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我,已經說不出來一句話了。
這個養路站。
在很久之前,我身體內的那隻鬼,就和老明師傅,還有思六的父親,來過這裡?
“小六,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啊!”
老歐師傅繼續對我詢問,但是我卻將照片,緊緊地放進自己的口袋,然後搖搖頭。
示意自己沒事兒。
也就是這時候,我們已經到達了那個養路站。
而來到這裡以後,看著這個養路站。
我長歎一口氣。
之前老歐師傅說這裡條件很差,現在看來,這根本不是一般的差!
甚至來說,這地方,簡直就不能說是房子。
幾根粗細不一樣的木頭,支撐著一塊破碎的石棉瓦,其中有一個人坐在那,看著遠處的大雪山,歪著腦袋抽煙,對我們的兩輛車,看都不看一眼。
這個人,看著,其實也很老,大概得有六七十了。
我看著這個人,突然有一種感覺,這個人,會不會就像是老歐師傅說的那樣,實際上,已經瘋了。
他現在在那裡看著雪山,無非就是開始幻想著雪山裡會不會有美女?
在我們的注視下,身形佝僂的老人一瘸一拐地走上去,一口氣將手中的啤酒的半瓶啤酒全部喝完。
對著坐在發呆的那人說道:“來客人了!”
但是很遺憾,那人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就那樣目光恍惚地看著遠處的大雪山發呆
並且,就在這時候,他手中的煙頭,已經燃燒到了他的手指,但是他仿佛都沒有任何感覺。
我就開始想,這人,不會是死了吧?
佝僂老人見我們沒搭理他,衝我們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啊!這人腦子有點問題。”
我連忙擺手。
索性我們全部都走下車,然後爬到了那個小坡上麵,走到這個發呆的男人麵前。
見還是不搭理我們,胖子忍不住了,直接罵道:“草,我們來給你們送酒,怎麼?不想喝酒啊?”
聽到這句話。
那剛剛還在發愣的人,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他僵硬著扭著頭,將我們四人全部都看了一眼
他的眼神,充滿著一種極致的悲傷,就好像,隨時都會哭出來一樣。
沒想到,這人在看到我,胖子,和思六以後,眼神一下子呆愣住了,半晌後,他表情扭曲,帶著一股極其奇怪的欣喜,聲音沙啞的對我們說道:“草,真他娘的是蒼天開眼,我終於等到你們了”
我被這人嚇了一大跳。
怎麼又有一個等我的?
但是隨即,我就搖搖頭。
不對不對!
以往我遇到的說等我的,都是說的,等到我。
而這個人,說的是,等到我們了
也就是說,他等的,不隻是我。
那人哈哈一笑,就好像一陣雷一樣,大步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但是胖子這時候應該是感覺到情況不對,他直接舉起手槍,指著這人,眯著眼說道:“後退!你你要乾啥?”
那人微微一笑,說道:“你說乾啥?老子等你們等了這麼多年,你們可特娘終於來了!”
“你等我們?”
胖子有些迷糊的說道。
“對啊!等你們啊!”這人梗著脖子對胖子說。
“你為啥,要等我們?”胖子皺著眉再次說道。
“為啥?我也不知道為啥,反正我知道,我就是要等你們”
這人說話,實際上是有點扯淡的嫌疑。
胖子一下子惱了,但這人卻隻是輕輕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說道:“嘿嘿!還沒吃飯吧?先吃飯!先吃飯!吃完飯,你們就知道了!”
我也在這時候拉著胖子,衝著他微微搖頭,示意先吃飯!
胖子應該是見過那佝僂老人剛剛吃飯的樣子,所以直接嘲諷道:“吃飯?你這有啥吃的?估計不會是一些石頭蛋子炒石頭沫吧?那我可吃不了!”
這人嘿嘿一笑,直接對著佝僂老人說道:“駝背,趕緊的,去湖裡抓幾條魚,還有,湖裡你惦記好長時間的那半瓶茅台,還有十幾瓶青島,全都拿出來今天我開心,要喝個儘興!”
我和胖子聽到這人說這麼多,一下子驚呆了,不是
這還是貧苦的新藏線不?
隨後,這人就開始跟我們招呼坐下,我率先開口:“那個,老師傅,我們是來給你送酒的!你看車上,那啤酒,白酒都有!”
但是這人隻是站起身瞥了一眼貨車,然後搖搖頭說道:“害,你們還真是信守承諾啊!不過,你們來的太晚了,現在酒我是不缺了?”
信守承諾?
我又不解了,不是,送貨這件事,和信守承諾有啥關係?
我們為了錢,給他們送貨。
何來的信守承諾一說。
看到我們一臉迷茫的樣子,這人也是一愣。
半晌後,他說:“你們不知道,承諾?”
胖子冷笑:“承諾?什麼狗屁的承諾?我從來沒聽說過!”
這人更加不解了。
他撓撓已經沒有剩的幾根頭發,對我們說道:“你們不是為了信守承諾,那你們送酒乾嘛?”
“當然是為了送貨掙錢啊!”
這人愣了好一會兒,才連忙站起身,走到了後麵的一個抽屜裡,從裡麵,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我們。
這三個人,都跟你們是什麼關係?
我放眼看向那張照片,發現,這個人給的照片,竟然跟我手中的那個照片,一模一樣。
我,還有老明師傅,還有思六的父親。
隻不過,他的這張照片,上麵的那個我,頭,被剪下來了。
胖子大吃一驚:“我去,這不是我爹嗎?”
思六指著另一個人的,看了我一眼,輕聲的說:“這是我爹!”
我知道,思六,恐怕這時候也已經明白了一點。
因為,我手裡的這張照片,是她,給我的!
胖子好奇的指著中間沒有腦袋的那個人說道:“這個人,是誰啊!”
我長歎了一口氣,輕聲開口:“這個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