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時辰後。
雪忽然停了。
陸沉望著眼前樓宇重重,威嚴森然的皇宮,問道:“我們怎麼進去?”
裴靈撇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們是仙人,當然是飛進去。”
陸沉想了想,點頭說道:“是。”
話語落下,右手伸出,將少女提起,隨後便騰空而起,朝著最大的一間宮殿內飛去。
後者感受著這種狂風撲麵,懸空飛行的感覺,整個人手舞足蹈,興奮喊道:“陸沉,我會飛了。”
陸沉隻是微微一笑。
幾息後,兩人落在大殿石階前。
或許已經散了朝,整個皇宮很是安靜,偶爾隻有一些宮女太監低著頭行色匆匆。
這是陳國議事的大殿,裴靈當先踏過台階,伸手推開殿門。
伴隨著一陣沉悶的聲響,陰冷的氣息徑直從殿內衝出。
陸沉身形極快,一把將裴靈提起,堪堪將這道勁風躲開。
風雪被這股陰風吹動,漫天飛舞。
沿途的一些石柱被風吹過,居然詭異的融化成粉塵,一名太監剛好路過此地,全身血肉瞬間消散,隻剩下一副枯骨。
望著眼前恐怖一幕,少女倒吸一口氣,驚恐問道:“這是什麼?”
陸沉皺眉說道:“血煞之氣!”
“好險!”裴靈拍了拍胸口,說道:“皇宮之中怎麼會有這麼凶險的東西?”
陸沉微微皺眉,視線看向黑暗陰森的大殿,沒有說話。
血煞之氣與天地間的清、濁二期不同,乃是修士用人的血肉祭煉,死時萬千怨念彙聚而成的煞氣。
問劍宗和符離仙宗這樣的正道宗門從不會做這些殘忍之事。
隻有血魔宗弟子為了煉製魔器,魔寶,又或者是煉製一些血屍時,才會收集血煞之氣。
而且此舉有傷天和,以萬千凡人來血祭,天道自然不允。
因此渡劫或者破境時,往往會有大災難,血魔宗弟子除非迫不得已,否則根本不敢這樣做。
眼前這座陳國皇宮,隨著大門打開,一陣陣血腥之味也衝了出來。
少女最先忍受不住,彎腰嘔吐。
陸沉神色凝重,輕聲說道:“你跟在我身後,遇到奇怪的東西和事不要出手。”
裴靈連忙點頭,甚至伸出右手,悄悄的牽住陸沉的衣角。
…
大殿內。
陰森,血腥,無數殷紅鮮血流淌,那股壓抑難忍的沉悶感襲來。
小姑娘隻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慌忙伸手遮住雙眸。
就在快要暈厥過去時,一道溫和氣息從手心傳來,原本壓抑,惡心的感覺被這股氣息瞬間吹散。
裴靈抬起頭,就見到陸沉那張清秀麵容,此時他一隻手牽住自己。
“不要怕。”
陸沉輕聲說道。
少女重重點頭,心中暗想:修仙者降妖除魔,以後這種場景會見到更多,要是還沒開始就被血腥氣熏暈了過去,那多丟臉。
陸沉沒有理會她的心思,在渡過一絲法力驅散她的恐懼後,便開始打量起周遭環境。
大殿空曠,帝座位於正中央的位置,那裡此時空無一人。
沿著台階而下,數十名身穿陳國官服的大臣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跪倒在地。
所有人眼瞳睜大,七竅流血,顯然死時經曆極為凶殘的折磨。
有一些人四肢被扭曲成一團,如同一個肉球。
有的頭顱被扭轉,後腦朝前,臉麵朝後。
還有幾人,則是渾身血肉腐朽,仿佛瞬間被人吸取生機。
“這是戶部的盧大人!還有楊相!”裴靈悄悄探出腦袋,看著幾道熟悉身影,驚呼說道。
平日裡,這些人經常會來鎮南王府,有些甚至還與她相識。
此刻卻已經死去,而且死狀非常恐怖。
“陸沉,是什麼人做的?這裡可是皇宮,周圍的守衛密不透風,誰有那麼大的能力將大臣們都殺了。”
“還有,皇帝陛下在哪裡?”
少女雖然害怕,還是問出了心中疑惑。
陸沉沒有回答,隻是將目光看向帝座,那裡同樣滿是血跡。
甚至還能夠見到一絲絲的血水沿著台階不住流淌。
陸沉緩緩上前。
仿佛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那學血腥之氣以極快的速度收斂,朝著帝座瘋狂湧去。
轟!
緊隨而來的,便是一道宛如實質的煞氣。
陸沉一揮衣袖,道道清氣散出,徑直將血煞之氣打散。
踏入築基境之後,陸沉的法力與之前的靈力相比,高了無數倍,若是之前的他麵對這道血煞之氣,或許需要用儘全力。
可現在,陸沉隻是隨意的揮了揮袖。
陸沉沒有停留,右手緊隨而出,一掌打在帝座之上。
砰!
沉悶嗓音過後,一汪血池出現在陸沉眼前。
池中殷紅瘮人的血水不住翻騰,令人心神不寧,甚至生出一絲嗜血的殺意。
顯然,這裡有人在進行血跡。
又或者正在孕育什麼,隻有血魔宗這種魔道修士,才會有這種殘忍的秘法。
“三宗論道,血魔宗弟子又怎麼會到皇宮中來?”
陸沉心中有些疑惑。
裴靈瞪大眼睛,悄悄的看著那座血池,在她記憶中,這裡是皇帝臨朝的地方,是光明正大的所在,為何會像現在這樣陰森恐怖。
“有人在用活人血祭。”陸沉緩緩說道。
裴靈顫聲問道:“血祭什麼?”
她剛剛煉氣不久,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修仙者的邪法,此刻滿臉好奇。
陸沉想了想,認真說道:“不知道。”
裴靈頓時噎住。
這家夥說話,當真讓人很無語。
“天下修士萬千,邪魔外道無數,用活人祭煉,有的用來煉製魔器,有的用來延長壽命,也有人用來提升法力修為,隻看眼前的情景,確實不知道血祭什麼?”
陸沉倒是開口解釋起來。
就在兩人說話間,一陣沉悶的腳步聲從大殿深處傳來。
血腥陰森的殿內,宛如有一隻惡鬼從地獄之中走出。
裴靈嚇了一跳,慌忙躲在陸沉身後,心中不住歎氣:“這修仙界怎麼這麼可怕!”
陸沉轉過身,看著黑暗之中緩緩出現的身影,臉上沒有半分波瀾。
幾息後,借著屋外微弱亮光,一位頭戴冠冕,身穿帝袍的年輕男子出現在兩人麵前。
“見到朕,為何不跪!”