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先生、孫文和常春風當日上午就到了黃家,而萬長生跟孫宏宇也帶著青石十幾個人去了京郊大營幫助治療傷者。
京城亂了一日多,所有人惴惴不安的心稍微定了點,也隻是稍微,皇生跟二皇子之間的事還沒有了結,許多三品以上的官員、官眷還在皇宮受罪。
幾乎所有的醫堂都擠滿了人,老人、孩子受驚嚇的居多,經此一事,各家都想通了,關鍵時刻銀子再多也沒用,家裡得囤糧食,再就是囤藥材、藥丸。
醫堂存藥一下子都要空了,孫一南沒辦法,忙派人去藥穀拿存貨,平安莊上製藥坊的存貨也拿走了八成。
秦師傅帶小山他們趕緊加班加點地製藥。
他們在莊上哪裡知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直到許鬆來報,並要帶青石他們去軍營幫忙,秦師傅他們才知道城裡這兩日是在過難,而自家少爺和大公子也經曆了九死一生。
老人家忙把莊上功夫好的都派去了保護少爺一家,莊上圍牆高,關好大門則無事。
然後帶著小山、萬祥他們抓緊製藥,尤其是傷藥。
再有半個月,一些藥得開始種了,莊頭也帶著人在小山上忙碌起來。
二皇子仍在乾清宮裡,他看著父皇的書桌,靠椅,這些年,父皇許多時間都在這裡,太和殿隻在上朝或者有大事得跟人商議再去。
他自小就有些不解,大殿的龍椅多好啊,金碧輝煌的,多氣派啊,他一直想上去坐坐看,可母妃告訴他,那個地方不是他能去的,現在是父皇,日後是太子大哥。
可年複一年長大,他心裡的欲望也一年一年膨脹,加上外祖父也支持,十五歲起,外祖父就以身體不好為由,上書把勇國公之位讓給大舅,自己則去山裡療養。
說是療養,實際上是為自己訓兵,訓大批的死士,一晃就是十二年過去。
外祖父說再給他十年安排,絕對萬無一失。
可人算不如天算,父皇前些日子卻在眾人麵前聲稱自己要讓位給太子,他自己舒舒服服過些遊山玩水的日子。
這怎麼可以?
種種跡象證明父皇不是說假的。
他跟外祖父一商量,真的等太子上位,什麼都落太子手裡,一切就晚了。
隻要手中有太子,太孫,再給父皇他們下些藥,惶恐之下,不怕父皇不答應在眾人麵前傳位給自己。
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
卻因為萬平安的到來壞了大事,皇上、太子、太孫都跑了,連孫思成、胡公公都跑了。
京都五營徐虎失了手,京郊大營張將軍失了手,再到外祖父辛辛苦苦十年訓出來的大批死士也在徐州手上全完了。
他還有什麼?其他幾路大軍外祖父雖然安排了人手,可京城失利,誰會挺身而出?沒有人,誰都不會。
勇國公慢慢走進來:“二殿下,放手吧,全部推到我頭上,隻不過如此就要連累到族人了,你是皇子,皇上隻有四個兒子,他不會忍心殺你,不過是圈禁幾年。
幾百個大臣還有官眷還關在宴廳受凍,聽說生病的人許多,一些年紀大的都快不好了,剛剛院正找到我,皇後的情況很不好,候太醫又自儘了,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二殿下,如果皇後娘娘再出了事,怕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你出去。”二皇子木然道。
“二殿下,收手吧,我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先機”
“我讓你出去,沒聽見嗎?出去!”
忠勇侯閉了閉眼,踉踉蹌蹌走了出去,他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好好的日子怎麼就過成了這個樣子?
他今年已經五十出頭了,孫孫都十二歲了,想到聰明孝順的長孫,他整個心都揪起來了。
再有一個時辰就到午時了,附近州府的兵將都會湧入京城。
還有皇上怎麼可能沒有後手?除非是他一家人都捏在二殿下手裡,事實上人家早已經跑了出去,皇後在手有什麼用?皇上難道會為一個皇後不要江山了嗎?
怎麼可能?
勇國公抹抹淚,咬咬牙朝宴廳走去。
“父親。”世子徐琛迎上來,他也是跟父親一樣,最後才知道這件事,等知道這件事後,皇上已被二皇子下了藥,覆水已經難收了。
“琛兒,你聽我說,不必去找祖父,立馬帶人去放百官出宮,這或許能救你跟你妻兒一命。”
“父親,祖父和二殿下知道怎麼辦?”
“琛兒,沒時間了,快去,你去放人,我去開宮門,得快,萬一二皇子以這些人孤注一擲,那會死很多人的。”
“是,父親。”
當徐琛帶著人放出所有的官員、官眷:“彆出聲,我父親已經去開宮門,大家夥快些出宮吧。”
參加宴會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員,一看徐琛那表情,哪裡不知道這事沒經二皇子的同意。
所有的人一句不問,找到家人後就匆匆往外跑,鞋子丟了也不撿了,出了宮門就好。
卓公公小跑著到了二皇子跟前:“殿下,勇國公世子把宴會所有的人都放跑了,宮門也是勇國公帶人開的,大家夥都以為是您要求的,我猜不會是您,可沒人理我,殿下,要不要”
“出去,隨他們吧。”二皇子渾身力氣都被抽走,人已經放走,難道他還能一一抓回來?
卓公公瞠目結舌。
宮變不足兩日就敗了,還是勇國公父子自己放的人,難道宮變是開玩笑嗎?
可太子妃是真真實實地死了,毒藥其實是候太醫下的,他們之間有什麼仇他是真的不知道啊,候太醫孤身一人,現在人也死了。
可他怎麼辦呢?引太子前來,給太子上“茶”都是自己做的,許多許多事已經沒什麼脫身了。
脫不了身那就死吧。
小卓公公不再猶豫,現在去死很容易,再晚上一個時辰,等五花大綁後再想死,那就很奢侈了。
黃飛狂奔著進了將軍府。
“稟聖上,參加宮宴的人都出了宮,聽說是勇國公帶人開的宮門,人是世子徐琛放的,好像二皇子跟老國公並不知情。”
皇上長歎一聲:“你帶兵進宮,一定要先讓人去看看皇後可安好,太子妃可安好。”
“是,末將遵命。”
太子也是醉了,宮變突然發生,又突然結束。
“父皇,您說這勇國公父子是不是老國公指使的?”
“不可能,徐朗從小就是我的伴讀,他長子徐琛更是一介書生,我可以肯定此事他們父子之前並不知情。
可生在勇國公府就是他們的罪呀,我可以饒他們幾個不死,卻也不得不流放三千裡,這可能就是我給他們父子最後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