是又很安靜。黑色轎車從道路前緩行而過,輪胎碾壓之下,地麵掉落的枯枝發出聲響也讓路邊的崔建感覺刺耳。
時風察覺崔建有異,坐到崔建身邊,左右張望:“有壞人?”
崔建搖頭:“隻是不喜歡這個地方。”
時風:“多安靜,如同城市中的庇護所。”
崔建抬頭看綠化樹:“街道不寬,樹蔭濃密,兩邊路邊的樹冠幾乎貼合在一起。太陽光在下午三點後就不會再照射在這片街區,因此在白天也顯得昏暗。你再看路邊停的汽車,50%以上車輛貼膜,根本看不見裡麵是否有人。”
時風道:“這叫林蔭街道懂不懂?這裡的房價非常貴。”
崔建道:“這個公共場所的隱蔽點實在太多,缺乏視野好的位置。視線盲區非常多。郵筒、汽車、綠化樹、雕塑等。真有壞人想乾壞事,兩名保鏢不夠。”
時風道:“崔建,工作你不一定很行,但是你摸魚水平一直都行。最近的警署在700米外,又有兩名保鏢,壞人不會把主意打到葉正頭上。”潛台詞,你也就會開車,會打架,少危言聳聽。
時風似乎沒說錯,一個多小時後葉正和葉母安全上車,崔建發動汽車,但沒有馬上開動,而是將汽車的底盤調高。在浪費時間時,崔建在左後視鏡看50米外樹邊長椅,有一個戴帆布帽的老人坐在椅子低頭看書。汽車開動,崔建一直看著那老人,直到他消失在後視鏡中。
為什麼崔建會注意這位老人?是因為在葉正出來時,一對穿的很少的美豔女子從老人麵前路過,從她們打扮來看,應該噴了比較濃烈的香水,老人完全沒有察覺,靜靜的看書。或許是老人沒注意,或許老人對這類女性免疫。那還有一個問題,圖書館距離老人有60米,這段路上有三張空長椅,為什麼坐距離圖書館那麼遠的長椅呢?也可以用書屬於老人所有來解釋。
最可疑一點:現在是下午五點半,路燈未開,林蔭道的樹下光線很差,不是一個適合看書的地點。
在崔建不關心時,就算看不穿衣服的美女十個小時,也記不住任何特征。當崔建有不安感,專注力集中時,他能分得清楚路過的螞蟻性彆。
這可不是開玩笑,崔建肯定在自己麵前路過的螞蟻99%是雌性。
這樣的崔建也注意到另外一個細節,葉正很不高興,躲開葉母摸自己頭的手。葉母聲音很輕,以至於前排的人聽不太清楚,但葉正的反擊他們聽清楚了:“你自己做不到的事,為什麼要我去做?我說了一萬次,我不喜歡小提琴,我不喜歡小提琴,我不喜歡小提琴。那是你的夢想,為什麼要強加在我身上?就因為我有天賦,我就活該嗎?”
葉母聞言有些傷心,見自己母親要哭,葉正不耐煩道:“彆哭了,天天就知道哭。我奶奶告訴過伱,你是葉家唯一的太太,彆什麼事隻會哭。你也就看我好欺負,天天逮著我雞娃。”
說他孝順吧,會對母親大聲。說他不孝吧,也不儘然。不過這話並不像十一歲小孩能說出來的。
崔建和時風看前方道路,當沒聽見。
葉正見母親不說話,專注抹眼淚,非常不耐煩,伸頭:“崔建,你母親會這麼懦弱嗎?”
崔建:“我孤兒。”
葉正被噎,看時風,不想和時風說話,葉正繼續問:“去世了嗎?”
崔建:“沒有,他們不要我了。”
葉正再次被噎,問:“為什麼?”
崔建:“據說是在高中時生的我,養不起,不敢要,恰巧有人願意出兩萬,於是我就成了孤兒。”
時風:“喂,編的像點,兩萬?”
崔建看時風:“我說了是韓元嗎?”
葉正如同小大人拍拍崔建肩膀:“你比我慘。我爸一個月難得回家一趟,我媽把我所有空閒時間都榨乾,但總歸比你好些。”
時風反問:“為什麼你不能當一名強者保護你媽呢?規則由強者製定,你是唯一的小少爺,又有爺奶疼愛,為什麼要責怪自己母親懦弱呢?”
葉母沒有阻止三人交談,對葉正所說的話有些傷心,但眼中看葉正卻滿是溫柔。葉正很討厭這樣的母親,他希望自己母親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和自己捆綁在一起。每每看見同學母親或待人接客豁達大方,或在商場殺伐果斷,總感覺自己母親上不了台麵。
之所以葉正今天會爆發,當然是在學小提琴時發生了一些事,但情緒顯然已經積壓很久。他恨小三上門時,母親隻知道抽泣,還要他一個半大的小鬼來保護他。在聽了時風的話後,葉正若有所悟,雖然自己年紀不大,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擁有很多資源,何況還有一位已經在財團工作的同父同母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