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凶伸手抽出台麵上的剔骨刀,李然雙手捏合下掰,搖晃下腦袋,隨後雙方開打。
疑凶非常靈活,在小巧功夫加持之下,剔骨刀被他玩出了花,一時間李然被逼的落在下風,步步後退。蘇晨看了一會,道:“看完了,可以了。”
話落,李然單手拿起台上木製案板橫拍,巨大的力量不僅將剔骨刀擋住,並且蓋到疑凶的麵門。剔骨刀落地,疑凶飛起二段踢,踢向李然的頭部,李然巍然不動吃下這一腿,頭歪了歪,一隻大手如同鉗子般抓住了疑凶的小腿,將其掄在冰櫃上。上前兩步,李然握住疑凶腦袋,如同握住籃球一般狠狠砸向冰櫃,隻一下就將冰櫃砸出一個坑。疑凶軟綿綿倒地。
就當李然要把疑凶提起來時,一個東西架在了蘇晨的脖頸上。
李然回頭,隻見一個身穿黑色緊身套裝的人,佩戴臨時用布條撕扯成的蒙麵布和包頭巾,左手拿了半塊小石頭,小石頭鋒利端壓在蘇晨的咽喉上。
蘇晨十道冷汗彙聚成一句話:“大哥,冷靜,冷靜。”
這麼簡陋的裝扮,這麼可笑的武器卻讓李然如臨大敵。蒙麵人左手挾持蘇晨,右手在手機上打字,顯然沒把蘇晨放在眼裡,根本不擔心蘇晨的掙紮和反擊。
蒙麵人舉起手機,李然前進兩步看手機屏幕,然後再看蒙麵人,並沒有相讓。蒙麵人繼續打字:七殺欠你一次人情,並且就此事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蘇晨當即視死如歸:“兄弟,也算我一個人情好不好?”七殺的人情非常罕見,一個人情可保一條命,主標靶除外。
李然拿出手機,撥打電話:“把車開到食堂後門。”
掛斷電話,李然如同拎小雞一樣將疑凶提起來,蒙麵人帶著蘇晨後退。李然出門,右拐走後門。門外有一輛黑色轎車,轎車邊站立著一名戴口罩,身穿作訓服的女學員。女學員見到這場麵完全不慌,打開了後備箱,把鑰匙扔給李然後離開。
李然把疑凶放進後備箱,從身後抽出紮帶手銬將疑凶手腳捆住。關閉後備箱,拉開後車門後退到一邊。蒙麵人和蘇晨進入後座,李然上駕駛位開車離開保鏢學院。路上的監控拍攝到了車輛和李然,但並沒有人阻止車輛離開。
汽車開了二十分鐘後停下,期間蘇晨嘴炮輸出,但蒙麵人一聲不吭,李然也一句話沒說。蒙麵人伸出手機,李然看了一眼,下車打開後備箱,將疑凶扔到路邊,而後開車返回保鏢學院。
汽車返回食堂後門時,已經是清晨五點,天蒙蒙亮。蒙麵人請李然進入廚房,拿走他們的手機,把蘇晨推進廚房後關上門,用兩部手機卡住扣環讓他們無法拉開。
李然和蘇晨不著急拉門,蘇晨拍了拍胸口西裝褶皺處,拉開一個抽屜,從裡麵拿出一盒紅茶,將兩個碗放在台麵上,開始燒水泡茶。
李然問:“知道是誰嗎?”
蘇晨:“衣服不是他的,他比衣服主人小一號。口中含了一口帶土味的野草。足底也做了手腳,無法判斷是增高還是減高。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做這些事時非常倉促。”
李然問:“七殺嗎?”
