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捫心自問。
丫蛋爺爺，雖是無心之舉，但畢竟送了蘇哲一件寶兵。
從而讓蘇哲修煉了四品寶功的鐮影螳殺訣。
萬事萬物，皆有因果定數。
爺爺種下了因。
蘇哲在不影響自己的情況下，便順手還個“果”。
十兩銀子，假如這丫頭知曉藏拙，不讓彆人眼紅，那足以安穩長大。
其他的。
蘇哲實在管不了這麼多。
“恩人……恩人……”
丫蛋起身，便打算追。
但蘇哲的速度，又豈是她能追上的？
隻有無儘黑暗籠罩。
丫蛋停下來腳步。
“……老夫殺司庫，用的兵刃僅僅是鋼叉……切記……”
“若是多言，天涯海角，我必殺你！”
丫蛋不見蘇哲的人，但耳邊，又傳來蘇哲的話。
“難道……狂鯊殺人，還有其他兵刃麼？丫蛋怎不知？”
丫蛋看著四下無人的夜色，開口詢問道。
不過，回應她的隻有寂寥，還有山間零星的蟲鳴聲。
“武者老爺……我一定要成為武者老爺……”
“絕對不能如爺爺這般，忠厚老實一輩子，卻被人如此輕易捏死！”
丫蛋轉過身，看著自家爺爺的屍體，跪在地上。
伸出手。
將爺爺死不瞑目的眼睛，緩緩合上。
眼神堅定，似有光芒湧動。
蘇哲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
多年之後，他再見丫蛋，卻是另外一幅場景。
他也不知道。
眼下這淳樸的農家女，日後會加入天下巨頭殺手勢力，成為名震一方的存在。
此乃後話。
……
土地廟。
深夜深山，瘴氣多，肉眼識彆之能下降得厲害。
山霧連天黑，柴門寂不喧。
安靜，霧氣繚繞，偶有野獸低吼，令人心生不安。
七八個漢子，麵容憔悴，神色有些焦急。
圍著篝火，祛除山間寒意，但內心的焦灼，卻是無論如何驅散不了。
“苦等一日，莫不是大人出事了？”
有人輕歎一聲。
“放汝娘之虛恭！大人，韜光養晦，實力早已入三品巔峰，更有追命司賞賜寶功和寶兵在身，若是千鈞一發，更有請神法，可請神尊之力加持！”
“又怎麼可能被留在廬縣？”
又有人勃然大怒，開口怒喝。
他們都是廬縣銀庫庫吏，當差多年，跟隨司庫的時間，也非一朝一夕。
自然知曉自家大人的手段。
“你們看……那是？”
有人指著山神廟之外的人影，疑惑問道。
眾庫吏循聲望去。
卻是看到了有一人，腳步踉蹌，好似喝醉了一般，搖搖晃晃走來。
“戒備！”
有庫吏低聲喝道。
八名庫吏，手中各自持著武道兵刃，內勁透體而發。
山間瘴氣濃鬱，尤其是眼下，正是子時時分，可見度著實感人。
加上他們本就是重罪之人。
若是王縣尉率領縣衙捕快，殺到此地。
縱然這些庫吏都是血煉教的精銳，個個都是三品境高手。
隻怕也是危險至極。
故此，他們警覺性倒是極高。
“不對！是吏服……”
“司庫大人！”
隨著那踉蹌人影靠近。
眾人鬆了一口氣。
司庫，算不得大乾武朝的正式官員，也算是官吏。
但比之他們這些庫吏，地位高了不少。
故此，司庫的製服，采用的是絲綢和細麻織成。
同時，司庫的官服繡有相對複雜和精致的圖案，小型的花卉、雲紋等。
至於普通庫吏，材質乃是粗布，顏色乃是灰色，更無點綴。
月光下，司庫的製服，反射著光芒。
看出來人是司庫，眾庫吏頓時鬆了一口氣。
“司庫大人！”
有庫吏笑著揮手。
那司庫，卻依舊如行屍走肉，繼續靠近。
不言不語。
動作極為僵硬。
“司庫大人？”
有庫吏皺起眉頭。
“不對！你們看……大人的臉……怎……怎如此白？”
“七竅流血？”
有人驚呼！
……
此刻，司庫距離他們的距離，已經是極為接近了。
前後不過十步。
借著月光，他們終於看清。
