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鷺沒有其他吩咐了,紅綾也不敢多待,行了個禮便要告退,白鷺卻叫住她,“紅綾。”
紅綾轉頭,隻見白鷺輕闔雙眼,若有所思地摩挲著手邊的扶椅。
“跟柳時衣一起來的那個男人,今晚把他帶到龍船上。”
“您的意思是?”紅綾一驚,眉心蹙緊。
“嗯,”白鷺點頭,神色中滿是疲倦,“斬草要除根,把他跟龍船一起燒了,彆給那丫頭留念想。”
紅綾沉默片刻,沉聲應是,終於退了下去。
白鷺的身影重新籠回到昏暗當中,她似是睡著了,身子隨著椅子輕輕晃動,直到最後一抹橘光也消失在她的手臂上,她終於緩緩睜開眼。
“姐姐,我做的沒錯,你應當也這麼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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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綾停在房間門口,沒多猶豫,便將房門踹開。
“你想乾什麼?!”
魄風怒目立在麵前,想要阻擋她的腳步,紅綾卻看也不看他,目光徑直落在躺在床上的蕭時身上。她邁步到蕭時身前,伸手探脈。
脈相微弱,確是中毒之兆。
她還想再探蕭時氣海,一旁的殷裕卻抓住她的手,大聲喊道:“你想乾什麼呀,不就是你們把我師父害成這樣的嗎!現在來這扮什麼好人?!”
白鷺沒多說話,收回了自己的手,看向身後手下,“把他們帶走!”
“你想乾什麼!”
眾人還想抵抗,可蕭時被人擒住,他們分身乏術,終還是被紅綾等人打暈。
蕭時卻在她離開後睜開眼睛,從口中吐出一口黑血
殷裕等人在路上打倒了押送他們的人,把護衛裝進了原本要裝他們的箱子裡,易容前往知州府。
知州府內,燈火闌珊,氣氛卻異常沉重。陳奶奶,一位麵容蒼老卻眼神堅定的老嫗,正焦急地等待著知州的答複。她雙手緊握,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大人,老身已按照您的吩咐,將那些人送入了聖女教。隻求您能信守承諾,將我的女兒從苦海中救出。”知州聞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他輕撫著胡須,故作惋惜地說:“陳奶奶,您放心,本官自有安排。今晚,那群人中有一位女子將被選為母蠱,待儀式結束後,本官定會尋機救出您的女兒。”
然而,知州的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陳奶奶轉身,隻見幾個年輕人怒氣衝衝地站在她麵前,眼中滿是失望與憤怒。原來,他們正是被陳奶奶“出賣”的那群人中的一部分。真相大白,陳奶奶的心如刀絞,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顫抖著聲音,哽咽道:“是我對不起你們,我……我隻是太想救我的女兒了。”她終於崩潰,淚水奪眶而出,泣不成聲地告訴眾人,她的女兒其實被囚禁在即將被燒毀的龍船上,而他們的朋友柳時衣很可能也在那裡。
而今當務之急是去救柳時衣,沈溯讓殷裕和楚弈在外麵拖時間,自己和魄風入龍船。魄風不相信殷裕,沈溯什麼都沒說,卻表達了對殷裕的信任。眾人商量好晚上的計劃,分頭行動。
魄風引開龍船邊的人,沈溯潛入推龍船人的屋子,給他們下了瀉藥;
楚弈奮筆疾書,將寫好的話本交給殷裕
殷裕去找陳奶奶,讓她幫自己一件事
月神寺外,陳奶奶招呼殷裕和沈溯讓他們快進去。
知州府中,知州問下人,龍船上要燒毀的屍體和要沉入霧溪底的母蠱都檢查好了嗎?下人點頭,知州冷笑,說那陳奶奶還真信了她女兒能逃出生天,上了龍船的人就是月神的祭品,怎麼可能放她下來,隨即讓下人準備,他要出發去現場了。
眾人齊聚於霧溪邊,要人推龍船入霧溪。下人卻跟知州說,抬龍船的人都吃壞肚子了。易容後的魄風拉著同樣易容了的楚弈自告奮勇推龍船,知州點頭
蕭時以毒為刃,反戈一擊,體內肆虐已久的蠱蟲竟在這生死較量間被悄然逼出體外。隨著一股久違的清明湧入心田,他察覺到自己流失的內力正緩緩回流,如同久旱逢甘霖,給予了他重生的力量。不及多想,他強撐著虛弱的身軀,毅然邁出房門,卻愕然發現聖女教內機關重重,曲徑通幽,宛如迷宮,每一步都暗藏玄機。命運弄人,就在這錯綜複雜之中,他意外邂逅了白鷺,一場關乎正邪、智勇的較量悄然拉開序幕。
麵對白鷺,蕭時目光如炬,直言不諱,將她利用活人培育蠱蟲的陰暗秘密公之於眾,字字句句,如利刃穿心,讓白鷺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憤怒與羞愧交織,使她失去了往日的冷靜,殺意頓生。
然而,蕭時非但未露懼色,反而冷靜反問,那話語中似乎隱藏著更深的意圖:“你可知,柳時衣此刻何在?”這一問,如同投石入水,激起了白鷺心中的波瀾。她強作鎮定,提及柳時衣即將舉行的封位大典,試圖以表麵的平靜掩蓋內心的慌亂。
但蕭時豈是那麼容易被糊弄之人,他步步緊逼:“那你又有多久未曾親眼見過她了?”這句話,如同一把無形的鑰匙,悄然開啟了白鷺心中的鎖鏈,讓她不禁回想起那些關於柳時衣行蹤不定的傳言,以及下屬們含糊其辭的回答。二人來到柳時衣房間門口,下屬依舊不讓進,白鷺破門而入,卻發現哪還有人。白鷺和下屬打鬥,雖是掐死了下屬,卻也受了傷,她看著蕭時,讓他趕往霧溪。
霧溪之上,龍船飄飄蕩蕩,魄風和楚弈一個個翻開船上木箱,卻都不見柳時衣的人影。
岸邊,知州的命令如寒冰般冷酷,無情地點燃了那艘承載著陰謀與毀滅的火船,火光瞬間吞噬了寧靜的夜色,映照在月神寺古樸的簷角上,添了幾分不祥的緋紅。
月神寺內,殷裕與沈溯的心弦被這股突如其來的烈焰猛然撥動,冷汗不由自主地滲透了衣襟,兩人的目光穿透夜色,仿佛能觸及那即將吞噬一切的火海,心中滿是對未知命運的沉重憂慮。
火船之上,魄風與楚弈如同被烈焰追逐的孤魂,步步緊逼間,絕望的氣息幾乎令人窒息。然而,就在這生死存亡之際,楚弈敏銳的目光捕捉到了船身之下那扇隱秘的暗門,仿佛是命運之門的微光,為他們開辟了一線生機。二人沒有絲毫猶豫,迅速遁入這幽暗的避難所。
暗門之後,竟是一番意想不到的景象——柳時衣,那位本該在月光下翩翩起舞的女子,此刻卻如同破碎的蝴蝶,被無數細絲無情地束縛,躺在冰冷的船艙底部,她的眼神迷離,理智的火花在崩潰的邊緣閃爍。她用儘最後的力氣,向二人透露了一個驚人的秘密:自己竟被當成了養蠱的犧牲品,母蠱的身份讓她成為了這場陰謀的核心。她的聲音微弱而堅定,催促著他們逃離,以免一同陷入這無底的深淵。
魄風與楚弈的心被深深刺痛,他們怎能眼睜睜看著無辜之人受此折磨?不顧一切地,他們決定要帶走柳時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