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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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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藥莊的櫃台後,福貴靜靜地站在櫃台後,再次看向手上的密信,那是他熟悉的字跡,簡明扼要地隻寫了一句話:“時歿後,吾弟可歸。”

福貴一年前才被安插來了流水村的日月藥莊,那時候他哥跟他說,在一個小地方給他找了份活計,清閒事少,隻需要小心謹慎一些,時不時傳點信息回來即可。他來了之後才發現,原來這不起眼的藥莊竟是在九州各地搜尋情報信息的暗樁。許叔雖然總是皺著眉,但對每個人都很有耐心,這裡就像流水村的名字一般,日月光陰之下,流水潺潺。

福貴知道自己是來做雙麵人的,所以總在心底提醒自己,和所有人保持距離,不要真的和他們交心。但直到收到這封密信時,他才意識到,人心是肉長的,想做到真的情理分明是不可能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但那些個達官貴人的公子們卻並非如此。他和他哥兩條命,掌握在另一對隱秘鬩牆的兄弟手上。或許真的隻有摒棄血肉,才能落得福貴。

福貴垂下眼簾,盯著那密信出神。

突然,樓上傳來許叔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寧靜:“查到阿時的蹤跡沒?”

福貴聽到問話,立刻將密信藏進袖子,轉過身去,換上一副恭敬的神情。

“欽天司昨日從落月泉邊抓了個身份不明的男人,正關在牢裡,我已經差人去打聽了。”福貴回答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緊張。

許叔聞言,眉頭緊鎖,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

“那個赤腳大夫,柳時衣,她拿著阿時的信符,她和欽天司有關聯嗎?”

福貴搖頭:“這應當是沒有的,但我確實聽人提了一句,柳時衣從咱們這兒出去之後,給一堆小孩兒分錢買糖去了,說是因為他們幫她去落月泉邊采了草。所以也有可能是她在落月泉邊見過將軍?”

許叔思片刻,緩緩說道:“以阿時的身手,不可能被欽天司抓去,定是出了什麼事。你親自跑一趟,務必查清楚。”

福貴剛剛應下,藥莊的大門便被推開,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許叔一眼便認出了來人,驚喜地喊道:“阿時?!”

福貴麵色一凜,蕭府傳來的密信說蕭時受重傷逃進了流水村,怎麼會現在自己摸到了日月藥莊?

許叔並未察覺到福貴的不對勁。他欣喜地走近蕭,卻發現麵前看起來完好無損的男人麵色蒼白,腳步踉蹌,顯得異常虛弱。許叔的笑意立刻褪下,皺眉看著蕭時,伸手搭上他的手腕。片刻後,他的麵色變得凝重起來。

“你內力儘散,氣海空蕩,到底發生了什麼?!”許叔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怒。

一旁的福貴聽了這話,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喜色。然而,當他抬頭看到蕭時那冷靜而深邃的目光時,心中不禁一凜,立刻低下了頭。

蕭時輕咳兩聲,安撫地拍了拍許叔的手,語氣平靜地說道:“說來話長,事出蹊蹺,還請您幫我看看。”

許叔點頭,扶起蕭時,目光轉向福貴,沉聲吩咐道:“去,把藥莊的其他人召回來。此事事關重大,我們必須從長計議。”

福貴點頭離去,但眼中卻閃過一絲寒光。他心中暗自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而蕭時則看著他的背影,眉頭微皺,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警惕。

陰暗而狹小的陋房室內,一位被黑布裹住全身的長者靜靜地躺在床上,正是和蕭時交手的鐵骨掌。他的臉色蒼白,氣息微弱,前胸的傷口處,鮮血已經洇出了一大片,顯得觸目驚心。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鐵骨掌的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戒備。他掙紮著想要起身,但傷口的疼痛讓他無法動彈。

“是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鐵骨掌這才放鬆了警惕。走進來的人,竟是日月藥莊的福貴。

福貴將門關上,快步走到床邊,低聲說道:“蕭時找到了,現在就在藥莊。而且,他的內力全失,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鐵骨掌聞言一驚,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什麼?!這怎麼可能?”

福貴疑惑地看著他:“你不知道?我還以為是你做的。”

鐵骨掌搖頭,眉頭緊皺。福貴卻沒空等他:“現在是個好機會,蕭府的人手今日就到了,我會安排他們動手。你先找醫館止血,不要讓傷勢惡化。”

鐵骨掌點了點頭,心中卻在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福貴又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催促道:“我得走了,掌櫃讓我去召藥莊其他人回去。事成之後,我會放出信鴿聯係你。但若是出了差錯……”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顆金黃色的藥丸,遞給鐵骨掌,“這是藥莊裡唯一一顆歸元丹,短時間內可助你功力大增,應該能助你殺了蕭時。”

鐵骨掌接過歸元丹,看著手中那金黃色的藥丸,神色閃爍,若有所思。他知道,這顆藥丸意味著什麼。如果服用,他的功力將會大增,但也會付出極大的代價。然而,現在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福貴看著鐵骨掌,神情嚴肅:“記住,蕭時絕不能活著走出流水村。否則,我哥一家子的命就沒了。”

說完,他轉身匆匆離去,甚至沒有一絲時間來抱怨自己和親人被當作爭權奪勢的工具。

屋內,隻剩下鐵骨掌一人。他握緊了手中的歸元丹,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閣主跟他說,這是他們麒麟閣欠下的債,如果想保住麒麟閣名門正派的聲望,蕭時就必須死。

他知道,即便蕭時真的是內力全失,也依然是根難啃的硬骨頭。可就像福貴一樣,他們都沒得選,哪怕蕭時和他們之間從未有過交集,也必須得拚上自己的性命,殺了這個男人。

藥莊大堂內,帷帳之後,蕭時斜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許叔坐在一旁,手持銀針,正輕輕地紮在蕭時的額前。銀針在肌膚上微微顫動,卻毫無反應。許叔收回銀針,目光凝重地審視著手中的銀針,眉頭緊鎖。

“怪哉。”許叔低聲自語,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和擔憂,“你脈相平穩,看似與常人無異,但氣海中卻空空如也,再沒有任何內力。內力不可能憑空消失,除非是——”

“中毒。”蕭時睜開眼睛,平靜地接上了許叔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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