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裕聞言,也仔細嗅了嗅,卻並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問道:“我沒聞見啊,有味道嗎?”
蕭時搖了搖頭,沒再多言。
殷裕摸了摸肚子,剛剛緊張的時候沒察覺,現在安定下來,才發現肚子早就開始抗議了。
殷裕哀歎一聲:“沒想到活到這麼大,我殷裕竟然還有餓肚子的時候。”
殷裕環視一圈,這小屋看起來家徒四壁,也並沒有什麼糧食。
“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平時在這密林深處,都能吃些什麼。”
殷裕正準備去找小芸問下有什麼能填飽肚子的沒,就聽到柳時衣問小芸:“小妹妹,我們還有個朋友在外麵,你能幫幫我們,在太陽落山前跟,把他也找回來嗎?”
小芸眨眨眼,人畜無害地笑了:“姐姐放心,你朋友馬上就會回來了。”
柳時衣一愣,還沒來得及問她怎麼知道,便聽見門外傳來了魄風的聲音。
“阿時!”
眾人聞聲看去,隻見魄風幾步走了進來。身上雖是狼狽,但並不見受傷。
“小風子,你可算來了!”
殷裕剛準備撲上前去,卻發現魄風身後緊跟著一個陌生的黑衣男人。殷裕立刻急刹車,警覺地看著那個麵色並不算好的男人,將魄風拉到自己身邊。
“小風子,這是誰啊?”
魄風瞥了那男的一眼,神色疏離:“在林子中偶遇的,說是進來打獵迷路的。”
黑衣男人打量了一圈院子內的眾人,謹慎地開口打招呼:“你們,也是迷路了?”
柳時衣點了點頭。
男人這才放鬆下來,一臉凶神惡煞:“這林子裡到底都是些什麼鬼東西?到底怎麼才能出去?”
小芸笑嗬嗬地又重複了一遍告訴過柳時衣一行人的話,男人聽了之後,也沒再說什麼,隻是罵罵咧咧,找了個角落坐了下去。
大家終於都又湊到了一起,而且明日天一亮就能離開這片詭異的密林,柳時衣緊繃了多時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
她本來看著殷裕纏著魄風說話出神,餘光卻發現小芸的視線始終停留在自己的腰間。
她心中一動,低頭看去,原來小女孩盯著的是自己的月見刀。
柳時衣覺得有點奇怪,但小芸很快轉移了視線,像是沒事人一樣蹦蹦跳跳地去找沈溯玩。
她搖了搖頭,怪自己多想,又不是誰都想要這把刀的,這小姑娘常年待在密林裡,看見新鮮東西,好奇是應該的。
柳時衣轉了身子,卻發現那個陌生的黑衣男人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蕭時。
這又是什麼情況?難道這男人是被石頭的美貌所吸引了?
這念頭不過浮起一瞬,就被柳時衣打了下去。真是跟殷裕他們呆久了,人都變得不正經起來。
天色很快徹底暗了下來,小芸站在院子中間,給大家分房間。蕭時忽然問她:“你不是說你和爺爺一起住在此處麼?怎麼一直沒見到你爺爺?”
