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意味著蘇哲心中不願，但不會忤逆師門決定。
接受師門安排。
倒是顯得極為真誠。
帶著一絲少年心性，怒視不公之意。
卻又彰顯出蘇哲以師門為先，顧全大局的格局。
楊頂天微微點頭，看蘇哲的眼神，更顯欣賞。
“蘇兄……”
餘意麵露不忍，有些慚愧地喚道。
“餘兄無須在意，武者首重根骨，此乃天意。”
“若是餘兄覺得心中有愧，那倒不如入了鑄劍山莊，好好修行。”
“待明年蘇某踏足鑄劍山莊，還仰仗餘兄提攜，樹大好乘涼啊！”
蘇哲走上前，拍了拍餘意的肩膀。
餘意更覺慚愧。
但似乎有難言之隱，不敢忤逆，隻能重重點頭，麵色堅定。
“廢話少說，補償拿來！”
孫鐵心一聲冷哼。
打斷一切。
“我聽聞，你曾和餘意一起練武，想來對煞虎斬神刀有所了解。”
“餘意心實，小成到大成之法，儘數傳授。”
“今日，我可再賜你虎煞武道殺招，以你之姿，雖難以將之修到大圓滿，但虎煞煉骨，對你突破三品有利！”
王山點了點頭，從懷中摸出虎煞武道殺招手抄本。
光影一閃。
已經落入孫鐵心手中。
“老子徒兒，受了莫大委屈，老子先替他收著。”
孫鐵心說道。
而後，孫鐵心眼神有些挑釁，看向楊頂天。
楊頂天麵露尷尬之色，也從懷中摸出一本手抄本，笑道：
“此乃靈蛇破風劍法，小成到武道殺招，儘數蘊含其中。”
“你小子雖沒機會去鑄劍山莊，但身負我三人親傳才能得的武學，倒也算是福分。”
楊頂天剛剛說完。
孫鐵心便奪過手抄本，兩本翻開，看了半晌，確認無誤，這才合上。
“弟子多謝王堂主和楊幫主賞賜！”
蘇哲頷首說道，聲音誠懇，眼神平靜。
對於蘇哲而言，這鑄劍山莊名額，雖心有不忿，卻也能接受。
王山為了踏足四品，已近瘋魔。
若是誰堂而皇之，阻了其四品之路，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關係戶……
無論哪裡都有。
哪怕是明年，也無法保證，蘇哲還會不會遇到關係戶。
“不夠，不夠，這兩門武學，都爛大街了。”
“無非就是武道殺招稀罕點……蘇哲，那可是鐵匠幫百餘年一出的匠道天才，事關我鐵匠幫傳承。”
“兩位……再吐點血吧！”
孫鐵心搖了搖頭，黑色的胡子迎風飄揚。
“但說無妨。”
王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實在點，老子這弟子窮苦出身，缺錢。”
“五十兩足金即可，算便宜你們了！”
孫鐵心咧開嘴一笑。
五十兩，足金！
蘇哲心頭一震。
五十兩足金，在鐵匠幫內，起碼也需要五百兩黃金提煉。
若是換到外界，起碼需要一千兩黃金才可能得到。
那就是……
一萬兩白銀啊！
蘇哲身子都有點顫抖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家師尊，不但臉黑，這心……
竟然也這麼黑！
日後誰特麼說莽夫不精明，蘇哲和他急！
“五十兩足金，鐵牛，你莫要得寸進尺！”
王山瞪大虎眼，眼中血絲都快爆出來了。
這五十兩足金，饒是他，掏光家底也不夠。
還需要去借。
“太多了，鐵心……”
楊頂天也搖了搖頭。
“放屁！老子為了鐵匠幫，執掌匠心堂，這麼多年，賺了多少錢？”
“區區五十兩足金，老子弟子受辱，老子也臉上無光，你們給不給？”
“不給，老子就另起爐灶，創一個匠心幫！”
孫鐵心猛然一拍，旁邊的沉香木茶幾，頓時化為飛灰，瞪大一雙牛眼，罵罵咧咧道：
“沒有兵匠的鐵匠幫，看你們還有臉叫麼？”
蘇哲和餘意二人，站在堂下。
感受到三巨頭之一的孫鐵心，廬縣頂級強者發怒，二人顫栗不休。
餘意是害怕。
蘇哲是暗爽。
耍得好啊，師尊！
對！
就是這樣。
讓他們狠狠吐點血出來才好。
王山和楊頂天皺起眉頭。
似乎沒有料到，孫鐵心竟然會為了蘇哲，這麼說。
孫鐵心和匠心堂，那就是斂財工具。
若真的另起爐灶，那鐵匠幫，將會一蹶不振。
“鐵牛，你莫衝動，但五十兩足金，太多……太多了……”