蘇晨:“大概率是。”
李然問:“會是崔建嗎?”兩塊藍牌,一個調查人,還有一個應該也不善類。
“符合體征的疑犯最少有十二人,崔建也在其中,但我認為他是蒙麵人的概率不高。”蘇晨解釋道:“從挾持我開始,到我們轉一圈回來,花費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在這一個小時時間內,蒙麵人的專注度非常高,他保持了一個小時警覺,沒有一刻放鬆。”
李然同意:“我也沒找到他的破綻,不敢貿然出手。”
蘇晨:“根據我對崔建的了解,他的專注力很一般。審訊時我玩囚徒博弈,他很快就放飛自我。在上課時也一樣,沒幾分鐘就忍不住東瞧西看。就他我想說的,他沒接受我的兩億,我覺得他在人品上的問題不大,你可以考慮收到團隊中。”
李然沒在意這話題,繼續問:“假設凶手是七殺,就是那位歌者,她為什麼要半夜唱歌?她為什麼要潛伏在廚房?為什麼花這麼多天時間去殺一個小角色?”
蘇晨:“老福說過,當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不管多難以置信,那都是事實。”
“哪個老福?”
“福爾摩斯。”
李然:“那事實是?”
蘇晨:“她有精神病。”
李然佩服道:“不愧是神探,任何問題都能得到答案,無論答案多麼難以置信。”
蘇晨不理會李然諷刺,道:“七殺中每一個殺手都經曆過人生至暗時刻,他們有精神病並不奇怪。但要注意,幾十年來或許是第一次出現七殺殺手失控的情況。以我對七殺的了解,我想到了一種可能。其他七殺經曆過至暗時刻,他們或者擁有完全控製情緒的能力,或者能化仇恨為力量。也就是說至暗時刻對他們來說是一段回憶,無法摧毀和折磨他們的意誌,也隻有這樣的人才會成為正牌七殺。”
蘇晨道:“還有一種情況,至暗時刻伴隨永生。看你這表情是沒聽明白吧?我大發慈悲再解釋一下。你把我打了一頓,我有心理陰影,如果我能走出心理陰影,我就有資格成為七殺。伱打我的時候將我的手指折斷,斷指就伴隨了我一生。”
蘇晨道:“根據長發披肩女人歌聲的錄音,和你們的描述,假設凶手就是這女人,那麼凶手就是男人。”
李然捏了捏拳頭,蘇晨鄙夷看李然:“真是傻大個,聽說過閹伶嗎?”
李然搖頭。
閹伶是歐洲中世紀的產物,最開始出現在教會的唱詩班。他們會選擇聲音乾淨的小男孩,對其發音進行糾正培養。在小男孩發育之前割雞。由於男性的肺活量要高於女性,因此小男孩長大之後,其歌聲之優美遠超普通歌者。
在十七世紀時,閹伶成為一種職業。普通的閹伶生活也還不錯,成名的閹伶則能成為權貴的座上賓,還出現了很多大師級的演唱者,甚至為了閹伶還發生過戰爭。
蘇晨道:“就那歌聲我問了好多人,都說從沒有聽過如此優美,純淨,稱如同聖音扣動心弦。我給幾個人聽了斯卡布羅集市,卻沒想到眾人一口認定,即使斯卡布羅集市有伴奏,也無法和他們所聽的清唱歌曲所媲美。那時候我就想到了閹伶這個可能。”
蘇晨:“不是每個閹伶都有一副好嗓子,考慮到世俗的法律,培養的難度,你們遇見的閹伶可以稱之為現代傳說級的珍寶。毫不誇張的說,如果把他拿去拍賣,不會比大師級油畫價格低。這樣的珍寶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蘇晨:“對上了七殺,就解釋了這個問題。我推測有人批量購買小男孩製作閹伶,而他成為其中少數,乃至唯一的珍品。被解救後,他被送到了誓言孤兒院。”
蘇晨說完,李然道:“這麼說來,我下手應該輕一點。”
“當時你在氣勢上就已經碾壓對方。”蘇晨好奇問:“我好奇的是,你對上挾持我的蒙麵人有什麼感覺?”
李然品味了一會:“不太好,他們是兩種類型的人。”他還要說什麼,卻閉上了嘴。
兩人靜靜站了一會,廚房門被打開,艾莉手拿兩部手機,笑吟吟道:“兩位玩的真花,喜歡把自己囚禁在廚房,能加我一個嗎?”
“多管閒事。”蘇晨拿走自己手機走人。
李然也沒回答艾莉的話,接過手機隨後離開廚房。艾莉在廚房內踱步,看著冰櫃被撞出來的坑,看著掉落在地的剔骨刀和放在台麵上的案板默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