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
蕭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聽著柳時衣的虎狼之詞,整個人僵硬得和麵前的木人俑有得一拚。
“怎麼跟個木頭似的,”柳時衣沒有發現他的窘迫,自顧自地說道:“不脫也行,看看夠不夠用。”
“什麼夠不夠用......”
往日裡腦子最為靈光的蕭時,此刻卻是大腦宕機,呆立在原地。
下一秒,柳時衣就伸手撫上了他的臉。
方才那假柳時衣與他如此親近,蕭時卻沒有半分感覺。如今女子不過是輕觸了他的臉,可他卻覺得自己的血液幾乎全部凝聚到了她指尖所在的地方。
一時之間天地都安靜,蕭時幾乎疑心自己的心臟已經跳出了胸腔。
“不行,還是得用你的衣服。”
蕭時回過神,隻見柳時衣的手上,沾著些血跡。原來剛剛她摸自己的臉,是要他臉上濺到的血。
蕭時反應過來,先是鬆了一口氣,很快卻又愣住。自己方才,在想什麼呢?
還沒等他理清自己的思緒,柳時衣便伸手要去扯他染了大片血的衣襟。
“你彆動。”
蕭時後退一步,主動撕下自己的外衣領。兩人彼此心領神會,快速地將沾染了女人血跡的外衣撕成一條條布條,包在石子上,擊掉了數個緩緩垂下的木人俑。
隨著那些木人俑紛紛落地,原本麵前一片迷霧籠罩的雜亂樹林中,逐漸出現了一條小路。
柳時衣驚喜地喊了一聲:“有了!”
蕭時沒多說話,二人默契地朝前跑去,同時警覺地關注著身後的動靜。就在二人終於快要跑到小路儘頭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冷笑。
“你們倒是有點本事,竟能把我這木俑陣破了。”
女人的聲音驟然響起,在整片林子裡回響。
“可惜,運氣這種事,很快就會用完了。”
柳時衣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女人頸上的傷口已不再流血,雖然麵色蒼白,卻依然速度極快地向蕭時和柳時衣二人逼近。
蕭時和柳時衣對視一眼,蕭時低聲發問:“月見刀呢?”
“被她搶了。”
“你身上還有什麼武器?”
柳時衣摸了摸口袋,歎了一聲:“隻剩了些魄風給的小十字鏢。”
“夠了,我們分開進攻,動作要快,準頭無所謂。”
柳時衣緊張地咽了口口水,點了點頭。
下一刻,二人的手鬆開,分頭跑去。
身後的女人對他們的動作始料未及,一時有些猶豫。
就在這空檔,柳時衣抬手就飛了個十字鏢刺向女人。
另一邊的蕭時也毫不猶豫,迅速拔出蟬翼流光劍,在柳時衣的乾擾下直直衝向女人。
“你以為,我還會讓你再傷我一次嗎?”
就在劍尖即將碰到女人的前一刻,女人反身將蕭時揮開,袖中現出無數木刺。
那木刺瞬間便逼近蕭時的臉,卻被一道寒光撞開。
是柳時衣!
柳時衣不知何時已經折返了回來,劍弩與十字鏢在空中再次交鋒,與女人的攻勢相撞。
就在柳時衣即將支撐不住的時候,一道破空之聲傳來。蕭時和柳時衣抬頭一看,隻見一道身影從遠處飛來,落在了他們身邊。
來人正是魄風!
他二話不說,便抬著機括向女人攻去。銀色劍弩的攻勢淩厲而迅疾,每一支都直指女人的要害。
女人雖然實力強大,但畢竟帶傷周旋了這麼些時間,此刻在魄風疾風暴雨般的攻勢下,也不得不連連後退。
蕭時和柳時衣趁機退到一旁,恢複了些許力氣。蕭時看著柳時衣,衝女人的腰間使了個眼色道:“看好時機。”
柳時衣喘著氣點了點頭。
她明白,如此赤手空拳下去,吃虧的隻會是他們。當務之急,是要從女人那兒搶回月見刀來。有了月見刀在手,他們起碼不會被打得如此被動。
見柳時衣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蕭時不再猶豫,提劍轉身,加入了這場打鬥之中。他雖然沒了內力,但招式早已爛熟於心,憑借靈活的身法,竟是擾亂了些女人的攻勢。
眼看女人的注意力全被魄風和蕭時吸引,柳時衣沉下丹田,將所有的內力運轉於掌心,大喝一聲,將一旁的樹攔腰劈斷,直衝著女人飛起。
女人見那樹乾直撲而來,下意識閃身躲避。
就是現在!
柳時衣一個箭步上前,從女人腰下空門而入,一把抓住她腰間的月見刀,隨後打了個滾,堪堪停在女人身後。
女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柳時衣已經衝她抬起了刀,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哈。
“看來你也不怎麼樣嘛。”
柳時衣運轉體內的內力,周身浮起了一陣青煙,內力從她手掌心傾瀉而出,月見刀的刀身發出紅光來。女人一愣,臉上竟是露出了一絲憤怒。
“憑什麼,你憑什麼能用他的刀!”
“那還能憑什麼,憑我厲害唄。”
柳時衣唇角微揚,身形一閃,便到了女人身邊,用刀尖架在她的脖子上。
“看你生的好看,本來不想打你的。但誰讓你剛剛用我的臉對石頭做那些事兒了,不知道他是我罩的嗎?”
一聽這話,旁邊人皆是一愣。
魄風皺眉看向蕭時:“她對你做什麼了?”
“......”
蕭時無言,冷冷看著柳時衣:“彆廢話了。”
柳時衣看出了他的惱羞成怒,嘿嘿一樂:“開玩笑的嘛。”
下一刻,柳時衣便揮刀劈向女人。強大的刀意衝著女人撲麵而來,女人下意識躲閃,但將將躲過了月見刀的攻勢,後背心口處卻一陣劇痛。
她低頭看去,隻見心口湧出一股鮮血。
女人轉頭看去,隻見魄風舉著機括,正正對著她。而她的後背上,紮著一根銀色的劍弩。
女人痛苦地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猛地一顫,然後倒在了地上。
她卻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在失去意識之前,仍然抬頭看著柳時衣,想朝她爬去:“告訴我,莫淩峰,到底在哪兒……”
“都說了,我不知道。”柳時衣抬手又是一刀,那刀意擦著女人的臉頰呼嘯而過,直接砍斷了女人身後的一棵枯樹。伴隨著樹乾吱呀斷裂的聲音,女人也終於昏了過去。
一場惡戰終於告終,魄風小心上前探了探女人的鼻息,抬頭看向蕭時:“沒死,還有氣。”
方才特意留了她一條命,柳時衣摸了摸鼻子,將刀收起,開口問道:“這女的到底是誰?跟莫淩峰什麼關係?”
蕭時居高臨下地看著女人,心中也是同樣的疑問。
魄風又檢查了一下女人的手掌,那手的皮膚看起來柔軟細膩,骨節卻十分明顯,稍微一捏就能感受到骨骼的堅硬。
“麒麟閣的鐵骨掌……麒麟閣到底什麼時候跟淩霄盟扯上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