司庫麵如白蠟，七竅流血，觸目驚心。
濃稠的鮮血從他的雙眼、雙耳、鼻孔和嘴角緩緩流淌而出，眼下已經凝固。
在慘白與鐵青的底色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血痕，宛如猙獰的毒蛇爬過。
與此同時，身上還有一塊塊恐怖的斑紋。
暗紫色的斑塊，如同惡魔的印記。
有的斑塊顏色深沉，幾乎接近黑色。
“屍斑！”
有庫吏驚呼一聲。
他們這些年，草菅人命的事情，乾的不要太多。
自然知曉，這種恐怖猙獰的斑紋，名為屍斑。
屍體死亡之後一兩個時辰之內，便會浮現。
這也意味著。
司庫大人，死了！
可問題來了……
司庫大人如果死了，那是怎麼走過來的？
有鬼！
瑪德！
所有庫吏感覺背後汗毛一根根豎起。
一股寒意透體而發。
“呼！”
就在此時。
一大袋麻袋飛來。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
一柄重錘赫然浮現！
“砰！”
麻袋在驚天巨力之下。
轟然炸裂！
其內白色粉末，瞬間向著四麵八方散去。
將周圍數米，全都籠罩粉末之中。
晚上山間，本就視線不好，此刻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蘇哲一腳踹飛司庫屍體。
身子一扭。
蛟龍法，龍騰雲起！
瞬間跨過數丈距離，左手玄水鋼叉，右手冶鑄錘。
開始殺戮！
“砰！”
一錘落下。
一個三品境的庫吏，肉身直接炸裂，血染虛空。
“唰！”
玄水鋼叉出現，又洞穿一人的腦門。
這些庫吏，潛伏在廬縣，都是邪教徒之中的精英。
都有三品修為。
蘇哲雖然強大，但到底是三品初段，若是正麵搏殺，難以將八名庫吏全部襲殺乾淨，肯定有人能逃脫。
蘇哲這廝，知恥而後勇。
先利用環境，藏在司庫屍體身後，操縱手腳靠近。
然後又拋出丫蛋家拿來的一袋麵粉，瞬間摧毀，麵粉漫天飛舞。
這些庫吏，根本看不清情況。
而蘇哲，占著先發之利。
瞬間出手，不過三四個呼吸，便斬了四五人！
“啊！”
“啊！”
“啊！”
……
慘叫連連。
在寂靜的夜裡，聽得人頭皮發麻，心驚膽寒。
“鬼啊！司庫大人，變成鬼了！來取我等性命了！”
慘叫聲此起彼伏，身邊接連有人倒下。
剩下的庫吏，內心備受煎熬，無儘的恐懼，讓他們喪失理智。
“不！”
“不是鬼！是有人裝神弄鬼！”
“這是麵粉！”
也有庫吏橫刀劈砍，勁力爆發，一刀斬空，將土地廟那數米高的石像，一刀斬成兩截！
原本淒厲的慘叫聲。
戛然而止。
這唯一冷靜的庫吏，步步後退，一直到靠近篝火，感受到了一絲溫暖，心裡這才安穩了一點。
“你很聰明……”
蘇哲踏步而出，四周麵粉落地，看著這名庫吏道。
庫吏看著蘇哲臉上的鯊魚麵具。
又看到地上七具屍體，還有司庫的屍首。
“你……你……狂鯊……”
“噗噗噗！”
一連刺出七下。
這名庫吏倒在血泊之中。
“去地府找狂鯊算賬吧。”
蘇哲淡淡開口道。
冷風呼嘯著穿梭而過，掀起地上的枯草和塵土。
手中那一柄寒光閃閃的玄水鋼叉，鮮血順著紋路緩緩滴落，在這寂靜的夜裡，發出輕微而又令人心悸的滴答聲。
月光如水，灑在武者身上。
幻鯊麵具上的鯊魚紋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隻露出一雙冷漠如冰的眼睛，閃爍著無情的光芒。
風，依舊在吹，月光下的土地廟，越發顯得陰森恐怖。
殺人者，水匪之王狂鯊。
可和蘇某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