小芸眨了眨眼:“爺爺生病啦,這幾日都在裡屋休息,不方便見人。”
蕭時垂了眸子,順著小芸手指的方向看了眼院子那頭的裡屋。那房間窗戶緊閉,完全看不到屋內任何情況。他沒再多說,隻是任由著女孩小大人一樣地給眾人分好了房間。
院子不大,本就沒幾個屋子。黑衣男人很快就去了自己那間屋子休息,剩下幾人在院子裡。
見再沒有外人,柳時衣連忙扯了扯魄風,問他是怎麼遇到那個陌生男人的。
魄風有些懊惱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跟你們分開後,我就發現自己被困到亂石陣中了。沒想到身後忽然傳來慘叫,我擔心是你們遭了意外,前去查看,卻被那個男人撲到身上,求我救他。”
“我本來不想帶著他的,但看他那麼可憐,就心軟了,帶著他逃了出去。最後我們順著路走了沒多久,便找到了這裡。”
殷裕聞言,嘿嘿一笑:“小風子,我早就說你隻是臉臭嘴硬吧,你看看,你對陌生人都這麼好,之後對身邊人——”,殷裕指了指自己,“也得好一點啊。”
魄風白了他一眼:“你放心,當時求我救人的人是你,我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兩人又開始鬥起嘴來,小院子裡頓時熱鬨了起來。
沈溯對這二人的吵架無甚興趣,轉向柳時衣,幫她處理先前被朱雀群糾纏出的傷口。
待給傷口都上完了藥,柳時衣一抬頭卻發現,蕭時不見了。
這人又上哪兒去了?
柳時衣皺眉,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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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時站在裡院,目光四處遊移,眼神最終定格在裡屋的房門上。他正準備抬腿走上前去,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下一刻,蕭時的手被人緊緊握住。
“誰!”
蕭時吃了一驚,抬頭看去,隻見柳時衣正站在自己麵前,眼中帶著一絲戲謔的笑意。
“你鬼鬼祟祟地在乾嘛?”柳時衣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
蕭時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掙脫開她的手,道:“我隻是覺得這個女孩有些古怪,想看看她口中的爺爺。”
就在這時,裡屋的燈卻忽然亮了。柳時衣和蕭時一同看進去,隻見窗紙上映出了小芸的身影,她應當是從偏門進的屋,手裡端著一碗藥,跪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喂床上半躺著的人喝藥。
柳時衣撇了撇嘴,壓低聲音:“你看,人家是在照顧爺爺,哪裡古怪了?”
蕭時卻眉頭緊鎖,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柳時衣拍了拍他的肩膀:“天天就你疑神疑鬼的,一個站直了才到你腰間的小丫頭片子,能有什麼古怪?”
蕭時看著屋裡女孩的聲音,還是覺得不對勁:“你有沒有覺得,這院子裡有股很奇怪的味道?”
“什麼?”
“說不出來,就是一股子,像是漿果放爛了的味道。”
柳時衣搖頭:“沒有啊。況且就算有什麼味道,那人家爺倆一個生病一個年紀小,院子沒那麼整潔也沒啥。”
蕭時沒回話,盯著屋裡的女孩,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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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整個院子陷入了一片寧靜之中。然而,這種寧靜對於殷裕來說卻是一種折磨。他害怕黑暗,這林子白天的異象更是讓他心裡不安穩,於是硬是要拉著魄風一起在地鋪上睡覺。
“魄風,你睡這邊,我睡那邊。”殷裕指著地鋪,一臉認真地對魄風說道。
魄風像在看神經病一樣看他:“你腦子沒事兒吧?折騰一天了,我才不打地鋪。”
魄風跨過地鋪,直接躺上了床,結果沒過片刻,立刻感受到殷裕貼了上來,就睡在他身後。
魄風一哽:“……你用得著貼這麼近嗎?!”
殷裕理直氣壯道:“我膽小。你要不想這麼睡,就跟我睡地鋪。”
“……”
魄風閉眼,真的想一腳把這人給踢下去。
而在另一個房間內,柳時衣早已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有個危險的人影正在悄悄接近她。
那個人影躡手躡腳地走到柳時衣的床邊,正要伸手去摸她身邊的月見刀。
就在此時,隔壁房間魄風和殷裕的吵鬨聲讓柳時衣翻了個身,剛好將月見刀壓在了身下。
那個人影的手停在了半空,動作一時停滯。他猶豫片刻,似乎還想再試一次,但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一道身影迅速閃入了屋內。
那人見狀,立刻放棄了到手的月見刀,轉身朝著窗外竄去。
他身形矯健,如同一隻黑夜中的獵豹,瞬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