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儘頭,蒼麓山巍峨聳立。
在那深幽的迷瘴之地入口,魔主伏嘯原本邁出的腳步硬生生停下,還退後了兩步,回身而望。
因為……
那一聲聲嘶吼又是怎麼回事啊!!
遠方傳來的聲音仿佛要震裂九霄,每一聲都充滿了狂暴的威壓和強烈的存在感。
嘶吼一聲高過一聲,震得天地間風雲激蕩,像是在比誰的聲音大。
吼的他在這魔域儘頭都能聽見。
伏嘯臉色微僵,臉上滿是茫然和崩潰。
怎麼了啊!
真是快瘋了!
他緊盯著迷瘴之地的方向,似乎在盤算著到底還要不要繼續前進。
畢竟眼下魔域的天,實在是太不太平了!
短短幾天,大地崩了又起,蒼穹裂了又合,現在連吼聲都成了新花樣。
伏嘯一臉苦大仇深:“我這是造了什麼孽……”
身後一整列的魔將和魔兵也目露迷茫,他們比伏嘯還崩潰。
魔域現在都快不姓魔了,是大家的域。
神族來了走來了又走,跟玩兒似的。
妖族也呼啦啦一片的湧進來,雖然被戰猴屠了一大批,但憑什麼把戰場設在魔域啊?
結果那戰猴也沒抓到,還戰死了一名魔君。
海族倒是沒來人,出乎意料的安靜,鬼知道在憋什麼壞招。
麵對如此多的破事,伏嘯已經好幾天沒睡覺了。
緊急之下抵達這蒼麓山儘頭,來不及查看魔域儘頭是怎麼被捅穿的。
好。
又出事了。
吼的驚天動地!
光是聽聲音就知道都是大家夥!
一個個真神境的威壓恨不得溢出來,生怕彆人不知道。
又是從哪冒出來的一群凶獸?
是妖是魔?
啊!!!
伏嘯的臉色一陣變幻不定,目光在眼前那深不見底的通道和身後越來越激烈的吼聲之間來回遊移。
他僵在原地,手心冒汗,心中天人交戰。
該先顧及哪邊?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
異變突生!
“嘰——!!”
一聲尖銳刺耳的叫聲響徹山間,緊接著,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了出來。
那東西動作迅猛,速度快得像是一道疾風,破空而來,甚至帶起了尖銳的音爆聲!
伏嘯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何物,隻聽‘啪啪啪’的一連串聲響。
小東西徑直撞向前排的幾名魔將。
爆發力強到駭人,那幾個身經百戰的魔將當即被撞得人仰馬翻,狼狽地摔了出去。
沒死,但全殘!
他們倒在地上哀嚎不已,要麼缺胳膊短腿,要麼血流不止。
而那小東西,卻好似眼前的一切與它無關,甚至還一副受了天大驚嚇的表情。
它驚慌失措地跳起來,四隻小爪子亂舞,嘴裡發出一連串尖銳的叫聲,帶著一種獨特的咒罵氣勢。
“嘰!喵了個咪的!嘰啊!!”
罵完,像是徹底失去理智般,它猛地朝另一個方向竄去,又是一次高速衝撞!
此時伏嘯才看清,這玩意兒是一隻小花枝鼠!
一隻不過手指大小的花枝鼠!
伏嘯的表情從震驚逐漸過渡到呆滯。
就是這樣一個小玩意兒,一口氣撞翻了他好幾個訓練有素的精銳部下?
連魔將都被撂倒!
花枝鼠毫無方向感,像無頭蒼蠅一般橫衝直撞。
每一次撞擊都在空中帶出無數道光影殘痕,軌跡亂得讓人眼花繚亂,根本抓不住它的行蹤。
“彆讓它再撞了!攔下它!”伏嘯忍不住嘶吼出聲。
然而話音未落。
轟——
又是一聲巨響!
什麼東西塌了。
伏嘯臉色陡變,他緩緩轉頭,視線落在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蒼麓山的一處山脈竟然轟然倒塌!
塵土飛揚,巨石崩裂,那座巍峨的山脈化作了一片廢墟。
而那小小花枝鼠,則是受驚般的從廢墟中爬起身,抖著毛飛掠而來。
“嘰——!!”
它尖叫。
伏嘯目瞪口呆,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幾下。
這世界是怎麼回事?
跟有病似的!
伏嘯被花枝鼠煩到了,周身氣勢開始攀升。
魔氣肆意之中,他衝著前方怒喝:“何方妖孽?受死!”
這一吼,可把花枝鼠嚇壞了。
正要飛射而來的它‘吱’的一個急刹車停在半空,小嘴張大尖叫個不停。
“嘰!嘰嘰嘰!你他喵的嚇我!”
徹底炸毛!
伏嘯先是沉默,而後爆發了最強戰意。
他忍無可忍,道:“本尊何止要嚇你,還要殺你!”
言罷,他一步踏出,周身氣勢山崩海嘯,向那空間花枝鼠席卷而去。
本以為是一場單方麵的虐殺,畢竟那花枝鼠一副膽小如鼠的廢物樣子。
可讓伏嘯沒想到的是。
花枝鼠卻忽然停止了罵聲,空間身體懸停在半空,僵化了瞬間後,開始瘋狂跳腳。
隨著它的腳丫在半空中踩踏,一股黑氣自它體內蔓延。
那黑氣如霧般湧出,轉瞬便將其那空間身軀覆蓋,化作一片鬼魅般的脈絡,彌漫四方。
黑霧愈發濃鬱,仿佛將整個蒼麓山的氣息都掩蓋住,天地間仿佛隻剩下那詭異的身影。
霧氣中隱約可見無數扭曲的麵孔在掙紮,仿佛被困在某種無形的牢籠中,在無聲哀嚎。
花枝鼠的身軀膨脹數倍,與黑霧融為一體。
它的雙眼猩紅,直視之下讓人心神俱裂,仿佛能勾出深藏內心的恐懼。
露出口外的鋒利獠牙如刀刃般寒光逼人,濃重的腥氣隨之彌漫開來。
令人不寒而栗。
伏嘯瞳驟然驟縮,內心忽然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危機感。
“這是什麼東西?!”
也太邪性了!
黑霧中,鬼鼠咧開嘴,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獠牙間寒光森森。
它一步踏前,爆發出尖銳的嘯聲!
一股滔天的鬼氣朝著伏嘯撲來,恨不得將在場所有魔族都吞噬殆儘。
伏嘯迎麵而上,魔氣排山倒海般噴湧而出,與那漫天的鬼氣碰撞。
轟——
可出乎意料的是。
就在鬼氣與魔氣碰撞的刹那,天際陡然降下一抹白如冷月的光輝。
光輝輕柔卻不容抗拒,仿佛某種至高無上的意誌降臨,將一切喧囂與殺戮儘數定格在此刻。
滔滔天的鬼氣凝滯於半空,魔氣如冰封一般被凍結,連空氣中的震蕩都在瞬間靜止,連時間的齒輪都被凝固了。
隻見,一襲紅衣自虛無中現身,踏步而至。
那是一種奪目的紅,張揚刺目。
她的動作從容,就這麼隨意踏碎了現場的肅殺與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