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什麼意思?”
穆若藍倒是完全沒想到,淩霄盟還能跟聖女教有關係了。
“為何是聖女教?”
蕭時微微一笑,很好,看來殷棋死前並沒有找到機會給穆若藍送信,彙報過煙嫋的身份以及刀和柳時衣的關係。
想到這裡,蕭時緩緩開口:“莊主可知,四大護法在流水村殺了一個聖女教族人?”
穆若藍聞言,立刻皺起了眉頭。聖女教身為九州第一毒教,曆來都是收女不收男,教眾曆來是精專不精多。怎麼可能有人突然跑到流水村那種邊陲小村落,除非——
穆若藍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聖女教早就知道月見刀在流水村?”
雖是個問句,但語氣卻十分篤定。
“莫淩峰,我定要找出他。”
蕭時不置可否,他此刻已經探出穆若藍**分的底,知道她對淩霄盟其實沒有多少了解。
他原本以為,穆若藍想搶這月見刀,是與莫淩峰有所勾結。但現在看來,倒像是她真的跟莫淩峰有什麼私仇。
既然如此,這樣的高手自然可以為自己所用。
“我可以幫你。”
蕭時拋出了鉤子。
穆若藍沉吟片刻,心中無數思量滾過——這麼多年來,妄情山莊都是群怪僻的閒雲散鶴,從來沒有搜集情報的習慣。
她上一次聽說聖女教,也是好幾年前了,江湖都說那群黑蜘蛛總是挪窩,但她知道,聖女教其實有自己隱藏很深的固定據點,是在哪兒來著?
穆若藍想了半晌,才終於從記憶的角落裡挖出來了一點東西。
想起來了。
她一口飲儘杯中酒,站起身來,端起拂塵就朝外走去,壓根兒沒多看蕭時一眼。
蕭時也沒惱,反倒在心中鬆了口氣。
穆若藍和莫淩峰同輩,加之身居妄情山莊莊主的位置,總歸是對那神出鬼沒的聖女教有些了解。
他衝著穆若藍的背影,不急不緩地開口:“我會去嵩山繼續查淩霄盟的蹤跡,若是您在聖女教有任何發現,我們都可以在嵩山再見,屆時我也會將自己所查儘數托出於您。”
穆若藍停下了腳步。
她背對著蕭時站了半晌,才淡淡說了一句:“可以,嵩山,我定會去。”
說完,穆若藍便腳尖輕踏,輕盈地飛出酒樓之外。
這酒樓小二甚至是呆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急吼吼衝出去,站在早已不見穆若藍身影的酒樓大門口,衝著黑暗一臉倒黴地大喊:“客官,客官!!酒錢您還沒付呢——”
回答他的自然隻有一陣蕭索的風聲。
小二苦哈哈著一張臉,轉過頭看見從穆若藍房間裡踱步而出的蕭時,立刻衝了上去,堵在蕭時麵前:“這位客官,幫您朋友結下帳吧!”
“……我不是她朋友。”
蕭時一愣,簡直莫名其妙。
“那不管,她走了,您從她屋裡出來的,那您就是她朋友。”
“荒唐。”蕭時搖首,抬腿就要走,那小二卻突然一把抱住了蕭時的腰,嗷嗷大叫:“客官,我也是給東家乾活兒的,您這朋友起碼欠了三百兩的酒錢,您要是也這麼走了,那我就隻能死這兒了——”
蕭時一愣,眉頭緊皺,下意識抬手想把這小二甩開,卻發現自己現在就這乾力氣活兒的小二都掙脫不開。
片刻之間,那小二鬨出的動靜就引來不少路人圍觀。
小二一見人多了,就更來勁兒了:“客官,您不能眼睜睜看著我死吧——”
蕭時合上眼,深呼吸了一下,強行安慰自己,沒事,沒事,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姓莫的你給我下的毒害我受了這麼多折辱,等我抓到你一定會把你千刀萬剮!
最後那酒樓小二幾乎是扒拉著蕭時一路回到了客棧,親手拿到了小二遞出來的銀票,才心滿意足地撒手回去了。
找了一下午都沒見到人的柳時衣聽到動靜,出來看熱鬨,隻見蕭時臉黑得不行。
柳時衣本就被殷裕念叨的一肚子火,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到蕭時一片黑雲的臉色,忍不住笑了起來:“嘿,這是誰啊,臉黑成這樣。不會是喝酒沒錢付,讓人家給追回來了吧?”
蕭時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徑直便往房間的地方走。
柳時衣見他臉色那麼臭,笑著笑著突然反應過來了,自己還指望著人家石頭跟自己去追淩霄盟呢,彆給他真惹急了。
柳時衣立刻一個轉彎跟了上去,賠笑道:“哎喲,石頭,彆生氣。你看看,你這就是因為沒錢,才會去喝個酒都喝不痛快。你放心啊,以後跟著我,我肯定不讓你受這委屈!”
柳時衣一拍胸脯,對著蕭時保證:“我已經跟殷裕說了,讓他先借我兩千兩。等他去他們殷家的錢莊取了,第一時間全都給你!”
老李聽到了這話,一臉八卦地看著柳時衣跟蕭時:“嘿喲,這姑娘大方啊。”
殷裕一臉幸福地看著自己相親相愛的小師娘:“我師娘是這樣的,寧肯自己不花,也得給我師父最好的。”
魄風瞪他:“張口就來?你失心瘋了吧你。”
老李一把扒拉開魄風,湊到殷裕麵前,麵上八卦之情熊熊燃燒。
“您剛剛說的那話的意思是,他倆是一對兒?”
殷裕點頭:“是,貨真價實小兩口子,拜過堂的,還能有假?”
老李雙眼放光:“還有這事兒?”
“假的!”魄風沒好氣兒。
殷裕一臉嚴肅地看著魄風:“我說小風子,我知道你很依賴師父,但你也這麼大人了,不能總對師父這麼強的占有欲,怎麼就不承認師父已經有自己的家庭了呢?”
老李很認可地點頭:“就是。”
“是什麼你就是是是?!”
蕭時那邊,看著柳時衣殷切的樣子,忍不住停下腳:“柳時衣,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什麼?”
“殷裕,是離家出走,是背著他祖母逃出來的。”
“……”
“你覺得他有那個膽子去他家錢莊取兩千兩?我跟你保證,他一露頭就會立刻被五花大綁抓回去。”
“……我們討論了一下這個問題。”
“結論呢?”
“羊毛不能光逮著一頭羊薅,一次性取那麼多肯定會被抓,但殷裕說他家九州有那麼多鋪子,本家也沒精力每一間都時刻照顧到。他就一次性去錢莊取個幾十兩,應該不至於那麼快能傳到他祖母耳朵裡。”
“……一次,取,幾十兩?”蕭時一字一句問柳時衣。
柳時衣訕訕一笑:“哎呀,雖然是分期付款,但起碼不至於一頓酒你都喝不起嘛。咱也不能一口氣吃成個胖子是不是。”
蕭時看著麵前柳時衣的臉,耳朵邊聽著身後殷裕魄風互相吵“你才不成熟”,老李還嗑著瓜子湊熱鬨問“那柳姑娘和公子到底什麼時候成的親”,太陽穴隱隱作痛。
好想把他們全扔到禁天軍去,他的新兵教頭三天就能讓這幾個人變得老老實實,再也不會又笨又吵還總出現在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