王山壓著心中怒火，隻能捏著鼻子，語氣近乎哀求地對孫鐵心說道。
孫鐵心冷哼一聲。
而後三人開始一番拉鋸戰。
最終，王山和楊頂天答應補償蘇哲二十兩足金。
孫鐵心麵色依舊沒有喜悅，帶著蘇哲離開。
王山雖然替餘意拿下了鑄劍山莊今年的名額，但總覺得自己虧得慌。
他手上也隻有十五兩足金，還欠了楊頂天三兩。
這買賣……
似乎不太賺啊！
“哎，罷了，隻要餘意拜入鑄劍山莊，舉薦我入鑄劍黑甲軍，倒也不算虧得厲害……隻不過，入了黑甲軍，少不得上下打點，那個時候，就捉襟見肘了！”
王山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好似吃了一隻死蒼蠅一般，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去。
想到這裡，王山不由又想到了黃麻子。
此人背後有他撐腰，漕幫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黃麻子是漁霸，剝削的是周遭漁民，雖都是窮苦人家，但勝在量大。
一年下來，少說能給他貢獻幾千兩銀子。
結果……
卻被斷了財路。
“狂鯊！好你個狂鯊……待本堂主忙完鑄劍山莊之事，再尋你晦氣，將你抽筋剝皮，燉一鍋魚翅湯！”
王山眼眸低垂，牙關暗咬，對狂鯊，恨到了骨子裡。
黃麻子，黃元，王府十三太保強者……
這水匪喪家犬，辱他太甚。
“餘意，眼下你家中已安頓好，竭儘全力修行，若是誤了大事，你知曉後果！”
“七日之後，鑄劍山莊內門弟子前來，你可要把握機會！”
王山冷哼一聲，胸中鬱悶，無處宣泄，當下看向餘意。
餘意聽到“家中安頓”，心頭一顫，急忙跪下，將腦袋磕得響亮：
“餘意，定不負師恩！”
楊頂天倒沒有理會王山。
反而是回想起蘇哲。
表情意味深長。
“氣壯如牛，身兼虎虎生威，並且，還有一種獸之相……似長蟲類生靈，倒是適合學靈蛇劍……有趣……有趣……”
“此子，真的能學了鐵匠老祖的獨門傳承麼？”
楊頂天輕撫白色長髯，眼神似有期待。
與之鐵匠老祖的獨門傳承相比，區區拜入鑄劍山莊，倒顯得下乘了。
一旦獲得傳承，鑄劍山莊隻怕派人來請蘇哲入莊。
甚至連四天王都為之眼紅。
……
孫鐵心帶著蘇哲離開議事廳，去往匠心堂。
“蘇哲，你不怨為師麼？”
孫鐵心對蘇哲開口詢問道。
“不怨，師尊似乎早就料到這一步，能為我謀來如此多好處，弟子已知足。”
蘇哲平靜回複道。
就在離開議事廳的時候。
孫鐵心便將兩門武學和二十兩足金，都交給了蘇哲。
“聰慧卻又知進退，耐得住性子，小子，老子越來越喜歡你了！”
孫鐵心咧開大嘴一笑，而後眼珠子一轉：
“病貓對鑄劍山莊之事，已有瘋魔之相，加上他不知用了何種手段，說服了楊幫主。老子哪怕不願，這種情況，隻怕說了也無用是……”
“嘿嘿嘿……索性等七日後，鑄劍山莊的內門弟子前來，老子當著他的麵，提起你的匠道天賦……看鑄劍山莊動心不動心！”
蘇哲聽到這話，整個人愣在原地。
自家師尊……
這……
這是打算旱澇保收啊！
既拿了王山和楊頂天的賠償，又不放過鑄劍山莊的名額！
這蘇哲還真沒想到。
蘇哲皺起眉頭，詢問道：
“匠道天賦好，這麼讓鑄劍山莊動心麼？”
孫鐵心扣了扣鼻子，然後說道：
“老子啷個曉得，反正蕭尋歡那個家夥，去過鑄劍山莊……”
“根據他說，鑄劍山莊對於匠道天才，極為看重。”
蘇哲沉吟片刻。
他總感覺……
鑄劍山莊之所以要求匠道天才，背後肯定有原因。
但他地位太過淺薄。
信息太少。
想破腦袋都想不通。
“這段時間，你好好打鐵，爭取鑄劍山莊弟子前來的時候，能夠鍛造三品凡兵。”
“煞虎刀和靈蛇劍的修行也彆落下，此事比鑄劍山莊名額，還要重要！切記！切記！”
孫鐵心拍了拍蘇哲的肩膀。
“弟子定然不負師命！”
蘇哲頷首，點頭。
三品麼？
僅僅是三品……
足夠打動鑄劍山莊麼？
蘇哲眼神灼灼，似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