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了一下,抬頭時薑楠才看清撞她的人。
她不由有些疑惑。
“小舅?”
剛剛厲寒好像走得挺快的。
她又問,“小舅你怎麼在醫院?”
看他西裝革履,不過褲腿到腰間都濕透了,應該也是被這場水災困住了。
所以是淌水來到醫院的嗎?
他身上的西裝已經不成樣子了,臟兮兮的,沾滿了濕潤的汙泥。
但依舊不減他卓而不凡的氣度。
“你上新聞了。”厲寒答得風馬牛不相及。
“啊?”薑楠困惑,厲寒又說,“被衝進下水道,又福大命大被消防員成功營救。”
她訕訕然笑,“這麼快就上新聞了啊?不過那些儘職儘責拚命救人的消防人員,真的應該好好被歌頌。”
回頭,她還要去感謝救她的那幾個消防員小哥哥。
這時,厲寒的聲音變得有些凶了起來,“你還笑得出來?”
真是個不長腦子的女人!
對薑楠,他直接訓了起來,“沒長腦子嗎,下這麼大的暴雨,到處都在鬨水災,你還跑去街上乾什麼去?”
“……”薑楠答不上話了。
雖說她知道厲寒在厲家是很凶的,甚至脾氣不好,還將厲家表哥的肋骨給踢斷了。
可是她嫁給陸淮書這三年來,厲寒對她也還算客氣的。
今天為何如此凶?
她解釋,“我今天去見個客戶,沒想到……”
“見客戶不知道改個時間?”厲寒是真的很凶,“非要在這種洪水泛濫的時候去送死?”
小舅真的好凶哦。
但她送死倒是不至於吧?
薑楠實在是不知厲寒今天為什麼這麼凶,她不敢說話了。
“找到了嗎,找到了嗎?”厲寒身後的雲驍箭步衝上前,在看到厲寒麵前站著的薑楠後,他扒著厲寒的手臂,突然刹住了腳步。
看他和厲寒一樣,從褲腿濕到腰間,而且褲腿上全是濕潤的汙泥,薑楠就知道他也是跟厲寒一起被水災給困住了。
她禮貌地喊了一聲,“雲叔!”
雲驍實在是不習慣薑楠的這一聲“雲叔”。
因為他隻比薑楠大三歲。
這長輩當得過於老氣了,“薑楠,你厲害了,上新聞了,大難不死到你這種地步,真是福大命大。”
“啊?”薑楠訕訕然笑,“雲叔也知道了?”
也不是什麼熱搜新聞啊。
怎麼就都知道了。
跟她沒什麼直接關係的人都知道了。
偏偏陸淮書和薑國棟周佳茹三人,卻硬是不知道。
或許知道也不在乎吧。
“確實福大命大,我沒事了。”她朝二人禮貌道,“雲叔,小舅,我先走了,你們自己注意安全。”
厲寒:“雲驍,送她。”
雲驍:“為什麼你不親自送?”
厲寒:“我還有事。”
薑楠:“小舅,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走吧,外麵半個城市都是水,我有橡皮艇。”雲驍比了個讓她跟著一起走的手勢,“我不把你安全送回去,你小舅是要吃人的。”
看她有些疑惑,雲驍又說,“我是說,我不把你安全送回去,你小舅對陸淮書沒法交代,走吧。”
她這才跟著雲驍離開。
而厲寒,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來時的路上,厲寒是看見了陸淮書一行人的。
這會兒,他在某間診室外頭,找到了陸淮書一行人。
陸淮書見到自家小舅,向來是恭恭敬敬的,“小舅。”
這會兒他和薑帆在一起,有些心虛,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在厲寒淩厲冰冷的目光,掃視到他挽著薑帆的手時,有一瞬間他想放手,卻豁出去了,挽得更緊。
他就是要和薑帆在一起。
薑國棟是厲寒二號實驗室的負責人,他們是雇傭關係。
見到老板,薑國棟自然也是恭敬的,“厲總!”
見他褲腿上全是汙泥,薑國棟關切道,“厲總也是被洪水困住了嗎,你沒事吧?”
“薑教授看新聞了嗎?”厲寒不答反問,這就把薑國棟問住了,“新聞,什麼新聞?”
大老板親自發話了,這是跟工作有關?
薑國棟趕緊附和,“是不是跟實驗室有關,我現在看,馬上看。”
厲寒冷哼了一聲,“我是說薑楠被衝進下水道的新聞。”
“啊?”周佳茹有些懷疑,“薑楠被衝進下水道了嗎?不可能吧,她剛剛還好好的。”
“嗬!”厲寒看這一家子,是越看越不順眼,“薑楠差點就死了,可你們卻都圍著這個養女在轉悠。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薑楠並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她才是。”
“厲總,我們這不是……”薑國棟想要解釋來著。
但厲寒根本不給他機會,他斬釘截鐵地懟出去:
“說好聽點的,你們這叫偏心。”
“說實在點的,你們這是老糊塗了,一個個的都拎不清。”
都知道厲寒在厲家嘴毒得很。
可薑國棟和周佳茹夫婦倆,今天是頭一回見識到。
兩人都不敢說什麼,畢竟薑國棟還靠著厲寒在發工資,而且厲寒這人是得罪不的。
所以兩人一聲都不敢吱。
這個時候,陸淮書站出來打著圓場,“小舅,他們真不知道薑楠出事了,我也不知道。”
最讓厲寒失望的人,就是陸淮書。
他的目光朝陸淮書睇了過去,“你還在這裡乾什麼?”
“我……”陸淮書不知道說什麼,厲寒又冷冷道,“作為公司的高管,上班時間離崗會情人,這個月獎金沒了,工資也減半。”
就是再怕厲寒,陸淮書也是護著薑帆的,“小舅,你彆汙蔑帆帆,她不是我的情人,我們倆是清白的。”
薑帆站出來,“小舅,都是我不好。可是我和淮書真的是……”
清白二字,厲寒絕不允許薑帆說出口的,“誰是你小舅?”
“叫我小舅。”他冷哼一聲,“你還沒那資格。”
薑帆倒是夠率性,“我和淮書互生歡喜在先,確實是我的錯,厲總如此看不慣,也是應該的。但我以我的人格保證,我薑帆坦坦蕩蕩,我絕不會做出對不起薑楠的事情來。”
打量著這個自稱坦蕩的人,厲寒沉默了幾秒。
那眼神看不出什麼情緒,卻讓陸淮書和薑帆心中發麻。
隨即,厲寒開了口,“一個又當又立的婊子而已,有什麼人格可言?”
陸淮書認為,厲寒在醫院裡如此針對薑帆,甚至是嘴毒地懟了薑父薑母,肯定是薑楠在厲寒麵前告狀了。
晚上,他回了東方華府的陸家彆墅。
薑楠正在臥室裡,自己處理著手臂和腿上的擦傷。
陸淮書衝進來,一把猛拉住她的手臂,她手裡的碘伏消毒液瞬間灑了出去。
那消毒液一大半灑在陸淮書的身上,可他不管不顧,進門就火氣衝衝。
“你怎麼這麼會耍手段呢?如此詆毀帆帆和你父母的形象,你就這麼開心嗎?”
“為了阻止我和帆帆在一起,為了把我永遠留在你身邊,你真是無所不用,卑鄙無恥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